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雷：只看亲情的宝贝们勿进。审核大大：本章男女主都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没有血缘关系。）
“那就要看哥哥的表现了。”她并没有直接答应冥的请求，眼中闪过狡黠，“如果哥哥表现得好的话，我就考虑考虑。”
尹栖水身子前倾，一张清丽的小脸凑在冥的面前，“如果哥哥表现得不好的话，妹妹，就会变成蝴蝶飞走咯。”
冥第一次提出请求，就遭到了面前人的无情拒绝。要是有外人在，定会惊得下巴都掉下来，哪怕是九重天上的仙帝，也不敢这般放肆！
若是换个时间地点，敢对冥主这样说话的人，早就不知下了刀山地狱多少次。
但冥却只是无奈地笑了，这笑中还颇有宠溺的意味。
那嘴角勾起的弧度很小，在尹栖水眼中是这样的。只是她不知道，这恐怕是冥近千年来，为数不多的真实笑容。
“那妹妹恐怕是没有变成蝴蝶的机会了。”
冥低头看她，她垂下的睫羽又长又密，恰如振翅欲飞的蝴蝶。
他心念一动，弯身侧首，于是正对上她那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这下，顺眼多了。
至少在他失掉对她的兴趣前，他会做个好哥哥的。
“这里是家吗？”这是尹栖水第二次问他这个问题，却是第三次试探冥的反应。
第一次试探，冥保持了沉默，侍女代他回答了。
第二次试探，冥模棱两可地回了，“这里是幽宫”。
如今重新提出这个问题，角度不可谓不刁钻。
若冥给出“是”的答案，他就是在打自己的脸，说明在一定程度上，他已经愿意为了她妥协。若冥给出“否定”的答案，那显然不会符合尹栖水“看你表现”的高要求。
但尹栖水面上仍是一派天真不知的样子，似乎只是很想家了。
她的脸上还是一片懵懂，冥却突然低低地笑了，他的长发顺着动作，落进了尹栖水的肩头，带来轻微痒意。
只不过，尹栖水是身上不适地轻颤。
而冥的心，却早在她的话中轻轻颤着。那只蝴蝶，终是没有飞走，而是落在了他的心间，每扇动一次翅膀，湖泊就漾起波澜。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他们不过才相识，眼前人却能轻易地调动起他的情绪。这对冥来说，实在是一种十分新奇又特别的体验。
难道是新鲜感作祟？
尹栖水才将他的头发捞出，下一刻，冥却将下巴搁在了她的肩头。似乎觉得姿势不舒服，又直接揽着她的腰，将她放进了怀里。
于是长发倾泻，更是直接交缠在了一起。脖颈间似能感到他温热的呼吸。
尹栖水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个过于亲密的姿势，让尹栖水下意识就想要往地上跳。
冥却早有预料似的，一只手臂揽在她纤腰前。
“哥哥？！”尹栖水语气带着惊讶和不解。
对于尹栖水来说，这个姿势太过亲密，对于冥来说，却极有安全感。
这是他完全可以掌控的距离。
冥一手把玩着她的长发，眼神渐渐变得幽深，语调却像很是受伤，“妹妹，你不喜欢哥哥的亲近吗？也是，我们兄妹俩多年不见，你疏远哥哥也是正常的。”
说着，他就松了身前的禁锢。
“不是的。”尹栖水摇头，“我没有不喜欢哥哥，只是——”
“那就让哥哥再抱一会。”头顶传来冥的叹息，“我也好想妹妹。”
那一声轻叹，带着落寞的语调。不知怎么的，尹栖水就想起了冥从前嬉皮笑脸的哀怨，“哥哥一个人守着这冥界，好寂寞。”
很不应该的，她心软了。
人的气势都是此消彼长的，当尹栖水偃旗息鼓，冥的气焰就上去了。
就这样静静抱了一会。
尹栖水才从他的身上下来，这一次冥没有阻拦。他知道，自己不能做的太过。
然后尹栖水爬上了床，用被子将自己捂住，只露出小小的脑袋，“哥哥，讲故事吗？”
