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程煜就笑了。
他摇摇头,满脸不信的说:“老头儿,你跟我这儿说书呢,那个时候,是您能掏的出五十万还是老程能给您掏五十万?老程那人,绝不会相信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
程青松颇有些不悦的翻了个白眼,道:“你小子就不能等我把话说完?”
程煜无奈的耸了耸肩膀,说:“好好好,我不插嘴,您说,您说。”
“我当然不可能有那么多钱,有钱我也不能给他啊,我疯了?为了这么个虚无缥缈的事情,我给拿五十万?那些当官的,有钱的为什么信他我不知道,但我自己总还是觉得那个老东西是在忽悠,江湖骗子不都是这些手段么?”
程煜不吭声,定定的看着程青松,等着他继续讲故事。
“诶,你这小子,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嘿,你这老头儿,不是您叫我别插嘴的么?”
程青松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程煜一眼,说:“该你接下茬的时候你又没声音了,我这是个问句,这时候你就该配合着答应一声,可不就是这些手段么,然后再问,那您是怎么做的?”
程煜真的无语了,无奈的摇着头说:“合着您这是在说相声呢,还得有个捧哏的?”
“那您是怎么做的?”
程青松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道:“我就直接去找了那个老东西,告诉他我在帮家里头挑块地,打算建个房子自己住。虽说那个老东西平时总是在公园里头混吃混喝的,但是人倒是爽快,一听我讲这个话,当场就说他帮我找,不收我钱,而且负责到底,房子要怎么建也一并帮我搞定。我看他答应的那么爽快倒是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中午就请他吃了顿好的,跑到吴东饭店点了一桌子菜,一千多块钱呐,还搭进去你家老子一瓶好酒。”
“然后他就帮您挑了我们家这块地?”
程青松点点头,说:“嗯,中午吃饭的时候,老东西问东问西的,我怕他是在打听你家老子有多少钱,就跟他胡讲八道的,说你家老子是科学家,对国家有特殊贡献,所以政府特别批了一块地给我们家盖房子。但是我们家么得钱,政府给了笔预算,紧张得很,让他不要瞎搞八搞的。”
程煜不由得乐了,心道甭管那个老头儿究竟是个什么情况,程青松这套都不可能骗得了人家。这种人,无论是不是真有本事,那都绝对是老江湖,怎么可能被程青松这胡扯淡的话给蒙过去?
“他信了?”
“估计是没信,但也没继续打听,只是问对地方的要求和对房子的要求,我就把你家老子当时的要求跟他讲了,他让老大派来的那个人去买了幅吴东地图,然后在地图上画了半天,初步选定了就在将军山附近。”
程煜明白了,看来那人是真的有本事的,毕竟这块地,以及这个院子里的风水是明摆着的,而且这个院子的选址真的是那人一来头选择的,那就绝不是什么撞大运撞出来的。
只是看来也只是个半吊子,因为那人只看中了这里是龙兴之地,稍稍引导就可以聚集龙气,从而让住在这里的人飞黄腾达,但却没有想到龙气聚而不散,最终会形成反噬。
“再后来呢?我们家这两幢房子也是那个人设计的?”
