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了?”
“不用管,聊你们的。”
李学武敲了敲桌子,安抚了彼得·格威特一句,站起身迎了出去。
“谁?”彼得好奇地望向酒馆门口,有三个穿着风衣的男同志对上了李先生。
“你们的光刻技术已经实现市场化了?”
上官琪回头瞅了一眼,知道情况紧急,也知道李学武在给她创造时间和机会,所以赶紧询问了起来。
“当然——”彼得再瞧了一眼门口,便又被女神吸引,注意力放在了上官琪的身上。
“不过我刚刚也提到了,目前只能实现3微米的精度,收音机、电视机这一类的电器芯片是没有问题的,兵用的效果还不理想。”
他摊了摊手,道:“你可能不知道,我们的光电子研究所生存环境很恶劣。”
“什么?怎么可能——”
上官琪疑惑地看着他问道:“这么重要的技术,官方没有关注到你们吗?”
“关注到了,但没什么差别。”
彼得无奈地耸了耸肩膀,道:“上面对芯片研究不是很重视,或者说很矛盾。”
他身子前探,轻声给上官琪解释道:“我个人觉得,上面可能已经认知到了芯片的重要性,但受苏方的影响……。”
“你懂得,就是很奇葩——”
彼得长叹了一口气,道:“他们竟然认为在核打击的条件下,芯片会融化掉。”
“你说,他们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这只能说明他们穷兵黩武,从不考虑民生,更不顾及社会正常化发展。”
上官琪抿着嘴角讲道:“我始终认为,无无休止地进行军备竞赛只会拖垮社会秩序。”
“谁又知道呢——”
彼得无奈地摇了摇头,打量着对面的姑娘说道:“他们还说要给我发一辆小汽车。”
“民主德国所有成年男性都会得到这样一份成年礼,你敢相信吗?”
“然后呢?你得到了吗?”
上官琪好笑地问道:“你刚刚说你是坐地铁来的。”
“没错,他们说了会给我。”
彼得也是好笑地挑了挑眉毛,道:“不过我的那台车订单已经排到十年后了。”
“这份福利我们就没有。”上官琪看着他淡淡地讲道:“不过凭借我的努力,就在今年,用我的薪酬和奖金购买了一台汽车。”
“哇哦——真的吗?”彼得不敢相信地看着她问道:“你不是说你的祖国经济发展非常落后嘛,你的福利待遇这么好?”
“没错,我的祖国还在努力发展,但对工作成果和成绩非常的重视。”
上官琪解释道:“因为我在飞行器方面的研究成绩,今年拿到了两笔奖金。”
她微笑着点点头,说道:“你应该能想到,我一个人能花多少,房子是公司提供的,所以就有了现在的这台车。”
“你还是单身?那他——”
彼得等这一句话等很久了,他甚至想找个机会求证,可又怕莉莉不高兴。
他非常想知道这一点,又害怕结果不是他想的那样,内心会承受不住打击。
如果这辈子再难见面也就算了,明明女神就在眼前,他哪里舍得就这么错过。
可现实情况一对比,他又有些自卑了。
本以为自己现在的工作会得到女神的羡慕和仰望,没想到……
“他是我的领导,我在一家大型综合集团企业所属的研究所工作,他是集团领导。”
“这么年轻!集团领导?”
彼得再一次被惊讶到了,刚刚那位李先生就坐在他的面前,就算酒馆里的光线稍显暗淡,可他依旧能判断对方的大概年龄。
就算高估,三十岁也不可能成为大型综合集团企业的领导,除非……
“我所属的企业非常开明。”上官琪知道他在想什么,自然而然地解释道:“不会只考虑资历和背景,会以技术和能力考核人才。”
“比如我——”
她笑了笑,自我介绍道:“我现在是飞行器研究所的副所长,负责一个飞行器项目,项目总研究经费超过1000万元。”
“副所长……”令彼得惊讶的话还没有完,再听到1000万科研经费的时候,他整个人都麻了。
“我们国家的货币,1000万,相当于……”上官琪顿了顿,继续讲道:“相当于1490万德国马克,大概是这样的。”
彼得:好了好了,我已经麻了,你不用再解释了——
对他来说,一千万和一千五百万有什么区别,麻上加麻?
