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奶奶的病房出来,走廊里的消毒水味混着淡淡的悲伤,肖远方和丁诚洁并肩走向史美丽的病房。推开门的瞬间,丁诚洁心里猛地一揪——那个平日里总是妆容精致、衣着得体的婆婆,此刻躺在病床上,脸色白得像纸,原本烫得蓬松的卷发松垮地贴在枕头上,没了往日的光泽,鬓角处露出的白发,在灯光下刺得人眼睛发酸。她就那样躺着,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浸湿了枕巾的一角。
肖远方走到病床边坐下,握住母亲冰凉的手,声音放得极柔,带着小心翼翼的安抚:“妈,爷爷已经下葬了。你别再难过了,要是爷爷知道你因为他又病倒了,肯定要怪我没照顾好你。”
史美丽缓缓转过头,看着儿子憔悴的脸庞,又看向旁边一脸担忧的丁诚洁,嘴唇动了动,喉咙里像堵着棉花,半天只挤出几声哽咽,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她对公公的感情,早已超越了普通的公媳——公公待她如亲女儿,当年她嫁进肖家,受了委屈是公公替她撑腰,生肖远方时是公公跑前跑后照顾。得知公公抢救无效的那一刻,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当场就晕了过去,醒来后发起高烧,直到刚才才稍微清醒些。她多想去墓地送公公最后一程,可浑身软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这份遗憾像根针,扎在她心上隐隐作痛。
丁诚洁轻轻覆上婆婆的手,掌心的温度试图驱散那份冰冷,她柔声安慰:“妈,你得好好保重身体,爷爷肯定在天上看着我们呢。他最疼你了,要是看到你这样,该多心疼啊。”
从史美丽的病房出来,肖远方掏出手机,屏幕上弹出的未接来电密密麻麻,大多是公司的同事和合作客户。他深吸了一口气,眉宇间掠过一丝疲惫,转头看向丁诚洁:“我去楼梯间回几个紧急电话,你在这儿等我一下。”丁诚洁点点头,也拿出自己的手机,轻声说:“我也趁这个时间回几个工作电话,把事情安排一下。”
两人各自找了僻静的角落处理工作。创业的难处,往往藏在这些猝不及防的变故里——哪怕正经历至亲离世的悲痛,客户的需求、员工的疑问、项目的推进,依旧像潮水般涌来,容不得半分逃避。肖远方原本定了周一出差,如今只能临时推迟,好在客户得知缘由后表示理解,才让他松了口气。而丁诚洁这边,推掉了天河县的项目跟进,电话里传来领导阴阳怪气的抱怨,她却只是淡淡应着,挂了电话后把手机塞进包里——比起陪伴身边的人,那些工作上的不满,实在不值一提。
肖远方处理完电话,立刻回到走廊和丁诚洁汇合。两人刚走到电梯口,肖海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声音里带着沙哑的疲惫:“你们忙完了就回村里吧,家里还有些事要商量。”
驱车回到肖家老宅,院子里还留着办葬礼的痕迹,几个亲戚坐在客厅里,低声说着话。肖远方和丁诚洁刚走进客厅,就听见叔叔正对着肖海东说话:“哥,爸这一走,妈一个人住老房子肯定不行。我们兄弟俩一人管一年,把妈接到各自家里轮着照顾行不行?”
肖海东坐在沙发上,手指摩挲着茶杯沿,沉默了几秒后,语气沉稳地开口:“妈在村里住了一辈子,早就习惯了这儿的日子,去城里反而憋得慌。就让妈跟我和美丽一起住吧,我们来照顾她。”他顿了顿,看向弟弟妹妹,补充道,“美丽现在虽然住院,但这事我能做主,她肯定也不会有意见。你们想妈了,随时回来看看就好,我和美丽会把妈照顾妥帖的。”
“还有爸留下的积蓄,加上这次葬礼收的礼金,都留给妈自己保管。”肖海东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亲戚,语气不容置疑,“以后妈生病吃药、日常花销,都从这笔钱里出。等爸的后事彻底办完,我就带着妈和美丽出去旅游一周,让她们散散心。你们俩对这个安排,有没有意见?”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叔叔和姑姑对视一眼,最终都轻轻点了点头。姑姑擦了擦眼角的泪,轻声说:“哥,你决定就好,我们都听你的。妈跟着你,我们也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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