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中，大概二十多个女人，齐齐看向云梦莎。她比初见时严肃许多，纯美的感觉不见，办公室ol气质浓郁，一席白色真丝长裙外多了件宝蓝色小外套，手握黑色文件夹，胸前别着一只金灿灿的钢笔。
凌叶也在看着她，面如冰窖。他衣着比莎莎光鲜，手腕上的表盘超大，阳光落在上面反射出刺眼的光。他手指修长，放在他有型的唇边轻轻晃动，好像在深思熟虑着什么。他五官立体，越看越像某某知名男影星，我必须承认他比我曾爱过的男神要帅一倍。
“再有三十秒，我们开会。”莎莎语气淡然，环视一周，昂首挺胸向凌叶方向走去，坐在他的右手边，我的成斜对面。她与凌叶坐在一起，特别般配，俨然一个阔绰的大老板与一个迷人的女秘书。
“她就是云梦莎，我们的灭绝师太。”左边的女孩贴在我耳边小声说道。
莎莎空洞地眼神落在我身上，“开会时，请不要交头接耳，手机务必调成静音。”我认真地对她点点头。她随意缕一下乌黑长发，又尖刻对她右手边的女人说，“以后开会前，别那么多话。”
这个女人我也注意她很久了，在莎莎进来之前，她与旁边瘦弱且脸色惨白的女人相聊甚欢，旁若无人，大声嬉闹，哪怕凌叶进来，她都毫无收敛之意。她的头发中分、大波浪、五颜六色，五官很突出，胸大，胸前的衬衫扣子都快被撑开了。
我原以为这个部门很宽松，这样在办公区嬉闹属正常现象。看吧，还是被灭绝师太给批评了。其实我是不赞成在办公区这样嬉闹的，毕竟这不是商场、歌厅等热闹场所，这里是工作的地方。
不过依我看，那女人似乎有些来历，被莎莎训话后并未老实应着，而是不理睬，但却也闭上了嘴。
我左手边的女孩，低下头，在笔记本上写下一行字，将笔记本挪到我面前。温馨提示：开会时不要看灭绝师太，免得找不自在。这女孩也真有意思，我们还不熟悉，她就开始提点我，大概是个热心肠。
“好，我们开会。”又是凌叶那没有起伏的声音，“今天，我先来介绍一位新同事，韩炎，请站起与大家打个招呼。”
二十几个女人齐刷刷看向我，眼神充满着期待。我缓缓站起，对她们微笑，“大家好，我叫韩炎，炎是炎热的炎，个性似火，名字很好记。”
“咳！咳！”莎莎方向传来一声响亮的咳嗽，明显有打断我之意。我循声看去，她正在打手势示意我坐下。本不想听她的指示，可左手边女孩却在拉扯我的裙角，无奈只好坐下。
“这就介绍完了？”凌叶发问，后又沉默几秒，“怎么每个新人都不活跃呢，与大家多说几句不好么。”听罢我蹙眉，凌叶这话是神补刀么，难道他看不到右手边莎莎拉长的瓜条脸？
左手边的女孩又将本子移过来，这次的温馨提示是：他们经常一唱一和，令人费解，不必计较。看到这，我大概能猜到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他们就是对神组合，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为的就是有效管理部门，这也只是我的推测。
“目前……”凌叶的声音响起，我看向他，他背靠椅子仰着头、看着天花板，叼着烟、玩着zippo火机，我疑惑开会可以这样不严肃？
他接着说：“每年美华的企划业务流失都相当严重，人力物力有限，导致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但却不扩建，这是问题，以至于上层总是捡着重要的活先做，令我们这些销售人员十分被动。所以耽误之急就是要主动出击，将销售手中多出来的业务外包给小广告公司。”
二十几个女人除莎莎外全部低着头，似乎没有人在意他的讲话，但我却丝毫感受不到他的不悦，他仍白话得津津有味，明显他与下属的关系不太和谐。
他孤独的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中回响，“我手中没有一个好的策划案，能说服小广告公司与我们合作的。为什么没有，包括韩炎的策划，内容更是一团糟，而且是我有史以来见过的最糟的策划。”
什么？他在批评我！竟然说我的策划一团糟，这可是我第一天报到，就不幸惨遭批评，面对这样严苛的领导，我以后在美华一定不好混。我瞟他一眼，他依然在看天花板，腿还翘到了会议桌上，他看起来既无理又霸道。