“真羡慕你——”
“有什么好羡慕的。”
听到鱼儿咬钩的声音,上官琪端起咖啡杯低下头抿了一口,淡淡地讲道:“是因为我的祖国缺少高等人才,所以我才有这个机会。”
她抬起头看向彼得,认真地讲道:“如果我拥有你这样的才华,真不敢想在我的祖国我能拥有什么样的待遇。”
这么说着,看彼得直勾勾的眼神,她又问道:“你在这里的福利待遇一定很好吧?”
扎心了女神,你这不是往我心口捅刀子嘛——
“哪有——”彼得满眼苦涩地低下头,看着手里的酒杯,怎么有股子绿茶味儿呢?
“我在这里只是个被冷漠对待的研究员。”
“就算科研环境不好,可你的福利待遇应该不会少啊!”上官琪也跟着李学武学坏了,这会儿加磅道:“当初他们找你回国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嗯——”彼得听着女神关心的话,眼泪都掉下来了,一口闷了杯中酒,却喝出了苦涩的味道,那是他刚刚掉落的眼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当初……还提什么当初,当初他可是被当祖宗请回来的,可结果呢?
请他回来的那些人和他现在的领导根本不是一批人,谁信得过一个美国回来的研究员。
最脏、最累的工作全是他的,这也就算了,可同事的冷漠才是杀人的钝刀子。
“不该这样的——”
上官琪关心地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胳膊,道:“我都不知道你过得这么不好。”
“嗯——”彼得只是一味地嗯,可眼泪是止不住的,就差嚎啕大哭了。
上官琪回头瞅了一眼门口,那边已经对峙了起来,她真的很着急啊。
可眼前这位老同学只顾着哭,她又不能太着急,这可怎么办啊——
***
酒馆门口。
“中国来的李先生。”操着一口浓烈东北口音,明显是小队长的男人率先开口。
他摘下自己的黑色礼帽随手丢在了吧台上,歪了歪脖子自我介绍道:“彼得罗夫。”
“咱们认识?”李学武微微眯着眼睛,笑意不明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你来自哪里?”
“神交已久了——”
男人脱了身上的风衣,交给身后的下属,抬手示意了吧台边的凳子,请李学武坐下。
“两杯白兰地,谢谢。”
他对态度谨慎的酒保交代了一句,同时在吧台上拍了一张纸币。
李学武没看清那张纸币的面额,但绝对不是小额,否则酒杯的脸色也不会有惊喜。
“欢迎光临,这位先生。”
酒保也是见钱不要命的主,眼看着双方对峙在一起,彼此都带着人马,可就是敢伸手。
他伸手拿走了吧台上的纸币,回身便给两人各摆了一杯白兰地。
“请慢用,先生。”
彼得罗夫并没有搭理他,而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嘶呵了一声。
李学武并没有碰那杯酒,他眼瞅着酒保的手刚刚撂下抹布,又碰了杯口。
“不打算跟我喝一杯?”
彼得罗夫回头打量了李学武一眼,淡淡地讲道:“放心,我会给足时间,让你的朋友打听到更多秘密。”
他将手里的酒杯推了过去,酒保立马便给他满上,又恭敬地推了回来。
彼得罗夫就这么再一次一饮而尽,在放下酒杯的时候讲道:“只有知道了更多的秘密,才舍不得自己那条命,不是吗?”
他也不管李学武,只自言自语地讲道:“这样也省的我费力气。”
“呵——”李学武淡淡地一笑,对着酒保勾了勾手指头,“这位先生买单,请给我来一瓶白兰地,这么点儿够谁喝的。”
彼得罗夫带来的翻译忠诚地将李学武的话原原本本地翻译了出来。
酒保像是看傻哔一样看着他,不知所措。
而彼得罗夫这会儿也有些诧异地回头望向他,将死之人也敢这么吹牛哔?
“给他——”
“好——好的,先生。”
酒保在彼得罗夫开口之后,将手里的大半瓶白兰地放在了李学武的面前。
其实他也想看看,眼前这个外国人是怎么把牛哔收回去的。
“你想看我对瓶吹吗?”
李学武不满地瞅了酒保一眼,手指敲了敲吧台,道:“换大杯,女人才用口杯。”
外国人骂人这么难听的吗?
