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缓解气氛，陆瑶很快转移了话题，“银器店远么，我们是打车还是公交？”
沈霁收回目光，“打车。”
陆瑶叫了车，一路上，偶尔转头悄悄打量身边的男人，他的情绪内敛，外覆冰霜，目光朝着窗外露出有型的棱角，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可以肯定的是，陆瑶刚刚没经过考虑脱口而出的回答，让沈霁受伤了。
代入一下，确实没有人可以接受自己爱了百来年的人，到头来会因为害怕自己而给自己戴上十字架，寓意镇压、死亡、解脱...
居瑾在沈霁心里的心结，因为她的一句话，更深了呢。
她想他自己也搞不清这段感情里，自己究竟在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了吧。
一直到银器店的门口，沈霁的身上都有一层薄薄的冷气。
陆瑶也没很在意，她的绝大部分目光都被眼前这家小店吸引了。
门口很小，旁边有一扇木头橱窗，外侧的房顶向下垂不知道哪个年代，造型精美的铜灯。
沈霁将外部的一排吊铜灯一开，陆瑶晃了下眼睛，“这都是你从哪里搜刮来的？”
沈霁推开拉门，将钥匙插入里面的木门孔中，“欧洲。”
“难怪造型看起来这么别致。”陆瑶低头走进去，看见墙上、玻璃柜台、层层叠叠放满了各式各样的银制品。
造型大多是复古花纹、参考了贵族生活制造而出的精致用品，且没有标有价格。
“能有人来买吗？”陆瑶问。
“有的。”沈霁进入里面房间，拿出来一个红布包裹的盒子，递给她。
陆瑶看看他，手指摸了摸那块红布掀开，里面也是一只银质盒子，分量不轻，很值钱。
打开盒子。
一颗雕刻精致的立体鹿头赫然出现在眼前。
陆瑶将串着黑绳的鹿头项链拿出来，“为什么刻的是鹿？”
“我遇见到现在，你带给我最真实的反应，和麋鹿一样。”
沈霁头一回说出了自己对她的真实看法，“你就像一只被野兽包围的麋鹿，懵懂无畏，试图通过角来向所有的危险异性打好关系，又用这对猎食者来说没有用处的角来保护自己，试图全身而退，天真又愚蠢。”
“一定要加愚蠢这个词么？”陆瑶不满道：“这串项链倒像是对我的嘲讽了，真不高兴。”
“也有夸赞。”沈霁凝视她灵动的双眸，抬手轻触眼尾，颤动的睫毛扫过他的指腹，如同扫进心里，“我喜欢这里。”
陆瑶眨了眨眼，“只有眼睛？”
他的手指缓缓下滑，在银器店昏暗的老黄灯下面摸过她的鼻子，她的面颊她的耳朵，最后蹭过嘴唇，收回了手。
不只有眼睛，只要是长在她的身上，都对沈霁有着一股特别的吸引力。
于是他脱口而出：“我喜欢麋鹿。”
陆瑶微怔，刚想问是不是喜欢她的意思，结果这家伙就像是为自己的口快找补，紧随其后淡淡补了一句，“走到绝境的时候我会选择冲入森林，它总能阻挡我去伤害人类。”
明白了...