“韩炎！”他终于不再看天花板，冰冷的视线落在我身上，“你的策划案的确很糟，糟到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出来的。五年前我在这里，那时这样的策划已经不合时宜，更何况现在。”
我对他点点头，其实我并不觉得那么糟，毕竟五年前我与美华谈过合作，那时美华发来的就是这套方案，但美华在收到公司的资质后就电话回绝了。
“在坐的，以韩炎为例以示警告，请你们做事情都过过脑子，把要说的话要做的事想透彻，分析清楚再说出来，再落在纸上。这是一个高级白领应该具备的素质。”
凌叶说话为何这样不留情面，好歹五年来，我从未被领导这样的当众批评过。他应该学会考虑员工的自尊心，而不是自说自话。在坐二十几位女人齐齐看向我，一会儿出了这个门，你让我怎样与大家相处……
左手边女孩又将小本子推过来，温馨提示：习惯就好，他从不留情面。
习惯？！这是什么工作方式？冷暴力美学？我开始后悔，干嘛非要来这上班，听郑凯的多好，就不用受这份气了。
凌叶又说话了，“韩炎，你是新人，这周的工作很简单，与在坐的每个人聊天，下周一，聊天记录发我，聊什么，自己想，但要过脑子。”
听到这，我心中无数个草泥马奔腾着，这安排的是什么工作，哪有工作内容是与同事聊天的，还要写聊天记录，我的神啊！
“凌总问话呢，韩炎，请回答。”莎莎的声音钻进耳朵。这又是什么要求，你以为是在部队呢，你是指导员么。“知道了！”我虽然不情愿，但也要回答，为了混在美华。
“好了，大家还有问题吗？”凌叶放下火机，将烟头扔进烟灰缸，站起身，“没有，就散会，韩炎，记得啊，下周上交计划是一定过脑子。”
oh，mygod！刚才批评我还不够，散会了，还尼玛补一句，有没有人性！
左手边的女孩拉一下我的手，贴在耳边说：“别顶撞他，否则莎莎会整治你的。”我对她点点头，却感觉自己像掉进个帮派，得罪老大，老二就会替老大出头整治小喽啰似的，这是什么狗血规矩？老子是造什么孽，怎会来这么个倒霉地方，回去必须和郑凯、陆洋好好抱怨。
正想着，再抬头，发现女人们已四处散去，凌叶也没了踪影，只剩莎莎站在我面前。“莎莎姐！”我大概是被震慑到不自觉地唤她一声姐。
“办公区不要用这种攀亲戚的称呼，私下里倒是可以。随我来，给你安排座位。”莎莎身上的霸气忽地不见，说话间温柔可人。我疑惑她到底是怎样的女人，性情忽冷忽热。
我跟随她走出会议室，来到办公区，几步的距离，在一处靠窗的位置停下脚步。她转身看我，“韩炎这位置是特意给你留的，一直希望招个策划进来，你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可以换。”“可以的！”我被她忽然间的温柔惊呆，“就这里吧，有阳光，靠窗子，挺好的。”
“好！就坐这吧，如果哪里不满意可以跟我讲，随时调换。”一束阳光落在她纯美的脸上，我忽然间想到灌篮高手中的赤木晴子。
莎莎走后，我坐在工位上，将网购来的漆皮包往桌上一放，打开电脑，脑中一片凌乱。一个晨会发生的事情真令人费解，面试时并未发觉凌叶的流/氓气息，他现在表现出的狂、拽、炫真令我困惑，这样的人怎么会混成领导的，二十几个女人怎么就能忍受他？
“你坐这啊？”一个透着鲁劲儿的北方爷们声钻进耳朵，我猛然抬头，却被眼前画面惊呆，是凌叶！他说话自带的港台腔呢？
“这是咱们部门的名册。”他把一张纸丢在我桌子上,“你记好，再把你知道的北京市小型广告公司的名录整理一份，下周一给我。必须有负责人及其联系方式，我要的是有效联系方式，不是前台座机。”他霸气十足。
他的声音不再平和，居然抑扬顿挫，我困惑，他那港台腔的声音难道是装出来的？不过，面对他锐利的目光，我只得点头应着，“好的！”
“再有！”他一脸严肃，“你这裙子太丑，明天换个好看的！”他居然管得这么宽，穿什么裙子都要管，还侮辱我的品位，奶奶的！嘴上还得应着，“好的！”
凌叶转身大踏步离去，我嘟嘴，十分不爽。他根本就不是我在寻觅的有涵养、懂尊重、高情商的好上司！
“嘿！韩炎！你坐这啊！”一个温和的女声，我循声看去一张温暖的笑脸。噢！是她！晨会时，坐在我左手边女孩，她似乎对这里相当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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