此时不算很大的酒馆内,众人早就被剑拔弩张的双方所吸引了。
就在众人屏气凝神等着看热闹的时候,一坨屎飞了过来,拍在了他们脸上。
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酒杯,自己怎么就成女人了,没这么羞辱人的。
如果那个翻译没有故意说错话,那黑头发的外国人应该是在挑衅全场。
“给他啤酒杯——”
不知道是谁,从黑暗中吼了一嗓子,似乎带着全场男人的愤怒。
“就是!给他啤酒杯!”
酒馆内众人齐声高呼,义愤填膺。
砰——
酒保也很不爽地将一支啤酒杯顿在了李学武的面前,眼神里全是不服。
李学武没搭理他,而是看了彼得罗夫一眼,那眼神似乎是在瞧一个小卡拉米。
彼得罗夫玩味地看着他,手指敲了敲,转头对酒保说道:“也给我啤酒杯。”
“先生,他——”
“别废话,快点。”
彼得罗夫无法忍受酒保的啰嗦,他很想看看眼前这个将死鬼会玩出什么新花样。
娜塔莎都搞不定的男人,难道喜欢男人?
吨-吨-吨——
李学武捏着大瓶装的白兰地像是倒啤酒一般地倒在了两支啤酒杯里。
真是吓人啊,高高的啤酒桶杯满满当当,这是多少升?
不知道,李学武没去管彼得罗夫,端起啤酒杯一饮而尽,身后响起了一阵吸气声。
刚刚的喧闹霎那间消失不见,换成了一个个的目瞪狗呆,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个鸡蛋。
彼得罗夫傻眼了,见过能喝的,没见过白兰地这么喝的。
他转头看向酒保,怀疑的眼神能刺痛人心:你该不会和他是一伙的吧,演我呢?
酒保瞬间便读懂了他的眼神,连连摆手证明自己是无辜的。
废话,刚刚那两杯酒是特么谁喝的,真酒假酒你还喝不出来。
现在这外国人喝的不就是刚刚你喝的嘛。
彼得罗夫也反应了过来,低头看了看啤酒杯里荡漾着香味的白兰地,他却不敢下嘴。
这一杯酒如果分成小杯,慢慢喝他绝对能喝得下,可要是一口闷……
“再来一瓶。”
彼得罗夫倏地转头,却见李学武已经喝了第二杯,正在倒第三杯。
我尼玛——你特么玩我啊!
说真的,他有点被吓到了,就在他恍惚的时候,两杯酒喝没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翻译,翻译则瞪大了眼睛,表情比他还要夸张。
忠诚的翻译不会落下每一句,所以酒保清楚地知道了对面这个男人的要求。
再来一瓶?
你特么喝啤酒呢!
如果是以前,客人本就不多的酒馆这一瓶酒都能卖一个晚上,可现在呢……
酒保直勾勾地盯着他,等着他倒下,可李学武放下啤酒杯,面色没有一点变化,却顿了顿已经空了的白兰地酒瓶子,示意他快点。
“好……好的先生……”
酒保舔了舔嘴唇,飞快地转身去柜上取酒,身子激动的有些打颤。
而当李学武转头看向彼得罗夫的时候,这个小卡拉米正呆呆地望着他。
“咋了?”李学武伸手弹了弹他的啤酒杯,挑眉问道:“留着养鱼啊?”
“……”彼得罗夫必须承认,自己在羞辱人这一方面的能力确实有待提高。
当然了,不是他太怂了,而是敌人牙尖嘴利,就会逞嘴上工夫……那个,确实挺能喝。
“如果没这个本领,下次就别用这招吓唬人。”李学武接过酒保递过来的酒又给自己满上,淡淡地讲道:“说实在的,有点掉价。”
码的!欺人太甚——
彼得罗夫攥紧了拳头,色厉内荏地强调道:“这是我请你的——”
“哦——是嘛——”
李学武端起啤酒杯再一次一饮而尽,转头瞥向他淡淡地说道:“需要我说声谢谢吗?”
“……”彼得罗夫推开面前的啤酒杯,在酒馆瞬间响起的起哄声中点了点李学武,提醒道:“喝再多的酒也保护不了你,记住了。”
“那个——”
就在彼得罗夫穿上风衣,戴上礼帽,放完狠话后准备潇洒地离开时酒保招手提醒他道:“先生,您得付他这一瓶酒的钱——”
“……”彼得罗夫的牙都要咬碎了,回头瞪向酒保,我特么差你一瓶酒钱了?
