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西亚德之行
如果可以选择，何太平当然愿意留在亡灵城，惬意喝茶看着别人奔波劳碌。不过很不幸，按照“破坏破坏再破坏”的原则，他不得不做出满面正气凛然的神色，自告奋勇的要求前往西亚德，并且大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概。
而他无心插柳的表现，倒让原本不抱希望的海伦感动许久，甚至隐隐觉得被这个弟弟再占一次便宜也无所谓。用这位亡灵城主私下的话来说——“安德鲁普本来不需要参与这件事的，但他居然肯冒着生命危险，陪我前往危机四伏的西亚德，这是一种什么精神，这是一种……”
“这是一种傻x的精神！”看着夜色中的漫长道路，何太平在心里暗自咒骂一句，顺便抹了把大汗。比起奔波的辛苦与可能存在的危险，他最懊恼的是将康斯坦丝留在亡灵城，而为了保护她，自己还不得不将克莉丝汀也留下——要知道，想给孕妇找一个去西亚德的理由，那是几乎不可能的。
幸运的是，亚历克斯等人却都以保护领主的名义，被顺利召集到“西亚德旅游团”中来，再加上随行的伊杰和几名骷髅法师，这只队伍也算的上是浩浩荡荡了。自然，这么一只黑暗旅行团是不可能在白天行动的，因此众人都变成了夜行动物，这让不习惯熬夜的何太平相当不满，一再抱怨熬夜赶路损害了自己娇嫩的肌肤。
“真奇怪，你确定你的性别是男性吗？”海伦缩成微型幽魂，轻轻落在他的肩膀上搭顺风车，“安德鲁普，我从来没见过恶魔象你这么重视容貌的。实际上，我见过的那些恶魔，都恨不得在脸上刻出几道十字伤痕，然后自称那是与教廷战斗留下的。”
“拜托，我的美好人生还用来追求美人，怎么可以留下太多的伤痕？”何太平摸了摸脸上伪装的那道伤痕，舒展着筋骨道，“伤痕留一两道，用来骗骗无知的小姑娘就够了！难道说，象姐姐您这样的成熟美人，还会被这种东西所吸引？”
毫无疑问，这不是漫长旅途上的第一次斗嘴。自从那天温泉的旖旎事件过后，两位当事人都似乎得了健忘症，将香艳场景忘得一干二净，但彼此之间的唇枪舌战却突然增多，仿佛要借此来排解尴尬。不过排除他们两人自身的无穷乐趣，随行的亚历克斯他们都有些头昏脑胀，就连伊杰也识趣的退开三尺，免得殃及池鱼……
幸运的是，这次的战争终于没有发生，因为从远方飞驰而来的一匹骏马，突然打破了夜色的宁静。众人齐齐抬头前望的同时，那匹在四蹄上裹着棉布的骏马已经接近，身形矫健的黑甲骑士漂亮跃下马来，躬身行礼道：“远道而来的客人，可曾听过亡灵公主的传说？”
这句突兀的话，正是西亚德与亡灵城事先约定好的见面信号。因此何太平看了藏在身后的海伦一眼，便即回答道：“亡灵公主的传说我并未听过，不过亡灵女王的故事，倒是了解一些。”
他这么回答的同时，也没有忘记在腹诽这两句台词的不伦不类，真的还不如“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来得顺口。不过听到这回答的骑士，却毫不犹豫的躬身行礼道：“明白了，那么请跟我来，领主大人很期待各位的故事。”
这名骑士的态度不卑不亢，显得非常有风度，因此何太平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虽然对方的面貌很陌生，声音也没有熟悉感，但何太平却隐隐约约觉得在哪里见过，只不过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好在他不是一个喜欢寻根问底的人，既然想不起来干脆就不想，西亚德和乐园城也不算很远，就算见过也没什么奇怪。当下众人在这名骑士的带领下，沿着捷径向西亚德进发，而大约半个小时后，那座名为亚加的主城就出现在淡淡的雾霭中——即使在夜色笼罩下，这座灯火微明的城市，也已展露出它的雄姿，宛如盘踞于枝头的猎鹰……
