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轮强弩射击完毕。
侯灵秀当即下令：“前往连安郡边界，攻占边界线上的县城。”
命令下达后，大秦三万大军很快开动。
这本就是说好的。
连安城肯定要打，但不是现在！
所以……
对于这则命令，唐、谢、朱三人并未任何意见，反而还出言附会这条命令。
………
“将军，不是已经开打了吗？他们怎么走了？”副将赵寺疑惑道。
“可能是想使用什么阴谋诡计吧。”
“我们在城内，只要不主动打开城门出去，什么阴谋诡计对我们有用？”
“不知道，先看看再说。”
李天辉面色沉重，他也摸不清大秦这是想要干什么。
都开打了，忽然撤走是几个意思？
这还打不打了？
可这个问题，注定是没有人会给他答复的。
相反，一件让李天辉极为头疼的事情在不久后爆发出来。
………
大秦三万大军离开连安城两个时辰。
连安城，城内爆发动乱。
无数百姓聚集起来，堵在城门前，对着城墙上的李天辉等人呐喊道：
“打开城门！我们要出去！”
“李天辉，你根本就无法保护我们，我才不要跟着你一起死！”
“大秦对待其他地方的百姓极好，偏偏在我们连山城下了屠城的命令，就是因为你李天辉！”
“就是！西凉几十万大军都没有打赢大秦，你还妄想靠着几千正规军，十万民兵与大秦对抗，你凭什么？”
“打开城门！我们要出去！我们要加入大秦！”
“打开城门！”
“打开城门！”
“………”
城墙上。
李天辉脸色阴沉的能滴水，听着城墙下那些百姓对他的指责，他心如死灰。
难道，我真的错了？
这个想法一出现，李天辉不由的在脑海中将最近一段时间所经历的事情，重新梳理一遍。
从宁山县爆发叛乱，到西凉集结几十万大军，之后三将临阵倒戈，到最后西凉几十万大军大败。
而他，在那最后一战开打之前，带着连安郡的士兵返回连安郡，所为的是给安武国争取一些平反时间。
结果……
却被大秦那些政策给动摇了心中的想法。
他陷入了摇摆不定，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可李天辉自问，他这一系列的所作所为都没有错。
但结果……
却与他所预料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大秦只是发射了几轮强弩，就将连安城内的百姓内心击溃。
多么可笑，又多么现实。
无力感上涌，让李天辉仰头看向天后，面色苍凉的闭上双眼。
“赵寺，你说本将军是不是很失败？”
“将军，你为何会这么想？”赵寺疑惑道。
“呵呵……”
李天辉自嘲一笑。
“本将军为了连安百姓，镇守连安城这座孤城，所换来的，却是百姓们对本将军的厌恶。”
“这难道还不是失败吗？”
闻言，赵寺沉默些许，说道：
“将军，你所做的这一切，并没有任何错。”
“不管是当初在宁山县退回来，亦或者是聚集连安郡各县镇守连安城，你做的都是正确的。”
“对安武国来说，对连安郡的百姓来说，将军你所做的一切，都对得起你将军这个职位了。”
“可我们的敌人是大秦！”
“那是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大秦！”
“大秦待民如子，各种有利于百姓的政策频繁发布，百姓们对大秦趋之若鹜。”
“我曾听过一句话，一句出自那位大秦帝君口中的话。”
“那位说：得民心者得天下！”
“现在看来，整个西凉的民心，已经不知不觉中被他得到了。”
“而安武国呢？”
“民心丧失，就连我们也有些摇摆不定，何谈城内的那些百姓啊？”
“大秦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无话可说。”
得民心者得天下。
这句话，李天辉身为连安郡的驻地将军，他又如何没有听过呢？
可人各有志。
他可是选择中立，装作看不见。
但要让他叛出安武国……
他做不到！
沉默片刻，李天辉下令道：“把城门打开吧。”
“将军，你说……”赵寺不敢置信的问道。
“把城门打开让他们走吧。”
“可是……”
“赵寺，没什么可是的，他们既然不愿留下，那就让他们走吧。”
李天辉神色恢复正常，甚至还带有些许笑容。
“本将军该做的已经做了。”
“这些人不愿留下，本将军就算强行将他们留下也没有任何用。”
“不管是逃离连安城这个是非之地也好，亦或是要去加入大秦也罢，都随他们去吧。”
赵寺神情动容，问道“将军，那你呢？”
“我当然是留在这里了！”
李天辉笑着说道：“大秦就算再好，他们也是一伙反贼。”
“我李天辉生长于安武国，这个国家即使如今再不堪，它也是我李天辉的国家！”
“我可以对安武国与大秦接下来的战斗视而不见，那只是因为连安郡的百姓。”
“而现在我才明白，我李天辉根本就没有权利替这些百姓做决定。”
“他们愿意去逃命也好，加入大秦也好，亦或是留下来也好，那都是他们自己的选着。”
“他们是人，我李天辉亦是人。”
“所以……”
“尊重他们的选择，也是尊重我自己。”
“不只是城内百姓，你们当中要是有人想要离去的，不管是回到家乡隐姓埋名也好，还是加入大秦也好。”
“本将军都不会过问。”
“不过……”
“时间要快，在大秦军队返回来之前，你们得做出决定。”
“留下来的人，会面临什么，想必你们心里都清楚。”
“所以……”
“该做决定了！”
一番话说完，城墙上寂静无声。
所有士兵怔怔的看着李天辉，这一刻的李天辉，身上就好似有着一道神光一般。
古人言：“一朝悟道见真我,昔日枷锁皆云烟。”
此刻的李天辉，就是如此吧。
赵寺很快回过神来，他面露灿烂笑容，高兴的说道：
“将军，人终有一死，能与将军一同走到最后，赵寺无悔！”
话音刚落，城墙上那些士兵也纷纷开口表态。
“钱大柱愿与将军战至最后！”
“能与将军共同赴死，艾虎无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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