我特么这么重要的身份,会差你一瓶酒?
酒保抬了抬眉毛,茫然地看着他:您什么身份啊?
什么身份?我说出身份能吓死你!
彼得罗夫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币拍在了吧台上,他的身份不能说出来,也吓不死酒保。
所以他得乖乖地付钱,然后滚蛋。
这是酒保说了,当他拿到第二瓶酒钱以后,看着对方离开便嘟囔了一句。
保卫和翻译就站在李学武的身后,所以听的很清楚,但都没有笑出来。
“领导,怎么办?”
保卫队长皱眉提醒道:“对方应该是在外面打了埋伏,咱们有危险。”
“要不要联系外事部?”
翻译只是普通人,没经历过这种大阵仗,要不是集团领导顶在前面,他早就跑了。
从对方的气场来看,绝对不是普通人,甚至有可能是北毛的……
“没用,远水解不了近渴。”
李学武瞅了一眼门外,转头对酒保说道:“我能用一下你的电话吗?”
翻译在他的示意下赶紧做了转译。
“当然,当然可以,先生。”
酒保此时的态度相当的真诚,不仅仅是他,此时酒馆里看向李学武的眼神就没有不带着敬仰一词的。
如果他们会中文,一定会说:此乃神人也!
常年混酒馆的,要说喝酒那自然是见过能喝的,但如此能喝的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关键是这位年轻人喝了这么多酒竟然一点事都没有,不见脸红更不见头晕。
他真的把酒喝进肚子里吗?
这一点酒保不怀疑,因为他站的最近,连酒保都不怀疑,其他人还有什么理由怀疑。
更何况刚刚吧台旁又不止有他们这几个人,还有其他客人亲眼所见。
所以带着敬仰的目光,酒保将电话机双手捧给了李学武,就差说一声:偶像,签名在这里就可以了。
“谢谢——”李学武拿起电话按照电话本记录的电话号码打了出去,目标是老李。
摇人?不存在的。
“嗯,我是李怀德。”
刘斌先接的电话,此时李总刚准备出门,晚上还有个舞会,听说有德国姑娘陪跳,他不想错过这么难得的异域风情。
只是当听到秘书称呼对方为秘书长的时候,已经走出门的老李又折了回来。
红星钢铁集团先下一筹,拿下了访问团在东德的第一单合作项目。
而且是船舶工业的重要技术合作和人才交流项目,上面的领导已经亲自表扬他了。
老李非常谦虚,只说他没做什么,都是同志们团结,集体的努力。
这还用他说,无论是杜宪还是李副主任都知道他这几天在“忙”什么。
如果不是老李做事非常有分寸,只跳跳摸摸,绝对不会做出格的事,他们早就安排老李提前回国了。
听翻译讲服务员私下里闲聊,有舞蹈演员的丝袜都摸起球了,可见老李是多么的努力。
当然了,大家笑话老李的不正经,可又羡慕他命好,有一群得力干将为他打拼。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其他单位的负责人亲自带队考察和谈判,不比他勤奋认真啊?
可是偏偏让这老东西拔的了头筹,众人也是无FUK说。
别人的电话老李懒得接,但李学武的电话他必须认真对待,哪怕是在跟外国姑娘学外语,也得接他的电话。
“李主任,我想知道李副主任明天几点走?从哪座机场起飞,能不能带两个人走。”
李学武知道时间宝贵,没跟老李扯叽霸蛋,直接讲出了自己的诉求。
听他如此严肃认真的语气,李怀德也是心里一紧,认真地回道:“法兰克福机场,上午九点起飞,你要安排几个人我来做安排。”
他知道李学武能提出这种要求一定是承担着巨大的风险,所以关心地提醒道:“需要我请示上级安排人过去接你们吗?”
“不需要,会有人护送我们过去。”
李学武言简意赅地讲道:“飞行器研究所副所长上官琪会带着那人过去。”
“好,我会同领导解释。”
李怀德认真地讲道:“晚一点也没关系,飞机会等到你们以后再起飞。”
他连汇报都没汇报,就敢这么答应李学武?