或许是房间里的空气不流动，她的小脸闷得有些红。“哥哥？”
冥的身形微僵，他揉了一把她的头发，站起身，往门外走去，“等着。”
鬼侍早就将话本买回来了，很识趣地守在门口。直到冥将门打开，侍卫长立即毕恭毕敬地上前行礼，示意后面人动作。
一眼扫去，便见一行人抬了半座轿子大小的方柜走来，里面是琳琅满目的话本。
冥随手取了一本，就向门内走去。
“哥哥，今天讲什么？”尹栖水看着冥带着话本走近，心中了然。
冥突然生出了一丝紧张，他低头向书名看了一眼，“《霸道......妹妹，你等着，我再去换一本。”
“别换了，就这本吧。”尹栖水面上一派正经，实际上憋笑憋得抽搐。
她已经看见了那本话本的名字，叫什么《霸道冥主的小娇妻》。
“不行，这本......不适合。”
可是我想看啊，尹栖水想着，面上却佯装恼怒，“哥哥，你到底讲不讲，一拖再拖，你要是不想讲我就直接走了。”
刚才冥进来时并没有带上门。
于是门外，听见二人对话的侍从们齐齐倒吸一口凉气，胆小的腿都开始发软。
何时有人敢这样对冥主说话？这么做确定不是找死？
不知有多少不服判决的鬼魂因顶撞了冥主一句而入了拔舌地狱的。
这位姑娘或许得了冥主一星半点的宠爱，但这样恃宠而骄，怕是不会有好结果。真是可惜了这张脸。
冥也不负众望地停下了，他握书的手指紧了紧，对上尹栖水不信任的眼神。
——揉了揉额角
——又叹了口气
完了，这就完了？冥主没有发火？
“好，都听你的。”他的声音温柔，带着淡淡的无奈。
门外的众人瞠目结舌，互相对视一眼：冥主，没有被夺舍吧？
“嘭”，门被从内关上，冥坐在了尹栖水的床头，手指翻开书。
“等等。”
“怎么了？”
尹栖水掀开被子，走到地下，一双赤足踩在绒毯上。
冥目光落在上面三秒，随后又移开。绒毯要换更厚实些的了，他想。
尹栖水却浑然不觉，走到西窗处，微微倾身，剪掉多余的烛芯。
火焰倏地变得明亮，为她玉白的小脸笼上薄薄的一层浅黄晕光。眉眼似乎都变得柔和，她侧首看向他，微微一笑，“这样就好了。”
（话外音：可跳过）
你尝试等过一个人吗？等待的时间最长是多久。
如果是约定好了的时间，你是否会为几分乃至半个钟头的毁约而失控。
若是一个从未许下的约定呢？
说来惭愧，她在现实生活中从未有过如此的耐心。
在固化的世界中，她在时代和外部的驱使下，隐没在人群中。平凡，缺乏耐心。看似什么都有了，却什么都没有。
如果问世界上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从前的她或许会回答爱与自由。到后来，便只剩下自由了。
可等她真正拥有一个亲人，一个全心全意对她好的哥哥后。她才发现，有的东西，不随意志而改变。
她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她未曾见过太阳。
在漫长的五百年中，如果没有冥，如果冥不在意。
她想，小莲花一定不会成长为后来的样子。
黄泉之下，有无数个让人断肠的故事，也聚集了最残暴凶恶的鬼魂。
自她诞生之初，那些低语和诅咒就浮现在她的耳畔。
在她还区分不了善恶时，她便学会了纯粹的恶。
那是真正的物竞天择。小鬼被大鬼吞噬，大鬼被怨鬼吞噬，怨鬼被恶鬼吞噬。
那里曾埋葬过，具有纯粹恶意的小人，也残留着天纵奇才的残魄。
她听过许多的故事。
比如因自己过的不得意，卑微、弱小的丈夫，将全部暴力发泄在自己的妻儿身上。
也有为找寻自己的爱人，而投身于黄泉的痴心人。尹栖水想，他们一定是不知道黄泉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所以才敢这样无所畏惧。
还有不小心从摆渡船上掉下来的倒霉鬼，这样弱小的魂魄，几乎是瞬时间，就能被瓜分殆尽。