“他会设计个什么房子,他又不是建筑师。房子是你家老子找人自己设计的,但是,那个老东西在问过老大手下那个职工可以拿多大的地,以及房子大概要建多大之后,他就在这边走了一圈,基本上就是我们家现在这个院子的大小。他格外跟我叮嘱,一定要把这个湖留在我们家后院,并且我们家的房子必须是东西朝向的格局,大门朝东,以迎朝阳,还说什么紫气东来落地化龙之类的鬼话。其实你老子听我讲过这些之后,很有些不屑一顾,但不晓得为什么,最终他竟然真的要了这块地,还真的把房子盖成了东西朝向。你也知道,正常的房子哪个会东西朝向啊,都是南北朝向,坐北朝南才是老传统。”
程煜皱皱眉,心道这的确是个奇怪的地方,以程广年的脾性,他首先肯定不会相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二来他那人刻板的人,你让他把房子盖成东西朝向这也太奇怪了,理论上他是绝不会同意的,他肯定会要一个循因守旧的坐北朝南的房子。
“这两幢房子的位置也是那个老东西定下的,他反复强调,要盖两栋楼的话,就必须在这两个位置……”程青松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指着外边说:“当时这边还是个小山坡呐,不过还算是比较平缓,靠到湖边上,有一棵香椿树。他就在那棵香椿树上扯了两根树枝子,插在了现在这两栋房子的地上,一个劲的跟我讲,一定要把那两根树枝的位置当成中心,说也就是长方形的房子的对角线的交点。我其实没怎么当回事,但是后来跟你家老子问过,他说设计师跟工程师来这边测量过,也讲说这两个位置是这边最适合的地方,至于到底是不是在对角线的交点上,我就闹不清楚了。”
程煜点了点头,心道想知道也很容易,只需要问一问还在后院忙着的姚大宏父子俩就知道了。不过想来大抵是遵循了那个老人的话,否则,程家这个院子也不会积攒这么多的龙气。
“那个老先生就没讲点儿其他的啊?”
程煜问这个,是因为他感到很奇怪,毕竟按照程青松的说法,那位老人绝对是真的懂风水的,那么他帮那些达官显贵看风水也都是真的了,真要是到了他这种级别,收费五十万也并不奇怪,西溪那位马先生,当年被一个姓王的骗子还不知道骗去多少钱财呢,而那个姓王的干脆就是个纯骗。
可既然是这样的一位大师级的人物,他赚了钱竟然还不是用在自己身上,反倒都用作善事,给贫困地区修建希望小学去了,他为什么会没想到这个院子十年后龙气过盛,反倒会反噬主家呢?
又或者,这是他有意为之,他憋着就是要下一盘十年布局的大棋,那岂不是说这会儿那个老人就该上门帮着解困,然后索取大笔钱财了?
可是程煜又觉得并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真要是那个老人下了这么大一盘棋,程广年出车祸之后他就该出现,而不是到现在这么长时间了,他都没有来。
总不会是真的年纪太大,没能等到这次的布局显现效果就直接挂了吧?
这倒是也不无可能。
但程煜直觉上还是认为那个老人并没有这样的心思。
程青松想了想,突然一拍大腿,拉着程煜就往外跑。
程煜不明所以,只得跟着老头儿疯,要是他站着不动,程青松拉不动他容易出现闪失。
急匆匆的下了楼,程青松拖着程煜就去了后院,左看看又看看,然后跑到了亭子旁边的一棵桂花树下,他指着规划书的根部说:“大孙子,你喊人来挖一下子。”
然后又看看也在亭子附近转悠的姚大宏父子俩,奇怪的问:“你们俩是谁啊?你们怎么会在我家里头?”
姚大宏和姚忍毅很是尴尬,程煜赶忙解释说:“我刚才不是跟您讲的,我请了两个人来看看我们家的风水是不是出问题了嘛?他们就是我请回来的。老头儿,你让我挖这个地方干么事啊?”
“哎哟,你家老子当年把酒就是埋在这个地方的。”程青松急得直跺脚。
程煜无语了,皱着眉头说:“老头儿,我是答应过你,等刻儿把老程埋的酒挖出来跟你两个人喝点儿,但你总要把事情讲完啊,你刚才那件事讲的半半拉拉的,怎么光惦记酒呢?”
