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啊......我们都错了。”
“你看妖国的这些妖兽，他们从出生起就比人类强大，可为什么，总是被人类踩在脚下。”
“而且明明具备先天优势，更能清晰的感觉到天地生灵，相比较之下，他们晋升和修炼也没有瓶颈，可却总是在相同的时间，无法敌过同样天赋，同样年岁的人类？”
李长安摇头，“莫非是因为，人类更聪明？”
闻仲表示孺子可教，笑呵呵到，“说的不错，但也不全对！”
“那些妖兽，每一种类型都有特性，他们有的力大无穷，有的能遨游天际，有的可以在水中畅游无阻，有的......獠牙满锋。”
“他们甚至都不需要后天的修炼，天生就能飞，天生就跑得快，天生就能游。”
“如此比较，好像人类这种生物，本就挺弱的，对吧？”
李长安默默点头，表示认可，就如同小时候在青城关外，柯青云以人力撼动百年妖兽一样恐怖。
妖祖肉身强悍，人类并不擅长蛮力，可徒手抗衡妖兽，就让人震惊了。
如果他单纯的用剑将其斩杀，反而没有那么震撼。
“人擅智，而不擅力，妖擅力，而不擅智！”
“人族之所以强大，靠的是脑子，但又不是生来就聪明，这是历经千万年的演化，才能凌驾于众生之上。”
“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财富，之所以会在同样的基础下，人类更加的聪明，就是因为生物的传承。”
看着李长安一头雾水的样子，闻仲言道，“我换种简单的方式，告诉你。”
“打个比方，两个刚刚降生的孩子，同时在不同的环境下生存，一个在人族培养下成人，一个在野兽群里长大，你觉得那个更聪明？”
李长安毫不犹豫的回答，“自然是在人族长大成人的孩子。”
闻仲点头，“说的不错，这就是传承，在已经奠定好的基础上，人类往往能学习，复制，创新！”
“这就是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原因，而这种学习，包括技能，例如心法，剑招，道家的法术，阵法......等等一系列，被妖族人认为诡计多端的东西。”
“可换想一下，这就是人类锋利的獠牙，诡计多端，并非胜之不武，因为这就是我们人族的武器。”
“若是处于同等情况下，人类或许是最弱的一种生物。”
李长安挠了挠头，“那老爷子，你说的这些我都听懂了，不过就是人族强大的根本么，可他跟剑道，又有什么关系？”
闻仲点了一下李长安，“有，关系大了！”
“我刚刚跟你说那么多，就是想告诉你，剑，和招，就是老祖宗留给我们的武器，獠牙，才是人族变强的根本。”
“我不否认其他道路的强弱，但是剑道，古往今来，人们提起，向来是那个一！”
“被继承下来的东西，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所以，两者之间，并没有强弱之分，更没有谁操控谁！”
“我刚刚跟你说的那些，就是在证明，剑道之所以强大，并非强的是人，但也绝不仅仅是剑。”
“因为他作为武器，若是无人施展，同样是废铁一块，可人族失去了技能，失去了剑，就会变成薄弱的一方。”
“所以两者，缺一不可，相辅相成！”
“你要想成为那个一，就要明白这个道理，剑非奴隶，而人，也非掌控者！”
“听不懂么？”
李长安点了点头，“听懂了，又感觉自己不太懂。”
闻仲哈哈大笑，其实他在想这些问题的时候，也觉得很奇怪。
“换种方式，剑，是你的朋友，是你的战友，一柄剑用习惯了，就很难习惯另外的剑。”
“因为你熟悉了他的感觉，那种无形的感觉......”
“说不上来，可就是顺手，你握着他，就好像天下无敌，没有跨不过去那道坎的感觉，当有一天你有了这种心境，那你的剑，就没有斩不开的东西。”
“你在熟悉你的剑，你又怎知，你的剑，不是在熟悉你？”
“一个被掌控的剑，他有了灵魂，在习惯了上一任主人，又怎么可能立刻选定下一位主人的时候，俯首称臣？”
“剑，是这个世界上最宁折不弯的东西，他的剑魂，仍是！”
李长安听在心里，感觉闻仲似在点他一般。
“你是说，把剑当成朋友？”
闻仲并没有回应，而是换种方式解释道，“一个剑道强者，你觉得，应该是什么感觉？”
李长安若有所思，随后脱口而出。
“光是站在那，就让人觉得，无可不斩，剑气逼人？”
闻仲皱了皱眉，点头道，“说的不无道理，就按你这种说法，那么你觉得，要怎么样才能到达这样的境界？”
“剑中魁首，毫无疑问，他的剑心，一定是坚定地。”
“你能从山上下来，并且脱胎换骨，说明你的剑心很坚定，这点我不怀疑。”
李长安摇头，毕竟他好像，从未见过那样的人。
闻仲单手凝聚灵气，一道屏障展开，许卿见状，将周围阵法笼罩而起，两个人直接被隔绝在外，在那些人看来，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但是阵法之后，却波涛汹涌。
一股精纯的剑气，如同滔滔江水，在闻仲体内凝聚起来，蕴藏在体内，感觉单是坐在那，就锋利无比。
但水平面却平静异常，没有任何波动。
随后猛地一震，周围气息瞬间化作道道剑鸣，周围的花草树木寸断。
闻仲缓缓起身，他站在那，就像是一把无坚不摧，锋利至极的剑罡，就连眼神中，都蕴含着波涛汹涌的剑气。
仿佛只要爆发出来，便能毁天灭地。
“你看看我，看懂了么？”
天空中，雷云凝聚，闻仲收回气息，雷云随之消散。
李长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刚刚闻仲给他的感觉，很强，他没有出剑，手中也没有剑，却胜过很多人手握青峰。
也让李长安见识到了，一代剑神的底蕴。
“看不懂没关系，记住这种感觉就行了。”
