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曼珊脚步停顿，静默地看着他。
她没有说话，就这么定定的直视他。
似乎是被她别具穿透心灵的眼神给刺到，郭子健率先别过视线，狼狈躲闪片刻。
他苍白开口：“曼珊，我不知道她会去找你。”
“你……没怎么样吧？”郭子健说着，又上前几步，想握住她肩膀。
田曼珊后退一步，躲过他的动作。
“我很好，什么都看清了。”她声音不带什么起伏情绪。
“曼珊，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说，我一直喜欢在乎的人是你！她是我家里人选的，从小就定下，不是我愿意的！”郭子眼神挣扎，仿佛有着难以言喻的痛苦。
却又那么虚假。
“我不想骗你，一开始就不想！”
“可你还是骗了！”田曼珊红了眼，紧握着的拳头发抖：“你不止骗我，你也骗你的妻子！你在我们之间周旋，嘴蜜腹剑，不过也只是你自己得意开心罢了！读书读了这么多新兴思想，觉得自己放弃这么多跟我一块走就是成全了你心中的理念，觉得自己就是那样不被束缚的人！可后来呢！”
郭子健一怔，而后提高音量驳辩：“曼珊，你说什么！我要不是真的喜欢你，又怎么会不听父母劝告，当个不孝子抛弃一切跟你走！我开始是想跟你说清情况的！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怕你知道就不会跟我在一起了！我很爱你曼珊！”
田曼珊神经紧绷，看着他熟悉又陌生的脸，思绪混沌。
他还在不停说话。
“曼珊，在我们去港城的那一刻，我就决定要跟你过一辈子！我一直很尊重你，承诺跟你结婚之前也不会越礼，我都不舍得碰你一下！可是！可是傅展何那个畜生，他是怎么对你的！他又是怎么对我的！”郭子健将话题转到傅展何身上去，说到最后，眼神一片不甘气愤，看着田曼珊怀里跟傅展何相似的傅弈也是阴沉至极。
“是他把我们给拆散的！原本我们可以过得很幸福！是他把我驱逐回来！我是被迫无奈才同意家里结婚的！”郭子健越说越急。
“曼珊，如今已经这样了，你生了傅展何的儿子，我也结了婚，不是很公平吗？”
“以后我们还可以在一起，除了不能给你光明正大的名分，我还是会待你像从前一样的！也不会再让她去找你的麻烦，你放心好了！房子我都给你找好了！”
“我不介意你生过别人的孩子，我也不会跟她生孩子的，以后我们生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我会照顾好你们一辈子！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你才是我真正意义上的妻子！”
郭子健满是诚挚认真，一副真情流露的模样。
可他却已经将心底丑陋低劣的一面完全表露出来。
田曼珊怔愣地看着他，突然觉得他真的很陌生。
是她以前没发觉，还是他掩藏得太好，他本身就是这样！
他妻子对他的爱意执念显然至极，不然也不会对她恨之入骨，恨不得扒掉她的皮让她死。
他们还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可他对她都这么冷血残忍，轻易地说出这些寒骨的话。
郭子健这样的人，到底又有几分真心情谊可讲。
恐怕就是得不到，执念想要拥有罢了！
到时候她真的傻愣听信了他这些话，到头来这些话也不过是哄骗她说说的而已！
田曼珊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清醒，刺骨的寒风似乎直吹进她的胸腔和脑海里，吹醒了这些年的迷雾傻劲。
她是从小太缺关怀了，以至于开始郭子健埋于表面浅薄的做戏面具，她都深陷其中。
一点点细心的关照，就让她失了心智判断，一头扎进他道貌岸然演出的皮囊里。
那时的喜欢或是不假，可是参杂了这么多，如今回想，突然觉得可笑。
“我介意。郭子健，我介意！”田曼珊木然出声，眼睛还是直看着他，话里的介意也不知道是在细说介意什么。
郭子健显然是以为她对应他的话回说的表面上意思，不禁也急恼了：“我被傅展何赶回来这么久，你也跟了他这么久，还矜持什么！他那样的人，玩腻了你把你跟孩子都丢开了，我也可以不计前嫌养这个孩子。”
田曼珊脸色更加苍白，他的话落下，她红着眼死死地看着他。
郭子健仿佛也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不等他补救说什么话，另一道漫不经心轻哂的声线传来。
“你算什么东西？几斤几两？也想养我儿子？”
“傅展何！”郭子健惊愕。
傅展何几步上前，走到田曼珊身旁，没有抱回她怀里的傅弈，只是伸手随意逗弄了两下，食指指腹刮过他肉乎的脸蛋。
“老子是什么样的人？当然是能让你当狗一样跪在脚边舔的人。”傅展何冷笑一声，又是玩味不屑地上下扫了他一眼。
“今天也算又开了眼，这可比你当初求着我送你回去的戏好看多了。”
“说啊，怎么不继续编老子是怎么对你的了么？你要是真想，也可以满足你。”
郭子健见到他的瞬间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眼底甚至有不明的惧怕恐意，完全不复先前的模样。
可转念一想这不是港城，他又淡定了许多：“傅展何，你别这么嚣张！这可不是你的地盘！像你这样的人，来到这就该安分点！否则……”
“否则什么？”傅展何打断他，语气还是猖狂至极，像是被逗笑了一样：“你信不信你今天在这，明天就会在港城？少个人很难么？我哪怕现在摁着你去公安局当着局长的面弄死你都没人敢说一声，他们还上赶着给我找好理由！”
“给你自己选，想埋在哪？”
傅展何扯着笑问，眼神却没有丝毫温度，不见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就这样的货色，还想跟他抢女人，上下三辈子怕是都没活够！
郭子健脸白了，在去港城见到那一系列血腥交易，帮会打斗之前，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正是见过这些，也见识过傅展何的手段，他丝毫不怀疑傅展何会说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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