程青松跺着脚,说:“不是我馋酒,是当年那个老东西,在帮我们选了这个地方之后,就在这块亲手挖了个洞,你别讲,那个老东西身体是真好,那个洞挖的深的哦,最起码有个四五米。我问他干么事,他讲这些跟我讲不明白,反正这个洞就留到,房子建好之后,也不要把洞填起来,否则这个院子里的风水,一开始会旺我们家,时间长了反倒会让我们家出事。哎哟,你快点儿唉,喊两个人来把这块地方挖下子。”
程煜听了直愣神,如果程青松所说的是真的,那就意味着这个院子里龙气过盛完全是程广年一手造成的,人家那位老先生是留了气眼的,为的就是让龙气不至于积郁过度,留了一个气眼好让龙气能够循环往复始终只为程家人带来好运而不会造成损害。可是程广年偏偏自作聪明在这里埋了两坛子酒,把气眼给堵了起来。
“您是说那位老先生在这里挖了个洞,让永远都不要填上,但是老程觉得院子里有个洞难看,就自作主张的埋了两坛子酒下去?”
程青松点头道:“是的唉,老大说院子里有个地洞算怎么一回事?而且这也很危险,家里头有老有小的,再不小心跌下去就乌的了。然后他就说,这个洞倒是也好,正好可以种一棵桂花树,然后再埋两坛子上好的女儿红,等上个十八年,那就是桂花陈酿状元红。这个家一直不都是你家老子做主嘛?我又不能讲什么咯,于是他就埋了酒,种了树,填了坑。”
程煜无语了。
再看看姚大宏和姚忍毅父子俩,姚大宏的手里还拿着一个古色古香的八卦罗盘,因为也听到了程青松的话,姚大宏冲着程煜微微点头。
程煜也没什么可避讳的,直接问:“姚叔,这个位置对么?”
“我刚才看到姑爷,正想跟您说呢,我和忍毅在这里查了半天,基本上认为这棵桂花树附近最为适合开气眼,就想找您问问,这棵树能不能挪个位置,毕竟要向下挖,底下有树根就比较麻烦。听老爷子的意思是说,当初帮您家选了这块风水宝地的大师,其实原本是留了气眼的,可是却被令尊给堵了起来?”
程煜长叹了一口气,郁闷的说:“看来应该是的,那个二百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姚大宏和姚忍毅面面相觑,心道这是儿子说老子的话?但是他们也只能各自望天,谁也不敢说些什么。
倒是程青松,也配合着说:“对对对,你家老子就是个活二百五,整天能的要死,就好像上天入地都是他了,现在怎么样呢?还不是躺到那块,比死人就多口气?”
呃……
这个老头儿又是谁?这么嚣张?——姚大宏父子俩转过身去,假装没听见。
程煜冲姚大宏父子拱了拱手,说:“姚叔,麻烦你和忍毅哥直接开挖吧,不过一开始的时候小心点儿,这底下有两坛酒,我答应了爷爷中午就跟他喝这个的。”
父子俩答应下来,程煜则拉着程青松去了旁边的亭子里,心里不断的埋怨程广年。
虽说程煜对于风水这件事并不十分相信,但一来是三人成虎,那个没见过的所谓大师特意挖了这么个洞,而姚大宏也说院子里龙气积郁过盛,需要有个洞来消减龙气,这相隔十年的两个人其实等于是说了相同的话,做出了相同的判断,那么不管这事儿到底有多少道理,似乎就有那么点儿相互印证的意思了。
假设这世上真有风水一说,也的确会影响到人类的活动,那么程广年就真的是咎由自取了。否则,若是程家这宅子里的龙气可以流转起来,不再形成反噬的力量,那么他或许就能平安度过他最后的那个任务,跟权杖那厮彻底解绑,从今而后天空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继续统领着程氏集团,程家很多事情都会随之改变了。
不谈程傅生死也肯定会被改变,最起码程煜是受到程广年牵累最厉害的那个人,谁能相信他一个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大学刚毕业的年轻人,会突然查出来脑子里长了个瘤?而且一查出来就是晚期,直接就宣布他命不过一周了?
