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之后，赵云从主卧之中走出。
到了院子里，他对一名亲兵说道：“去对肖林说，那两个小姑娘我要带回长安，让她们的父母到时候一起走。”
说这话时，赵云心中略略有些不舒服。
两女分别叫迎春和灵竹，都是自己的本名。
从这两个名字就可以看出，两女以前的家境都算不错。
黄巾军席卷过来，她们的家都被破了。
几经辗转，二女及其家人，全都沦为别的大户的奴仆。
因为长相清秀，两女一到主人家中，就被老少饿狼们盯上了。
当时，迎春年仅九岁，灵竹十岁。
由于父母的出谋划策，二女全都躲过了最初的劫难。
迎春利用了老太太的庇护，从十岁平安长到十二岁。
灵竹则是刻意亲近家中嫡长孙，成为嫡长孙的贴身侍女，从九岁平安长到十三岁。
但是，这都不是长久之计。
当老太太死了，当那名嫡长孙知了人事，两女就重新变得危险起来。
两女没办法，只能拼死硬顶，打死都不屈服。
同时，二女的家人也向主家求情，使得主家暂时没对二女下死手。
恰在此时，刘备大军进入长子城。
县尉李忠通知县内各大家族，军中需要一些高品质的营妓。
营妓始于春秋时的越国，在秦汉时已成普遍现象。
凡是处在前线，准备打仗或正在打仗的军队中，都有营妓这个机构。
从事相关工作的女子，通常是那种即将被饿死的年轻妇人。
一些人是被自己的亲人卖进去的，一些人是主动走进去的！
营妓的主要作用是：奖励作战勇猛的士卒。
在某些情况下，这种奖励可以提前领取。
比如，有人主动报名先登营，也就是成为首批攻城的人，他可以先行享受。
还有一个作用：各级将校的福利。
营妓的次要作用是：帮助将校们缝补和浆洗衣物。
刘备相当于北路军的后勤总管，妓营的组建也是他的工作。
到了长子城，刘备就开始建立这个机构。
来自流民的女子全都瘦精精的，当然不可能让中高级军官满意。
刘备就把任务给了长子县的县尉李忠。
李忠也没办法，就把任务派给了县中的大户。
这是给整个北路军数百名将校准备的高级营妓，总数高达两百多名，各家都分到了一些任务。
二女所在主家都是大户，当然也没能幸免。
考虑到二女都很倔强，主家干脆将她们送进了刘备军中。
对于其余的侍女来说，这是一种非常有力的震慑。
被自家主人糟蹋，总比给臭哄哄的军汉们轮流糟蹋好一点。
刘备不想让别的将领说自己“公器私用”，又觉得那些主动投营的女子太过瘦弱，就一直养着她们，却不允许任何人去碰触她们。
不过，不能碰不等于不能看。
迎春和灵竹这两名最漂亮的小姑娘，引起了将校们的提前哄抢。
刘备见状，就对将校们说道：“谁立下的战功多，谁就有机会得到她们。”
为示公正，刘备还把自己和关张二人排除在外。
将校们这才不争了。
然后，赵云早早来了。
有人想在肖林面前争个功，就把二女的美貌说给了肖林听。
肖林也没客气，直接将二女带走，送到了赵云身边。
得知了二女的经历，赵云的心情极其复杂。
更让他心情复杂的是，二女跪求赵云收用她们。
原因很简单！
在二女看来，赵云收用了她们以后，就没有别人敢对她们起心思了。
哪怕赵云对她们保证，带她们去夏国，她们就能得到安全，二女也是固执地摇头。
她们已经被吓怕了，只相信自己看得见摸得着的。
灵竹直接说，如果赵云嫌弃她们，回头她们就自杀。
二女还展示了她们早已准备好的自杀道具。
灵竹把六颗银豆子藏在头发里，随时准备吞金自杀！
迎春则把发钗磨得异常锋利，打算用发钗刺入自己的太阳穴！
想起二女胆敢以自杀来对抗主家，赵云就知道二女都是非常认死理的。
没办法，他只能做完了必要的事。
整个过程都只是为了安定二女的心，毫无趣味可言。
完事之后，望着二女脸上的感激神色，赵云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怜惜地搂着二女，静静地想了许久。
来到这个时代一年有余，赵云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时代。
当他成为一国之主以后，他制定了很多规矩。
为了让这些规矩能够约束尽量多的人，他带头以身作责。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规矩，都得到了严格的推行。
比如：主仆相关的规矩。
在夏国，已经彻底废弃了从属式的主仆关系，改为雇佣制。
但是！
即使是雇佣制，仆从被主人完全支配的情况，依然是普遍现象。
主人没认为有什么不对，仆人也不觉得有啥问题。
大家甚至觉得，仆人若不愚忠于主人，那个仆人的道德就有问题。
一个不受所有人待见的制度，注定是会失败的。
结果！
夏国的奴仆雇佣制，基本上搞成了形式。
对此，赵云作过深刻的反思。
最后认为，社会上一些约定成俗的东西，所有人都认为没问题的东西，暂时还是不要去挑战的好。
否则，他就会成为全民公敌。
他有无数的事情需要去做，没必要在一些不关键的事情上和所有人死磕。
从那以后，赵云制定的律法等，都会先交给内阁去研究，甚至会先说给后宫众女听。
内阁觉得大方向没问题，他才会全力推行。
也是因此，赵云渐渐发现，在这个时代，其实是有许多潜规则的。
就比如，侍女和男主人的关系。
这方面，侍女出身的罗秀儿、小菊、如意，都给赵云说起过。
然后，赵云从蔡琰口中得知了更多。
蔡琰说：
蔡老头的一个子侄，经常叫侍女侍寝。
睡完人家，就对人家不管不问，怀了孕也不管，生下来也不认。
蔡琰打了个比方。
世家豪族家中的侍女，等于家族中所有男性主子的夜壶。
世家中的爷爷辈、父辈、子辈、客人，想用时就会随后拿来用一用。
用完后就很嫌弃，再也不会多看一眼。
不存在任何伦理问题！
因为，他们从不把侍女当人看，只是当成工具。
蔡琰是豪族之女，原本也把这些事情当成寻常。
受到赵云的影响，蔡琰的观念就改变了许多。
作为夏国教育界的总教头，蔡琰一直在学校里推行人格平等相关知识。
但是，效果甚微。
原因很简单！
整个大环境就是那样，早就在学生们心中生根了！
蔡琰表示，至少需要两代人以后，才会见到普遍的改变。
赵云有些无力，但也只能表示认同。
遇上迎春和灵竹以后，赵云再度感到了那种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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