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婷感觉对燕都大学的幻想，随着看到这个最年轻的副教授后，好像有点幻灭了。
薛清河……
这是什么眼神？
姜妙问周小婷：“快过年了，你打算回老家吗？”
她想也没想摇头。
“不回，我不会再跟周家有任何联系。”
自从，她妈为了帮她哥还债，将她卖给放高利贷的人后。周小婷，就已经彻底清醒了。
她不会再回去，更不想被周家人找到。
因为，她不想被卖第二次。
她哥欠了一屁股债，爹妈，都是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家里的存款早就被她哥霍霍光了。
他哥又到了该娶媳妇的年纪。
家里没钱，没车，没房，哪家女孩子愿意嫁给他。
父母想要搞钱，最快的办法，还不是将她卖了。
周小婷喃喃：“我不喜欢过年……”
姜妙：“我也不喜欢。”
姜妙在周家的每一个新年，都过的比往常更痛苦。
她要做比平日更多，更繁重的家务。
客人一波接一波的来，她小小年纪要一个人准备所有饭菜，等客人走了，要洗刷，拖地，做得不好，连一口吃的都没有。
要是有哪个客人说一句她做的菜不好吃，等来的，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殴打。
如果有客人留宿，她就只能睡在阳台。
阳台没有暖气，冷得跟冰窟一样。
她裹着薄薄的被子，冻得瑟瑟发抖，一整夜都睡不着。
周小婷也是一样。
他们俩在周家的经历非常雷同。
只不过因为周小婷是亲女儿，挨打的次数，会比姜妙要好一些。
但也仅仅是好一些罢了。
因为遇到了周小婷，这一趟出行对姜妙来说，终于没有那么难熬。
她沉重的心情，难得有了片刻放松。
姜妙没让周小婷继续去兼职，吃了点东西后，带她杀进商场购物。
“过年了，姐姐当然要送你新年礼物，走，看看喜欢什么。”
“不用姐姐，我什么都不缺。”
姜妙认真看着周小婷的脸，她是个一眼看去不算惊艳的小姑娘，但是，五官秀丽可人，越看越讨喜。
“明年，你就要上大学了，是个大姑娘了，该有的东西不能少。”
周小婷按住姜妙扫货的手：“姐姐，不行，这太贵了，我不能要，而且这些东西，我真的不需要。”
姜妙要给周小婷拿的护肤品和彩妆都很贵，她看一眼价格都咋舌。
姜妙：“收着，反正，又不用我花钱。”
薛清河连连点头：“没错，没错，妹妹喜欢什么，尽管挑，我来付钱，就当是提前送你的升学礼物。”
他一路上老老实实跟在两人身后，尽职尽责地做一个付款机。
周小婷抿抿唇。
花了薛清河的钱，等明年进入学校，岂不是更拉扯不清了。
她不想要。
薛清河一直冲周小婷使眼色。
他趁着姜妙跟柜姐聊那些护肤品适合什么肤质的时候，快速在周小婷耳边低语。
“妹妹，拜托了，配合一下，表嫂给你买什么，你只管收着，今天只要能让表嫂开心，比什么都值得……”
周小婷狐疑地看着他。
“姐姐果然过得不开心。”
姜妙给周小婷买了很多东西。
从头到脚的衣服，无一遗漏。
买包的时候，周小婷看着那些价格只觉得心惊胆战。
死死抱住姜妙胳膊：“姐姐，够了够了，真的不能再要了，这些东西，我穿都不敢穿啊。”
她平日里就是学习兼职。
穿的衣服都是路边几十块钱的地摊货。
像这种动辄五位数一样的衣服鞋子，她穿上连路都不会走了。
哪怕花的不是姜妙的钱，周小婷还是觉得不行。
有钱人的世界太可怕了。
薛清河觉得好笑：“妹妹，不用给我省钱……”
“谁给你省钱了，我是真不敢穿这些。”
过惯了穷日子，骤然暴富，周小婷怕走路上被抢啊。
最后，在周小婷强烈的坚持下。
姜妙只给她买了一个香奈儿的经典款。
大概女孩子在一起逛街，时间过得会比较快。
离开商场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沉下来。
姜妙让薛清河开车先把周小婷送回去。
下车后，周小婷拎着两条胳膊都挂不下的购物袋，依依不舍地挥挥手：“姐姐再见。”
“再见。”
透过后视镜，看着越来越小的人影，姜妙心中五味杂陈。
周小婷身上那股年轻蓬勃的朝气，坚韧不拔的毅力，曾经，也是她所拥有的。
可现在，姜妙照镜子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表嫂和妹妹，感情真好。”
薛清河没想到姜妙还有一个妹妹。
他对姜妙的过往了解一点，但知道的并不多。
“是啊，感情不错……”
在没有被姜家找回来的日子，她和周小婷，像是两只遍体鳞伤的小兽，相互依偎着才能让日子不那么煎熬。
那段日子，很难熬，很痛苦。
明明她才20多岁，那些岁月其实并不遥远。
可现在回想起来，却感觉，好像……是上辈子的事。
“表嫂以后要是想见她了，可以随时接她去陪你说说话。”
薛清河心想，姜妙既然那么关心那个妹妹。
那以后，可以经常把人接过来。
有人陪她说话，她的心情应该能好点吧。
姜妙没回，反而突然说：“其实，没有什么所谓的喜欢的女孩对吗？”
“什么？”
薛清河愣了一下，赶紧说：“有，当然有了表嫂，你看我这个年纪，有喜欢的女孩子，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他抬手擦擦自己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紧张地吞咽喉咙。
姜妙笑了笑。
“是啊，你这个年纪有喜欢的女孩子很正常。”
“可是，你说的那个女孩子，不存在，你不用骗我，每次当我问你关于那个女孩子的问题，你的眼中没有半点爱意，只有……思考，你在思考如何回答我的问题。”
“爱一个人的时候，哪怕是提及她，眼睛里都藏着爱意，爱是骗不了人的。”
薛清河……
救命啊，他好慌啊。
姜妙：“是九爷让你带我出来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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