整日唱着小曲的艳鬼，明明只剩下一具干瘦的残魂，也要和其他鬼魂撕破脸，只为争那第一美的名号。
她印象最深的是一位屠了城的将军。罪业深重，连轮回的资格都没有。
但他好像比其他的鬼魂都更加清醒，尹栖水时不时能跟他说句话。
她不懂他，或许她从来就没有理解过任何人。
就像黄泉之下的恶鬼。
女鬼追求爱情，她们渴望一个好夫婿，渴望世人的认可，认可她们贤良淑德，美貌多才。
而男鬼，醉心于权力。为了权力，他们甚至可以毫不犹疑地抛弃爱情。
女鬼问，“那些冰冷的、永无止境的欲望，有什么好的？”
她们不懂他们。
男鬼笑着说，“女人，只知道柴米油盐，听不懂政治，更没有雄心抱负。”
他们亦不懂她们。
在颠倒的梦境中，尹栖水常常在想。
若男鬼和女鬼们调了个包，会怎样。
北溟的满朝文武都以爱情为重，宴会里的夫人评论击当时的政治。
后者暂不做评价，但前者听起来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她想，若冥主不是哥哥的话，她会继承这里，成为真正的君主。
她会选任优秀的人才，替她分担冥界的种种。
无论男女，唯一的标准，便是能力和理性。
但冥是个好君主，也是个好哥哥。
他给她想要的，没那么想要的，可以一试的所有。
于是她，成为了任性娇纵的帝姬。
若冥收回这一切，她想，她会难过的。
然后，重新振作起来。若没有爱，那么有权力也是好的。
对于男人来说，权力是一望无尽的黑洞，充满了极致的想象和吸引力。
而对尹栖水来说，权力，意味着自由。
这种自由，是建立在她完整的世界观之上。冥界不再是责任，而是她生活的一部分。
除此之外，她可以尽情发挥创造，将她用不完的精力，去探寻自己真正喜欢的东西。
无论是哪条路，走到如今，小莲花还是更庆幸于，她曾拥有过冥那样一位哥哥。
他的存在，让那些恶鬼不敢再肆意骚扰她，甚至是，转过来讨好她。
那些穷凶极恶的残魂们，开始变得和蔼可亲起来，即使冥没有许诺他们任何好处。
这不得不说是很魔幻。看来，让恶人屈服的，永远不是善良和忍让，而是强权。
冥是一个不懂爱的人。
死去的人不愿消失，活着的人也不愿死去。
于是，世间便多出了一股强大的执念。
这种执念，越来越强大，构成了幽冥。
幽冥是无序的混沌，但随着幽冥的力量越来越强，幽冥便生出了意识。
那股意识催生了法则，为了便于管理下三界的鬼魂，法则以他们能接受的形式，化为了冥。
冥界与仙界同为中两界。
不同于仙帝是由最强大的修士修成，冥是真正的天生地养。
在表面上，冥主与仙帝有同等的地位。但事实上，谁也不清楚冥主的实力。
有人说，他或许只是个空架子，论起武力值，打不打得过化神期都是个问题。
也有人说，冥主的力量源于幽冥，那是一界的力量，接近于神明。
但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实力，那些想要一试的天才们，连活着来到冥界都办不到。
第一位冥主，曾经历过十三次劫。
意味着，每一世，冥主都超脱了七情六欲。
于是便有小报称他是世间最无情之人。
但谁能想到，后来的冥主，会成为一个疯狂的妹控。
从前，人们以为他只有理性和冷酷的一面，并将所有的理性，投入了冥界的秩序中。
后来，人们才发现，冰山之下的热情，若滚滚熔岩般炽热。
他将所有的温清和感性都投映给了他襁褓中的妹妹。
长留冥界的属官们，或许还留存着以存着黑色莲花为年终最高奖项的留影石。
他们曾在心中腹诽，如今却成为了过去唯一的见证。
那位，万寿有疆的冰冷君王，那位，消失无踪的冥界帝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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