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四点，蒋华和沈大妈母女两个人就大包小包的提着出了院子。
看到两人这样的邻居，礼貌性的打了个招呼，又对蒋华叮嘱了几句。
蒋华全都不咸不淡的应下来。
见她这样，本来还想搭把手的邻居们，也不自讨没趣，任由母女两个抬着硕大的行李去街道办。
她们首先得去知青办拿知青下乡的火车票，到时候再去火车站坐火车。
蒋华下乡的地方就在县城下面的一个村子里，离家不算太远，是沈大妈求爷爷告奶奶的，托了不知多少关系，花了不知多少的钱，才换到的。
到了知青办，母女两个拿了火车票，仔细一看，蒋华傻眼了。
这，这不是到大西北的火车票吗
“你好，同志，您这火车票是不是给错了啊？我不是到大西北的？”
知青办的一个年轻干事，面无表情的说：“蒋华是吧？”
“对对对，我是蒋华！”
“那就没错，蒋华同志因本人主动申请，要到最艰苦的地方去，我们主任特别感动你的心意，给你换到了西北的一处农村，蒋华同志，好好干，让农民同志们看到咱们城市少年的朝气。”年轻干事说道。
“啥？小孙干事，你弄错了吧，我闺女下乡的地点是本县的红旗公社，怎么会是大西北呢？”沈大妈傻眼了。
年轻女干事姓孙，刚毕业没多久，就接了母亲的班，成为了一名光荣的知青办工作人员，还是个热血女青年呢。
“没错，是蒋华自己申请的，我这还有蒋华的申请书呢，下乡地点也是有蒋华本人的户籍证明才能更换的。”小孙干事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递给蒋华。
蒋华颤抖着手接过，打开一看，傻眼了，上面确实写着她的名字，也确实是要到最艰苦地方去的申请书。
可是她、她明明没写过这个申请书啊。
“这是假的，有人陷害我！”蒋华彻底崩溃，歇斯底里的大叫出声。
小孙干事柳眉紧蹙：“那你的户籍证明总不会是假的吧，没有户籍证明我们是不能给你换地方的。”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假公济私，以此牟利。
“户籍证明？不是真的，一定是有人害我，是布灵，一定是她，我要去找她。”蒋华状若癫狂，把行李往地下一扔，就要往外跑。
小孙干事一看这样，立刻麻了爪，很快反应过来：“快抓住她，她要逃跑，逃避知青下乡。”
这年头，一旦被安上逃避知青下乡的名头，就代表她这个人思想有问题，是要被下放教育的，跟知青下乡的待遇完全不一样，到时候住牛棚，吃最差的，活要干最累最脏的。
一句话，蒋华立马停住脚步，回过头，看向小孙干事，眼里是刻骨的恨。
小孙干事是个年轻女孩子，被蒋华的眼神吓得后退了一小步，很快又挺起了胸膛：“我说的没错，火车马上就要开了，你这时候不去火车站，不是逃避是什么！”
沈大妈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惊呆了
“小孙干事，你误会了，我闺女没有逃避下乡，她就是想弄清楚好端端的怎么被换了下乡地点，是不是里面有什么猫腻？”沈大妈不软不硬的说道。
“大妈，您要是有意见，完全可以投诉，我们的工作流程一点都没有错，但是现在，请您的女儿立刻马上取火车站，去西北的火车马上就要开了，如果你们不能按时到那边的知青点，有什么后果，我可不负责。”小孙干事也是有脾气的。
“小孙干事，您看看，能不能通融通融，让我们把事情弄明白在下乡？”沈大妈说着，递给小孙干事一个桃罐头。
递过去的时候，心疼的都在滴血。
“你干什么！你这是行贿！我会把情况如实反映给上级领导的！”小孙干事还是热血年轻人呢。
“别别别，小孙干事你误会了，我就是看您辛苦，给您润润喉。”沈大妈讨好的笑。
“我不辛苦，为人民服务。”小孙干事义正辞严的说“你们不要耽搁了，快出发吧，耽误了火车，你们就得自己掏钱买火车票了。”
沈大妈还想歪缠，可是小孙干事没空搭理她了，接待起另外一个下乡的年轻人来。
最后，沈大妈和阴沉着脸的蒋华，只能提着包袱去了火车站，她们不敢背上逃避下乡的罪名，只能认栽。
路上，沈大妈一个劲的安慰闺女，说她会想办法弄明白怎么回事，然后给她换回来，让闺女别担心，她每个月会给她寄钱票，寄东西，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
蒋华点点头，一句话没说，一路沉默着上了火车。
沈大妈买了张月台票，看着闺女的身影进入车厢，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火车缓缓开动，自始至终，蒋华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直到火车在沈大妈眼里变成一个小黑点，再也看不见，她才抹抹眼泪，佝偻着身子往回走。
到四合院的时候，布灵刚起，正在水龙头处洗漱呢，看着进来的沈大妈，也只是看了一眼，随后事不关己的接着刷牙。
布灵不搭理她，沈大妈倒来劲了
她看到布灵，眼里立马迸射处仇恨的光，一个箭步窜到布灵跟前，就要扇她巴掌，幸亏一边的周嫂子眼疾手快，拽了布灵一把，要不然，布灵这一巴掌是挨定了。
布灵被拽的一个趔趄，好不容易站稳，一看是沈大妈，火气噌一下就上来了，牙缸子一摔：“沈大妈，你有毛病啊，大早上起来就抽风！”
沈大妈眼睛充血：“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神经病啊，有病就吃药，出来发什么疯！”布灵就奇了怪了，这一家子怎么记吃不记打呢。
“是不是你换了我蒋华的下乡地方？”
“啥东西？”布灵吃惊：“沈大妈，你是脑子里进水了吧，我哪知道蒋华的下乡地点是哪里啊。”
周嫂子还拽着布灵的胳膊，闻言也说：“沈大妈，更换知青下乡地点是要户籍证明的，小布怎么换？”她娘家姐姐是知青办的，因此倒是比别人知道的多一点。
“不是你？那是谁？”沈大妈质问道
“劳资哪里知道，有病就去吃药！”布灵没好气的说道，把牙缸子捡起来，漱了漱口，撞开沈大妈，回屋了。
她还得上班呢，可没空跟这老虔婆掰头。
周嫂子失笑，这个小布，还自称老子，看来是气的不清啊。
看着呆怔在原地的沈大妈，好心提醒：“沈大妈，您还是想想有谁能拿到你家的户口本吧。”说完，也端着衣服回屋了。
沈大妈被这一句话提醒，立马脚步匆匆的往后院走去。
知道她户口本放哪里的，就只有家里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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