“当有一天，你的剑真正的认可了你，你也全心意的接受了你的剑，你们情同手足，合二为一的时候，你就能懂这种感觉了。”
“这边是，古人常说，却不能如愿到达的境界，也是因为进入了这个境界，我才超凡入圣，脱离了这个位面的束缚。”
“同样的，这里也容不下我。”
“这边是，万剑归宗，人剑合一！”
“我即是剑，剑即是我！”
李长安喃喃自语，“我......既是剑！？剑......既是我？！”
闻仲哈哈大笑，“别想了，现在的你若是能想明白，恐怕就不是这个境界了。”
然后对李长安质问道，“小宁子的绝学，三寸剑意，教给你了？”
李长安点了点头，手中凝聚出一道极其精粹，没有任何束缚，且纯正的杀意，无拘杀伐！
“这边是第一个境界.......我跟师傅的不太一样。”
“只是.......可惜了，我师傅可能.......永远也看不见了！”
闻仲满意的点了点头，“是我小看了你，当年他悟出第一道剑意，可是已经到达了陆地剑仙，而你.......还差得远呢。”
“不过有这样的杀手锏，恐怕就算是十一境的剑修，面对你，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了。”
“想不想学学更厉害的剑意？”
李长安直言拒绝，连考虑都没有。
“不学，我说过了，不会拜你为师，哪怕你是天下第一，那也不成！”
闻仲闻言，哈哈大笑，随后一道精纯的剑气束缚，将李长安整个人给拘了起来。
“那可由不得你！”
一道精纯的拳意袭来，闻仲有些愣神，外面的许卿上前阻拦，可是速度太快。
一道身影出现在李长安正前方，冷冷的盯着闻仲。
“他说了......不学，老东西你听不见么？”
闻仲看着坚定的宁月，又看着想要挣脱束缚的李长安，深深叹了口气。
自己心中最合适的人选，竟然瞧不上自己这天下无双的绝学，怎能不可惜。
撤开束缚，“罢了罢了......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便不强求了。”
李长安挣脱束缚，并未如何，对宁月提醒道。
“放心丫头，那老头并没有打算为难我，他只是有些生气罢了。”
“我......感受得到。”
将宁月护在身后，俯手一礼，鞠了个躬，很深，很诚意。
“多谢前辈抬举，小子无福消受。”
心中清楚，面前的这个人要是想动手，真的没人拦得住。
闻仲似乎看开了什么，哈哈大笑，虽然收了那小子为徒，可总觉得心里没底，他天赋确实不错，但却不是一个实打实的胚子，剑道胚子。
需要打磨，但是那样的时间太久了，他闻仲等不起，那天劫，更等不起。
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哈欠就要飞升了。
李长安抬起身子，两者对视，付之一笑。
淡然道，“听前辈跟我说了那么多，受益良多，或许在未来的剑道，有前辈的点拨，能走的更远。”
“但是晚辈也有几句话，送给前辈，还请前辈记在心里。”
闻仲点头，“但说无妨！”
李长安指着远处练剑招的悼说道，“那小子自幼无父无母，生来艰苦，十几年的空窗期，天赋很高，想必前辈也看出来了。”
“是块良玉，本身是......”
说到这，李长安顿住了，因为他不确定，陆行的行踪，到底能不能说，毕竟当年他说过，他是自己逃去武国的，至于当中发生了什么，不清楚。
“本身是武国的杀手之一，但是却被我耽误了，之所以没教他，也是因为害怕耽误了这样的良才。”
“前辈先前一直把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可你看看那孩子，好像也很努力。”
“不妨多看看，仔仔细细的看看，说不准他比我更适合继承您的剑道。”
“前辈实力毋庸置疑，但晚辈心中还有牵挂，惶恐浪费绝学，他也无名，也更适合当您剑阁的继承人。”
听了李长安的劝告，闻仲不自觉的将目光放在了悼的身上，那小子很认真，似乎很珍惜这样的机缘。
李长安不再叨扰，再次恭敬到，“那就不打搅前辈了，顺带提一嘴.......剑意和道法同修，或许也能开辟新的道路。”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缺天才，但是李长安有他自己的路，或许天意如此。
虽然表面上，心爱这个道教天才的弟子，但是打心底里面，还是觉得李长安更合适。
楠楠自语道.......
“小宁子，收了个好徒弟啊.......”
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闻仲心中五味杂陈，同时也下定了决心。
他本身就是为了要找个人继承衣钵，现在有了合适的人选，又有什么好犹豫的。
而且李长安，本身就已经有了自己的道，只能说在这个赌约上，输得并非是宁青阳，而是他，剑神闻仲。
他连开始都没有，就已经结束了，也不知道宁小子知道了，会不会笑掉大牙。
或许吧.......
许卿从石墩上下来，撤去屏障，来到闻仲身边。
“老祖，如何？”
闻仲失落的摇了摇头，随后哈哈大笑，“倒是让这小子给我上了一课，宁青阳，真有你的。”
“许卿，那小子留给你了，我所能教你们的，也就这么多了，至于那孩子到底能走到什么地步，就看你了.......”
“他要悟性真的不错，或许剑道和道法同修，也未尝不可，毕竟悟性强，也是一种好事。”
许卿有种不好的预感，“老祖，你.......”
闻仲打断，随后冷哼一声。
“难道我还能一辈子护着你们这些小家伙不成，也到你们挑大梁的时候了.......”
“明日我就走了，去神峰林找老朋友叙叙旧，至于剑阁之后的事，就都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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