“好在梅、兰二剑都跟着晓蕾，菊剑又跟在慕容复身边。”李清露唇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这三姐妹虽不及竹剑能干，却正好成了牵制竹剑的棋子。姐妹情深，这便是竹剑最大的软肋。
她缓步走到妆台前，打开一个紫檀木匣，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四支一模一样的碧玉簪。这是她特意命巧匠打造的，每支簪子内都暗藏玄机。其中三支已分别赠予梅、兰、菊三剑，唯有竹剑的这一支，还静静地躺在匣中。
“竹剑啊竹剑，”李清露取出那支玉簪，在烛光下细细端详，“本宫待你不薄，许你高位厚禄，甚至允你参与机密。你若忠心耿耿，这支簪子便是你地位的象征；若怀有二心……”
她没有说下去，只是轻轻将簪子放回匣中。簪中的秘密，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用。毕竟用毒物控制下属，终究是下策。恩威并施，刚柔相济，才是驭人之道。
想起这几年竹剑对于灵鹫宫建言时那热切的眼神，李清露心中冷笑。此女野心不小，一心想做从龙之臣。却不知这灵鹫宫这江湖的水有多深，岂是她能轻易搅动的？
“也罢，就让你先替我扫清前路的障碍。”李清露合上木匣，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待大事已成，若你安分守己，自然少不了你的荣华富贵；若存异心，就莫怪本宫不讲情面了。”
李清露回到床上，盘膝坐着，运转大小周天！一盏茶功夫，李清露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将周身奔腾的真气徐徐纳入丹田。这次闭关修炼，虽因心魔侵扰险些走火入魔，幸得姥姥与奶奶两人在危急时候护持，更有慕容复及时出手相助，终是化险为夷，功力更上一层楼。
她凝神内视，只觉周身经脉较之以往更为通畅，五感也敏锐了许多。窗外夜虫的低鸣、远处巡夜弟子轻微的脚步声，乃至殿外那株异种桃花的细微声响，都清晰可辨。然而当她试图运转北冥神功最高心法时，却总觉得有一层若有若无的隔膜，始终无法突破。
“这便是传说中的之境么？”李清露微微蹙眉，想起灵鹫宫秘典中的描述：“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化而为鸟，其名为鹏。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这北冥神功的最高境界，据说能令人感知天地之机，与万物共鸣。可她此刻虽能感知周身数丈内的细微动静，却远未达到典籍中记载的“神游太虚”之境。
她起身踱至窗前，望着即将隐没的西沉月色。整整一夜没有休息，但是片刻的修炼后，非但不觉疲惫，反而精神愈发明澈。
“难道这世上当真有长生之术吗？”李清露轻抚窗棂，指尖触及冰凉的雕花木料。“童姥和奶奶，重生之后，一再跟自己讲起这长生之术，可是这长生之术在哪里！”
她忽然想起之前在古籍中看到的一段记载：“北冥神功练至化境，可窥天地之奥妙，得长生之机缘。”莫非这武功本身，就与长生之术有着某种关联？这次闭关结束，按道理试试自己的北冥神功是否还能让那玉石显示出更多的字，可是当时慕容复在那里，童姥和奶奶就提前离开了，看来她们俩是不想让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他人知道这事！
月光渐渐暗淡，东方已现出鱼肚白。李清露望着渐亮的天色，心中升起一个念头：或许该找个时机，好好探查一下灵鹫宫那些尘封已久的秘藏。至于慕容复...她唇角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这位复郎既然对长生之术如此热衷，说不定能成为她探寻这个秘密的助力。
只是这一切都需要从长计议。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巩固这次闭关的成果，同时密切关注江湖上的动静。毕竟在这风云变幻之际，实力才是最大的依仗。
这一夜月华如水，却照得灵鹫宫几处院落皆是无眠。李清露在寒玉天音阁中辗转反侧之余，那在灵鹫宫别院的慕容复，同样对烛独坐，难以成眠。而在灵鹫宫的一间寒玉密室之中，一红一白两道身影，亦在无声交流。红衣自然是童姥，白衣自然是李秋水！
烛影摇曳，将寒玉密室映得半明半暗。李秋水轻移莲步，面上那张戴了数十年的薄纱已然卸下。在红烛暖光映照下，她容颜娇艳如初绽海棠，若非细看，当真与二八少女无异。唯有左颊上一道极淡的剑痕，虽经灵鹫宫秘术精心修饰，仍在那流光溢彩间若隐若现——那是岁月也抹不去的印记。
“师姐。”她声音柔媚，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你说清露此番闭关，那北冥神功可曾突破桎梏？”虽亲眼见得闭关之时天地灵气汇聚如旋，与李清露自身真气水乳交融，显是天人交感之异象，但想到当时慕容复竟能引动“天人合一”之境相助，她心中便升起几分疑虑。若不是碍于身份，她真想亲自试上一试那丫头的功力深浅。
童姥端坐蒲团之上，青丝如云，面容却如童稚。她目光掠过跳动的烛火，仿佛穿透时空，看到了当年三人在这灵鹫宫中习武论道的时光。“比起闭关之前，”她语气平淡如水，“清露的功力确已精进不少。但是否已达北冥神功之境……”
她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师妹当知，这二字，典籍中记载玄之又玄。说是功成之日，能感知天地呼吸，与万物共鸣。你我所练功法虽各有所长，却都未曾触及此等境界。”
密室内一时寂静，唯有烛芯噼啪作响。两位当世绝顶高手相对无言，心中各有所感。她们一个曾统御江湖，一个曾搅动朝堂，如今却在这地下密室中，为一个后辈的武学进境而悬心。
良久，童姥才又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况且慕容家那小子在场，此事便更添变数。他那天人合一的境界来得蹊跷，清露这天人交感之象，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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