“很不错的城市，就是不知道是否表里如一。”虽然有些嘴硬的轻轻叹息着，但何太平也隐约承认这座城市的壮观，并不会在自己的乐园城之下。而在随后进入亚加城后，这种猜测也很快被证实——虽然亚加的城市布局并不如乐园城那么井然有序，在各种公共设施上也稍微简陋，但以总体观之，也可以算是坎帕斯公国的名城之一了。更难得的是，虽然已经到了夜半时分，商业街上竟然还有部分商铺营业……
“换句话来说，这座城市的商业相当发达，而居民的购买力也很强。”何太平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禁起了几分警惕，同时也对那位素未谋面的修达领主有了更大的好奇心。此时，那位骑士已领着他们抵达了城东的一处普通宅院，并且低声解释道：“很抱歉，由于王都最近盯得很紧，所以会面地点只能……”
“海伦城主，很高兴看到您亲自到来。”几乎在同时，一个沉稳的声音在庭院门口响起。虽然刻意压抑，但这男子的声音仍然如同铜钟，带着雄浑气势。仅仅只是四五步之间，他那超过两米的身影，已经到达众人身前，并且微微躬身行礼。
毫无疑问，即使对面就是强壮的亚历克斯，但这个男人在气势上却没有输掉半分，反而有种山岳般的稳重感——与这种气概相比，他略显平庸的容貌就显得无足轻重，更何况那上面还带着几道令人触目惊心、不忍多看的刀疤。
“晤，姐姐大人，是你喜欢的暴力男类型……”虽然有些被对方的气势折服，但何太平也不忘侧头，低声打击肩膀上的女性。海伦轻轻哼一声，在漂浮向前的同时化为人形，与望向这边的修达攀谈起来。
几句例行公事的攀谈过后，修达领着众人走入宅院，而那位黑甲武士则在躬身行礼后退下。何太平有些疑惑的看了他几眼，还是觉得在哪里见过，但海伦轻轻的一声招呼，却让他暂时抛开杂念，无奈的跟随在后面造势。
从沿途的情况来看，这座宅院占地并不大，沿途也没有什么士兵守卫，看起来倒是一派祥和。因为来访者基本都是亡灵，所以修达也没有浪费时间的奉上咖啡，而是直接将众人请至地下密室中。见到他单独一人不带随从，原本还有几分警惕的伊杰等人也略微放下心来，何太平倒是若无其事的低头不语，心里却开始打起算盘，思考着要怎么搅了这次的会谈。
可惜修达并不给他借题发挥的机会，简单的几句寒暄过后，就切入正题道：“海伦城主，首先欢迎您应邀前来西亚德，关于我们双方的情况，相信之前的介绍都已经非常清楚，我就不多说什么了。那么关于贵城搬迁到西亚德的事，您是否有什么具体的要求？”
海伦微微颌首，看着伊杰取出文件，轻轻递到修达面前：“关于具体的条款，我都已经写在这里，您可以简单过目看一看。不过有几条我必须郑重声明，一是我族必须有独立的驻地；二是我们愿意帮助西亚德和领主大人您，但不会完全的盲目服从。”
“晤，第一点没有什么问题。但第二点……”修达微微皱起眉头，轻轻敲击着桌面道，“海伦城主，我并不指望您能带领亡灵参加西亚德的每一次战斗，但至少也要有个具体的规定，例如如何帮助西亚德出战。否则的话，这个条件显得很空。”
“关于这个，其实我的标准很简单。”海伦看了身后的何太平一眼，沉吟道，“亡灵族的力量还不够强大，所以我们每年只能应召参加两次战斗；而如果您有更多的要求，那么就要看情况来决定了。”
“两次嘛……”修达摸索着下巴，微微眯起眼睛，显得有些犹豫。何太平在海伦身后看着，心头却暗自默念“不要答应”，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得捧起那位领主大人的头，帮忙摇上几摇。
他的怨念似乎的确发挥了一些效果，修达沉默半晌后，沉声开口道：“海伦城主，我能理解您不想让亡灵受损太大，但您是否对我的军队战斗力太低估了一些？毫不夸张的说，如果我们双方联合起来，整个坎帕斯都会在我们的脚下颤抖！”
海伦微微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修德已缓缓举起手来，微笑道：“这样吧，今天您暂时先休息一下。明天，我带您去看看我的军队，或许在领略他们的风采后，您会改变主意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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