若非如此,程煜又怎么会遭遇上神抠系统,哪怕现在也不会如此迅速的就成为身价百亿的新贵,可也就不用经历那么多动辄就有生命危险的事情了啊。
程煜其实并不多在乎所谓事业的飞黄腾达,程氏集团还不够他当个富足的纨绔子弟胡吃海喝还吃一半扔一半的活到老么?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程煜直接就骂出了程广年是个二百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原因。
在其他人看来,程煜刚才的那句骂,虽然有忤逆不孝的嫌疑,但更多的还是觉得他只是遗憾到了极点,觉得程广年本可以避开那场车祸也就不用现在像个活死人那样躺在病床上了。
他们哪里知道,程煜那是真骂啊,真要是风水可信的话,程广年害的可就不止是他一个人了,还有程煜,还有程傅以及大姑家的那个孩子。
说是说他们俩也算是咎由自取,若没有那份坏心自然也就不会落得那样的境地,可是,他们的家人又何其无辜受其牵累呢?宁可竹也本来可以消消停停在家吃吃玩玩,现在却要殚精竭虑的帮程广年打理程氏集团。
所有人都因为程广年的一念之差改变了原本的轨迹,他倒是没事人那样躺在那儿,即便永远醒不过来也绝对可以颐养天年——好吧,植物人活到一百二也没什么意思,可至少他不用操心了啊,人间所有烦心事也都随之而去了。更何况,程煜还在穷尽一切办法试图救醒他。
要知道,如果不是程广年躺那儿了,程煜根本不会跟权杖发生任何交集,即便有交集,当他发现权杖藏身平板电脑里的时候,也满可以直接告诉神抠系统,把权杖彻底灭了就得了,根本没必要现在身上背着两个系统在夹缝中生存。
越想就越觉得可气,程广年这个当爹的,你就不能让人省点儿心么?真是当儿子失败,当爹也那么失败,曾经虽然是个成功的企业家,但现在可不是又失败了?
你现在躺那儿,让程青松这个八十加的爹为你伤神,又让程煜这个二十加的儿子替你奔忙,还有个四十加的老婆呕心沥血,可谓是全家都为他一个人操碎了心。
程煜这会儿很有种怒其不争恨爹不成钢的感受。
正琢磨着,姚忍毅喊了一声:“程少,酒挖到了。”
程煜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程青松倒是唰的一下站起身来,急急忙忙的跑了过去。
程煜赶忙跟上,然后就看着姚大宏人在洞下,正托举着一个黄酒坛子。
跟姚忍毅一起将那坛子酒取了出来,姚大宏说:“底下还有一坛,等我清掉浮土就可以拿上去了。一共就两坛么?要是没有酒了我就继续往下挖了。”
程煜看看那个地洞,竟然已经有两三米深了,心道这是什么神仙速度?难道说发丘中郎将在挖洞这项技能上,真的有技能点的加成么?这简直比机械作业也慢不了多少了。
姚忍毅似乎看出程煜的疑惑,小声解释说:“山石土地,其实跟房屋建筑一样,都是有受力点的。只要足够了解土质和土层的结构,挖起来其实要比硬挖省力的多。我们祖传的工具也跟普通的工具不同,又事半功倍的效果。否则,五六天挖一个二十米深的地窖,不眠不休五六个壮小伙也做不到。”
这大概就叫术业有专攻吧,即便只是刨坟掘墓,那也是两千年总结流传下来的经验,估计这每一铲每一锹都是有学问的。
很快两坛子酒都取了出来,程煜喊了吴伯帮着一起把酒坛子搬回到别墅里。
让用人帮着清理了坛子外边的泥土之后,程煜当着已经开始舔嘴唇的程青松的面,拍开了一只酒坛的泥封。
霎时间,酒香四溢,这至少也得是十余年的陈酿,果然不一般。
看着程青松摩拳擦掌的样子,程煜赶忙拦住他,郑重的告诉老头儿:“得我先尝尝,看看这酒到底有多少酒精度,您这把年纪,喝点儿酒没问题,但要是不小心喝多了,那可不行。现在离午饭还早,我答应你的只是午饭的时候让你喝这个酒,可不是现在啊。”
程青松虽然很不满意,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离开了厨房,一步三回头的看着正准备尝一尝那酒的程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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