当然敢,此时李怀德在上级领导的眼中是大能的存在,自然有这个面子。
再一个,李学武亲自打电话请示要搭李副主任的飞机,那这个人的重要性就不用说了。
他可知道李学武千里迢迢把上官琪叫到德国来的事,也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就这样,我先挂了。”
李学武放下电话,转头对保卫队长和翻译说道:“一会儿我会单独离开,你们护送他们两个去法兰克福机场,路上不要停车。”
也不等翻译和保卫队长开口,他手指点了点两人强调道:“此行的危险程度我就不用说了,有任何人胆敢阻拦,一律按紧急情况处理,出了事我来承担。”
李学武双手握住了保卫队长的肩膀,语气认真地讲道:“一定要保护好他们的安全。”
“是,保证完成任务。”
保卫队长知道此时问题的严重性,所以用了最明确的答复。
只要是当过兵的都清楚,这一句答复含金量有多高。
李学武当然相信他,所以拿起电话便打给了ll0,别误会,这也是东德的报警电话。
“说,说你们遭遇了死亡威胁。”李学武将电话塞给了翻译,一句一顿地示意他讲道:“就说你们已经有一台汽车被炸毁。”
“啊?”
翻译完全懵逼了,不知道该怎么翻了。
李学武却是皱了皱眉头,提醒道:“按我说的翻,快点!”
“你就说对方是KGb的人,正在大街上点名,已经倒下十几个了。”
翻译腿都软了,可领导的话他不敢不听,捧着电话便叽哩哇啦地讲了起来。
李学武由着他惊慌地讲着,在酒保惊讶的目光中走出酒馆大门,看向了对面的汽车。
彼得罗夫就站在那,靠着汽车车头,抱着胳膊,很得意的样子。
“呵呵——”李学武轻笑了一声,手里突然多了一颗香瓜,就在对方惊恐的目光中拔开保险,笑呵呵地丢在了门口停着的车队最后一台车下面。
“狗屎——”
彼得罗夫当然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就算他经验老到也没天天经历这种东西。
“疯子,疯子!这就是特么个疯子!”
他一边高喊着,一边屁滚尿流地躲去了汽车后面,他可不想殉职在异国他乡。
轰——
果不其然,就在彼得罗夫滚到在地上的一瞬间,汽车爆炸声响起,震耳欲聋。
站在酒馆门口的李学武扯了扯嘴角,手里又多了一把56式,对着胆敢出门来看热闹的店铺就是一个点射,打的对方招牌瞬间熄了灯。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身后酒馆更是炸了锅一般,刚刚还在吹牛哔的男人们瞬间扑倒在了地上。
什么特么面色不改!
狗屁!
就说喝了那么多酒,怎么可能不耍酒疯!
你看,外国人喝多了也闹腾!
就是闹腾的动静有点大啊!
李学武可没打算放过彼得罗夫这些人,就在对方准备反击的时候,四五颗香瓜扔了过去,完全不顾对方的死活。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连不断,街道上的行人瞬间消失不见,他们已经很久没经历过这种阵仗了,有老人更是惊讶地躲在窗子后面往外瞧着,嘴里喃喃道:“联邦德国打过来了?”
咯吱——
李学武推开酒馆的大门,在一众惊讶的目光中走到同样错愕的两人面前。
“李——领导,您答应过我的!”
上官琪满眼的慌张,祈求地看着他讲道:“您说过不会伤害他的。”
“当然,我对你信守承诺。”
李学武将手里的步枪放在了桌子上,目光平静地看着早就麻了的彼得。
“长话短说,现在的情况是北毛的KGb想要抓住我们的把柄,就是以你泄露机密为由。”
他敲了敲桌子,强调道:“你现在有两种选择,要么跟莉莉走,要么我这把枪给你,你自己闯出去。”
“啊?我?枪?闯出去?”
彼得完全慌了,他只是喝了点酒,跟老朋友叙叙旧,就闯了这么大的祸?
看着桌上的步枪,他有些慌张和无语地看着李先生:您是在玩我吗?电子枪我会用,步枪我连摸都没摸过啊——
你听听他都说了些什么,要么跟女神流浪天涯,要么化身兵王打穿世界,怎么选?
这是给我的选项?