陆瑶握着这枚项链塞进他的手里，将自己肩上的长发全部撩起抓在手中，背对着他转过身，露出莹白的脖颈，“给我戴上吧。”
看在价值挺高的份上，她还是要微笑收下的。
发丝间的香气全扑在脸上，沈霁眸光微暗，链子绕过她的脖颈，扣上锁扣，贴在她脖子上的手却迟迟没有离开。
陆瑶抓着头发的手都举累了，干脆松手放下，握住他的手腕转身，让他的手掌自然而然的握住了自己纤细的脖颈，“好看？”
他的手指抽动，垂眸，喉结滚动，“还不错。”
“以后再有人提做项链的意见，不要给她相似的好吗，我喜欢独一无二的。”陆瑶仰着头，唇角勾笑。
沈霁微微颔首，“只此一条。“
“那就显得贵重了。”陆瑶说：“我也知道你给我做的礼物，光那只银盒子就很多钱了。”
“礼物超过了我该收的范围，我想感谢你。”她摩挲着他的手背，那里正压着她的颈动脉，“请你喝个饮料？”
沈霁微微蹙眉，“你不是物品，我也不需要吸血。”
他并不喜欢她拿自己的身体当成饮料瓶，但陆瑶就是要逼他一下，“可你送我这个，说的这个寓意，不就是让我成为你的备用血包，不这个意思？”
“不是。”沈霁回答的很快。
“那是什么意思？”陆瑶摸了摸胸口的项链，“是喜欢鹿，等于喜欢我？”
沈霁的眼底有挣扎，他很清楚这句话一旦承认的后果是什么，所以在刚刚下意识的回答中，他不恰当的用了别的句子来找补。
他总是在居瑾的事上无法立刻下决定，又不想将眼前的人放走。
“我不需要你的血。”他深深看着她，沉声说：“如果真的超过了你能接受的价值范围，你给我另一样东西。”
“好啊，只要我有的，你随便取。”
陆瑶站在那一动不动，大大方方。
直到握在她脖子上的手放到她的后脑勺，插入她的发间，她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了。
她做出了后退的动作，但这一逃避的举动直接触到了沈霁敏感的内心，他压着她的后脑勺往自己怀里一扯，陆瑶呼吸一窒，对方身躯上散发出的压抑欲望，瞬间烧到了她的身上。
“我没说过是这种...”
“如果不是，你就不该把脖子露出来，又主动让我握住。”他俊逸的脸在暗光中接近，异色双瞳闪烁着，薄唇贴着那只小巧的耳垂，“这摆明了，是勾引。”
他难得懂得了男女之间的拉扯，知道她刚刚抓头发是故意的。
沈霁落在耳边的话自带低沉的颗粒质感，加上在上面呼出的灼热气息，瞬间就让陆瑶感到腿软。
她当然装傻充愣，将自己塑造的清纯，眼神无辜，语气颤抖，“我只是在对你表达不满而已。”
“所以是喜欢我对么。”他咬了她的耳垂，收敛了带有毒液的尖牙，翻来覆去，像对待一颗糖果那样舔舐，试图让她说出会让自己心情愉悦的话，“你喜欢的吧。”
沈霁无法做出的决定，却渴望能被陆瑶坚定的选择。
这在她的眼里，只有稍纵即逝的冷漠。
多么不公平，但也彼此彼此。
勾人心痒痒的动作，让陆瑶着实有点吃不消，沈霁的身体将她堵在柜台前裹的密实，她连呼吸都只能挺胸去触碰他火热的胸膛。
连带着陆瑶的呼吸也变得有些重起来，她的眼里覆盖上了一层薄雾，软了声，“喜欢也不能在一起的啊，你很清楚的，要有选择。”
不可以选择居瑾，等于不能选择夏怡，要无视她，甚至可以帮忙除掉她，终结自己成为炮灰死亡的命运，这是陆瑶愿意亲近他的很大原因...
可此刻的沈霁，拥有一般吸血鬼基因和强大旺盛的情欲，被刺激时会让他失去少许理智，若对象是香喷喷软绵绵的陆瑶，面对她的有意引诱，那理智就所剩无几。
他的蠢蠢欲动和按捺不住，都落在那些出格的肢体动作上。
而陆瑶始终明白一个道理，要想人帮自己达成目的，就要拴住他。
给的太轻易，太容易得到，才不会太在乎。
“虽然很不公平。”陆瑶抓着他的后背衣服，声音越来越抖，甚至有点克制不了的吸气，“但、我刚刚说的话还算数。”
他欺负她耳朵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一只鲜红的眼睛几乎要滴出血来。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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