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祈安皱着眉，漂亮的狐狸眸中满含危险的光芒，“怎么，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话听不得？”
“师尊，弟子也是有弟子的私人空间的。”许穗穗累了，她感觉今夜过得十分漫长。她真的很想知道，今天她是不是水逆啊，怎么所有人都来找她的茬，过来质问她。
她看了一眼身后即将昏迷的孟子阳，咬了咬牙道：“师尊，还请您原谅子阳！”
江祈安冷笑一声，“这就是你的愿望吗？”
许穗穗点了点头后他挥了挥手，将孟子阳身上的结界撤掉。扑通一声，孟子阳从结界中掉了下来。许穗穗跑上前扶起了他。
“子阳，子阳。”许穗穗慌忙的给他输入灵气，“你还好吗，子阳。”
此时少年的脸已经不见一丝红润，更多的呈现一种青紫色，许穗穗心疼的抱着他僵硬又冰冷的身体，不断的输入灵气。
“你就这样心疼他？”
剑尊的声音传入许穗穗的耳朵。
她受够了。
这又是什么古早霸总虐文剧情。
世界毁灭吧。
“师尊。”许穗穗抱着孟子阳抬头看向剑尊，“师尊，允许我斗胆猜一下你为什么会生气。”
“你不就是因为，我对你的爱徒江揽舟恶语相向了吗。”许穗穗的眼睛微眯看向江祈安，“而且我与大师兄之间的气结只是一个十分简单的口角，还不劳烦您大驾用子阳一条人命敲打我。
是，您是三界最强的剑尊，我只是您的一名不受宠甚至从来不被承认的弟子。可是我也有喜怒哀乐，你们想把我当成玩偶，从来没有在众弟子面前承认过我，也不允许我去参加亲传弟子的课程，只允许我参加内门弟子的课程。
问我是谁的弟子，也从来都不允许说出您的名号。说嫁给谁就嫁给谁，我同意了。怎么看我和沈筠关系好后你却不开心了呢？师尊你就喜欢我孤苦无依、无亲朋依靠一辈子吗？”
许穗穗低下头，轻轻擦了孟子阳脸上的寒霜，“我与师兄还有子阳并无你想象中的那般龌龊。”
“不是……是因为……”江祈安走到许穗穗身边刚想解释，明明是这个小辈，半夜来你这里，意图不明。
“师尊。”许穗穗扶着还在昏迷中的孟子阳站了起来，她声音铿锵有力的打断了江祈安的话，“您以前的无视与冷漠我都可以忍受，您的瞧不起我也找单全收。可是，您千不该万不该，拿我朋友的命做木棒来敲打我。”
说完许穗穗自嘲的笑了，“真没想到以前虐文的破梗竟然落在自己的身上。”
突然许穗穗的手被一道寒冷的东西握住，她低下头看，发现是艰难清醒的孟子阳。他伸出手握住了许穗穗的手指，眼角流下了一滴滚烫的热泪。
那热泪似棒槌，直接敲打在许穗穗的心脏上，一瞬间她回忆起现代的人和事。
父母的离世，亲戚的欺骗压榨，握不住留不住的人。她以为来到修真界修了仙，变强大就好。没想到今天遇到孟子阳这件事许穗穗才发现，她错了。大错特错。
她内心的软弱还是没有被克服。
若是最开始，小怂告诉她天道追杀的时候她选择硬刚直接走，也就不会出现这么多人和事，孟子阳也不会因为她和剑尊之间的膈应而差一点命丧黄泉。
这一切都是她的软弱造成的。
“穗穗。”江祈安伸出手抓住了许穗穗的袖子，看见她沉静的面庞，内心突然升腾起一丝焦急，“穗穗。你听我说，我其实……”
许穗穗没有表情的看着江祈安，似乎等待着他的解释，但是江祈安不知道为什么，却说不下去了，他怎么说，他只是嫉妒这个小辈与她走得近，他也嫉妒沈筠能成为她相守一生的陪伴。
许穗穗等了许久，发现剑尊似乎真的没有话说后，便淡淡开口道：“师尊，若是无话可说，那么就请回吧。”
江祈安看着眼前人坚定的面容，最后还是转了身刚打算离开，就听到身后的少女道：“师尊，既然剑尊这一脉如此侮辱我，我也不想呆了。我并没有学到一丝您的剑术，也没办法亡法还宗，今天起，咱们就桥归桥路归路吧。”
夜风吹拂过江祈安的秀发，一瞬间他连灵气都没续接上，平时保养极好，总用灵气托着的长发刹那间散落在空气中。他猛地回过头看向身后的少女。
面带疑惑又带着震怒的一字一句道：“你，为了这个人，脱离我？”
许穗穗点了点头道：“明日我就会离开，还请剑尊放心，我绝对不会出去打着你的招牌招摇撞骗的。”
“你为了，这个人，脱离我？”江祈安再次不可置信的问着，甚至还伸出手指了指自己。
她被问的有些烦，于是便转身打算进入房间。
江祈安踉踉跄跄向许穗穗的方向走了几步连灵力都忘记续，任由自己的头发沾染着俗世的灰尘。
“穗穗你还说过，要和我一起养许多只小狗的。”
许穗穗震惊的转过头，看着身后的男人。
“狗是温柔可爱最讨主人喜欢的宠物，小狗忠诚又勇敢、永远爱主人，是不会向主人伸出利爪的。”
这句话是许穗穗‘几个月前’对小江祈安说过的话，但对于他来说已经度过了千年，她是真的没想到，原来江祈安什么都记得。
“你都记得？”许穗穗愣住。
江祈安点了点头，她将孟子阳安顿好后，走到他的身边道：“你所有事都记得？”
“所有都记得。”
“怪不得，你将我招成徒弟，原来是为了把我带到身边磋磨我啊……”许穗穗若有所思小声嘀咕。毕竟这样就解释的通了，剑尊无缘无故的收留以及无缘无故的讨厌。
“师尊。”许穗穗有些荒谬的抬起头，看向面前的男子，天空渐渐泛起了鱼肚白，柔和的光芒照在少女的脸上，“真没想到你竟然都记得。”
许穗穗的脑子一瞬间有些混乱，不可置信的看着江祈安反问道：“师尊，若是你全都记得，那你为何还如此磋磨我。我记得我不止一次救过你性命。
江祈安有些慌乱的抓住许穗穗的袖子道：“我是最近才想起来的。以前为了治疗心魔将记忆封存了。”
“那你打下这个的时候，可还记得我？”许穗穗提起裙子。露出了里面的白色练功服。她将裤腿向上挽了一点，露出了里面狰狞的疤痕。
江祈安有些心疼的蹲下，伸出手想要触摸，但是被许穗穗躲开。“师尊，你打下这个的时候，可还记得我？”
“记得……”江祈安站了起来，“当时我想让你服软，不要再帮助林之衍……”
“呵。”许穗穗冷呵了一声，“想让我服软，可以用千种方法万种方法，你选择了一个最不切实际的办法。”
清晨的阳光下，许穗穗脚踝处狰狞的伤疤提醒着两个人的过去。
“师尊，你可知，奴拷有多疼。”许穗穗席地而坐，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脚踝处的伤口，“当时我一锤一锤，差一点就要把整个脚腕骨敲碎。”
江祈安张了张嘴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疯狂的摇头。
许穗穗却上前走了一步，“师尊，还真是知道，怎么才能毁掉一个人的自信心。”
“我没有。”江祈安慌乱的握住许穗穗的肩膀，“我没有想要毁掉你的意思，我只是……”
许穗穗笑着接话：“你只是想要我一直在你身边，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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