“你没有时间考虑这个问题,得快点下决定。”李学武微微眯起眼睛提醒道:“要么你留下,我们走,要么我留下,你们走。”
“莉莉,我们走——”
彼得也是个逗哔,看得出这位李先生眼里的认真,站起身就要跑路。
他只是读书多了,很少接触社会,但他不是傻子,外面轰轰轰噼里啪啦的,他搞不定。
这会儿他可毫不怀疑对方话里的真实度,因为女神就在他面前,外面也真的炸锅了。
再说了,他只是科研所不受待见的小人物,谁会在意他啊。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跟女神私奔,未来要生几个孩子他都想好了,就这样。
“秘书长,你——”
“信我,带着他走。”
李学武伸手按住了上官琪的肩膀,道:“他们会护送你们去法兰克福机场,明早9点的飞机,一切都等回国以后再说。”
“可是——”上官琪还想再说,却被李学武盯了一眼,“你应该相信我。”
“我——我相信你——”
上官琪从未想过这一次出差会有如此大的动静,更没想过会如此刺激。
她原本想着无非是聊聊天,喝喝咖啡,见一见老同学,再跟他单独相处……
结果呢,刚落地德国,马上就得跑路!
这会儿街道两旁已经出现了喧闹声,酒馆里的客人更都是跑光了。
别问酒保,他只要躲在吧台下面就绝对安全,道上规矩,吧台里的酒保不能杀。
“挤一挤,就这几台车。”
保卫队长过来带他们离开,看向李学武的目光里尽是惊诧和佩服。
他们真不知道领导是从哪拿出来的武器,难道一直放在后备箱了?
一行人快步出了酒馆大门,李学武举着步枪走在后面,借着熊熊燃烧着的汽车火焰,对着敢露头出来的彼得罗夫就是一梭子。
来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时光——
李学武将大衣扣紧,遮住了半张脸,手里的家伙更是层出不穷。
警报声由远及近,当车队开出街道的时候,直接与对方汇合,停顿没多久便有几台警车护送车队快速离去。
剩下的……当然不会来送死。
封锁现场,疏导交通……
其实他们来的有点晚了,该跑的人早就跑了,只有李学武盯着彼得罗夫这些人不放手。
只要对方敢冒头,那必然是一梭子,无情无尽一般,敢还击就丢香瓜,谁怕谁啊。
彼得罗夫也很郁闷,他是奉上面的命令来困死对方的,不是被对方困死的。
他都不知道回去该怎么写今天的报告了,难道说己方十几个人在对方一人的强大火力包围下顽强战斗?他现在连死的心都有了。
明明是悄悄地进村,打枪地不要,结果搞成了这幅模样,他该怎么跟上级交代。
或许就不用交代了?
想想娜塔莎,他都知道自己的结局。
两千头奶牛和一晚的消费上级都不愿意承担暴露的风险,现在搞的这么大,他还能联系到上级?
码的,早知道不跟对方装哔了,喝什么酒啊,他真不知道中国男人喝多了这么能耍酒疯。
轰——轰——轰——
李学武好事做到底,送人送西天,人型弹药库在街头播撒一颗颗香瓜,不带走一声感谢。
史塔西有点怂啊,明明知道是KGb在这搞事情,可对方就是不敢上前。
李学武真想找到他们的汽车,敲开玻璃喊一声:开门,我是我哥……不是,我是KGb!
为了一个科研人员,为了造光刻机,这么作妖值得吗?
答案是值得,因为彼得搭上的不仅仅是光刻机技术,还有让KGb暴露的事实。
有这些狗追在身后,李学武是寝食难安,他必须给对方上点强度,瞧不起谁呢。
至于说他怎么脱身?
呵呵,给你们看个好玩的。
李学武小跑着到了广场附近,在确定暂时没人关注这边的情况下,一架Kh-4直升飞机出现在了广场上,这很合理吧?
他可不管有没有人看见,看见了就当是遇见哈利波特或者哈利路亚了,够神奇吧。
嗡嗡嗡——
“什么声音!”
躲在街道后面装死的彼得罗夫突然睁开了眼睛,他好像听见直升飞机的动静了。
难道是上级派来的支援,是来接自己回家的?感谢组织,感谢领导,感谢……尼玛币!
当彼得罗夫谨慎地蹭出街道的时候,却发现刚刚飞过去的直升飞机上有个人在冲他笑。
笑泥麻痹啊——
笑你死定了——
Kh-4有个蜻蜓一般大的眼睛(玻璃罩)驾驶员能很容易看得起下面,下面也能看得起驾驶员,李学武挥了挥手,与彼得罗夫告别。
而彼得罗夫呢?
