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次,姜未眠却没有再让着他,直杀的他退无可路,除缴械投降以外,别无他法。
“仁曦的棋艺精进不少啊。”
“那也是皇伯伯,教得好。”
姜未眠意有所指,眼见晋武帝的脸隐隐有些发黑后,放弃了继续围攻,三两下诱着他的棋子吃掉自己手中的棋。
“如此看来,还是皇伯伯技高一筹,仁曦受教了。”
她大大方方地认了输,晋武帝拧紧眉头盯着棋盘上的布局,明明是自己赢了,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但又寻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
他抬眸望向对面的人,见她面上些许失落,疑惑渐起的心稍稍放回肚中。
也许,她真的有在好好钻研棋艺,但终究是他赢了。
姜未眠在宫中待至宵禁时分,甚至陪着晋武帝用了一顿晚膳,看上去与平时并无不同。
“主子今日真是大意了。”
谷瑟随她入御书房服侍,偶尔撇了两眼棋盘上的路子,当时心下一紧,生怕主子就那样赢了皇上。
“你放心,他那样的人,自大且狂妄,就算起了疑心,也会给自己找理由安慰。”他自信自己根本不可能知道从前的那些事,所以肆无忌惮。
却不知,她早已知晓。
“明年又该大选了吧。”姜未眠掐着日子,冷不丁出声问起大选的事。
当今皇帝并不贪恋女色,宫中妃嫔更是寥寥可数,能叫得上名号的,也就那么几个,是时候进些新人进宫了。
“公主的意思是?”
“让舅舅寻些女子送进宫,就按照……这样的来。”姜未眠凝思片刻,伸出手指向了自己。
那人喜欢母亲,那她就找些容貌相似的来。
谷瑟一听就知道主子怕是又想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毕竟带兵打仗这种事都做了,也不差这一两件的。
若能在皇上身边安插几颗她们这边的棋子,倒也不错。
刚回府,专门候在门口的纪星河紧着上前,递上了一份邀请函。
“公主,金檩赌坊刚刚送来一份请柬。”因着皇后之事,姜未眠耽误了些功夫,白天也就没去金檩赌坊查探情况。
然而还没等她去,对方就先送来了一份拍卖会的邀请函,邀请她参加三日后举办的拍卖会。
姜未眠打开请柬,一目三行地看完,捏着请柬一角不甚在意地晃了两下。
“这金檩赌坊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摆明了设个套儿让她往里钻,但这个陷阱也未免做的太过粗糙了,粗糙到让她捉摸不透。
“甭管什么主意,咱们去了就知道了,若真有万年火树的果实,便是抢也得给抢回来。”谷瑟说着,随即做出撸袖子的动作。
相比在宫内,出来后,明显松快了不少。
姜未眠捏着那份邀请函去了书房,不过片刻,草拟了一封信,让谷瑟连夜送至大理寺卿苏青府上。
这京中眼线杂多,若她擅自与苏青联系,难保不会被皇上的人发现,但要是偶然遇见,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她今日刚进宫看望皇后娘娘,相信苏青不会拒绝她这点小小的的要求。
——
三日后,姜未眠褪去宫装,换上了寻常女子的服饰,从公主府后门悄悄离开。
“主子,属下觉得您不管怎么换,还是会被人一眼认出来。”再普通不过的衣服穿在公主身上都似镀了层金,关键是无论公主穿什么,都无法敛去周身的气度。
“无妨,我本来也没打算隐藏,只不过换换心情罢了。”她的整张脸,早在迁至公主府那日就已被瞧见了,更何况这奇怪的走路姿势和拐杖。
只是就这样明目张胆的穿着宫装去,难免太过扎眼,这才换了寻常服饰。
马车径直西行,一路来到金檩赌坊门前,一打开门,就能听到里头传出的喧闹声。
这里是上京城内最大的赌坊,一楼都是些平头百姓玩的,二楼乃至三楼则特供那些富家公子,二楼三楼的人也可以下到一楼来玩,但一楼的人却不能贸然上去。
三楼以上便是贵宾区,只有你想不到,没有这里没有的。
因此,就算在这里拍卖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姜未眠带着请柬,被候在门口的人领着直上四楼,那里是个半敞开的角楼,坐在四楼甚至可以俯瞰整个赌坊的盛况。
在进入四楼之前,守在楼梯口的人会给每位客人分发一张面具。
进入这里之后,便不论身份和地位了。
姜未眠接过面具,抬眸朝四楼扫视一圈,发现了想要找到的人,依言戴上面具。
“苏大人来的还真够早的。”寻到坐在角落里的人,姜未眠毫不客气地直接坐下,也不知他是怎么弄到邀请函的。
“公主相邀,臣不敢不来早点。”
自姜未眠坐下后,他的眼睛就再没挪开过,殷切期盼着从她口中得知苒苒……得知皇后近日的状况。
“她,还好么。”
“还不错,皇上也不敢亏待她。”毕竟谢家人还在,晋武帝不会擅自动皇后,更何况他还需要谢家人替他去牵制沈家。
“那就好,那就好。”
得知人无事,苏青心下狠松了口气,“多谢公主,公主今日找微臣就是为了此事?”
姜未眠淡淡地摇了摇头,“当然不止,我既已帮你的忙,现在也该你来帮我的忙了。”
金檩赌坊的人一定已经知道她来了,不管他们有何目的,她都不能亲自出面竞价万年火树的果实,这时就需要一个中间人。
“苏大人莫担忧,若最终竞价成功,所有花费皆由我承担。”她只是想要一个替她出头的人罢了。
“公主将我苏某人当成什么了,既然公主想要这万年火树的果实,臣必当竭力取来。”就当是她替自己进宫的谢礼。
即便苏青这么说,姜未眠还是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提醒苏大人一句,这金檩赌坊或许在针对本公主,苏大人还是莫把话说的这么满为好。”
对于未知的事情,她向来会做两手准备,如果赌坊的人察觉到她找人代竞价,也还有另一个计划,所以根本没必要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个计划上。
“臣晓得了。”
姜未眠嘱咐了两句,随即离开,再寻了个雅座。
她以为自己做的万无一失,殊不知,早已有人看穿了她的举动。
在她坐下之后没过多久,林涧便顶着一张极丑的面具自来熟地坐了下来。
“姑娘不介意与人拼桌吧。”
来人的声音甚是好听,如高山之上的山泉叮咚作响,不用猜也该知道那张无法直视的面具下,到底藏着一张怎样惊艳的面容。
但即便他长得再好看,径直坐下来的举动还是令姜未眠眉心微凝。
“这位公子,若是没记错的话,所有来竞价的人,都有自己的位置。”
每间雅座对应一纸号牌,等到拍卖之时,看号牌就知道了。
他这样不管不顾地坐下来,到时候拍下来的东西,是算她的,还是算这位公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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