完全傻眼了,他从未想过对方会以这种形势脱身,低空飞行?雷达都照不到啊!
他是怎么做到的?
“放下武器!举手投降!”
东德的老乡可不管他此时在想什么,确定危险飞走了以后,是时候上场表现了。
老乡见老乡,敢动给一枪!
彼得罗夫等人当然不感动,一点都不感动。
他知道自己此时的状况,敢负隅顽抗绝对会被干掉,组织甚至不会给他们恢复身份。
投降等待引渡或许还有回国被处理的机会,至少不用现在就死。
所以没什么好说的,这里是东德,暂时死不了的,史塔西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充其量……呃——
下手真尼玛狠啊!
冲上来的并非是个大汉,反倒是个长相甜美的甜妹,只是一膝盖将他顶成了大虾。
“胆敢在德国搞事情,真当我们没人了是吧——”
甜妹发飙,敢抡菜刀。
彼得罗夫吭哧瘪肚地抬起头解释道:“飞走那个才是我们的头儿,你应该干掉他。”
“你在教我做事啊!”
甜妹在给他上铐子的同时还不忘用膝盖压住了这毛汉的侧脸,不让他再多废话。
飞走那个到底是谁,这并不重要,因为飞走了,他们没抓到,解释权归他们所有。
至于说彼得罗夫为啥认贼作父,这倒是很好理解,因为他无法解释此行的目的。
不说,史塔西就拿他们没办法,只能履行引渡条约,说了,不用史塔西出手,他们都得死在这。
即便眼睁睁看着那位李先生在搞破坏,把事情搞大,还赖在他们头上,他们也得忍着。
谁让他们脱不了身了呢,只能把锅都扛下来,绝对不能暴露他们此行的目标是访问团。
所以,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警车护着离开的车队没有人敢拦截,直奔法兰克福机场,因为拦截就意味着同流合污。
至少史塔西不敢背负这种责任,必须保证那台车上的人去往目的地。
反过来看彼得罗夫等人,任务失败了,必须承担所有,真敢说错话,那就是一辈子。
嗯,一辈子到头了,现在就得死。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甜妹像是拎死猪一般将彼得罗夫翻了个身,拿走他嘴里的糖豆,挑眉问道:“你们此次行动目标是谁?指挥是谁,他在哪?”
“我不说还能活,说了一定死。”
彼得罗夫死猪不怕开水烫,闭着眼睛讲道:“我赌你现在不敢弄死我。”
“你就这么确定?”甜妹看了看一旁正在燃烧的汽车,挑眉讲道:“万一你惊慌失措要逃跑,却跌跌撞撞冲进了火坑呢?”
“你们史塔西都是这么办事的?”
彼得罗夫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金发甜妹问道:“你是小说家吗?讲故事的能力真好。”
“呵呵——死狗一条。”
甜妹不屑地撇了撇嘴角,抬起头看了看天上,那架直升机早就没了影。
“别找了,你找不到他的。”
彼得罗夫淡淡地讲道:“这一次我输的不冤,能在这里有如此强大的支持,就算我开坦克来也是白扯。”
“呦——你还会推卸责任了?”
甜妹抬起脚踩在了他的脸上,眯着眼睛冷笑道:“你是在说谁呢?”
“何必奖励我呢——”
彼得罗夫被踩的龇牙咧嘴,但还是挑衅道:“要不你脱了鞋再踩?我喜欢你的味道。”
“呵呵——想死啊——”
甜妹抬起脚,蹲下身子轻声讲道:“没门,你想博取你上级的同情啊?没机会了。”
她抬了抬眉毛,坏笑着讲道:“你知道吗?刚刚这么大的动静可一个人都没死!”
“甚至没有人受伤,我们又怎么会抛弃你这个卧底功臣呢。”
“你——”彼得罗夫破防了。
他不怕明枪……不对,他也怕明枪,刚刚就怕的躲在了墙角里,当然了,他也怕暗箭。
尤其是眼前这甜妹的暗贱,真这么搞,他必死无疑,组织可能会饶恕一个废物,但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叛徒。
“你想知道什么?”彼得罗夫无语地看着甜妹,道:“你应该知道我只是个小人物。”
“那么就请你这个小人物告诉我。”甜妹指了指头顶,看着他问道:“天上刚刚飞走的那个疯子,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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