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了？”
第二天，看着林湘那不停揉着眉心的狼狈模样，景琛不由地关切问道。
“头好痛啊！”
林湘似乎早已经忘却了在昨天晚上的事情，整个人沉浸在宿醉的痛苦当中去了。
说着，似乎还带着几分埋怨。
“都难受成这样了，还得被你使唤来使唤去的。”
事实证明，林蜜桃那句几乎挑破了景琛现有最大秘密的“醉话”，似乎只是虚惊一场。
而且就按林湘自己的说法，她头痛的就连昨天晚上到底和景琛聊了什么醉话都记不太清了。
说来也是有趣，在穿过来一年多快两年的时间里，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直白地“质疑”起景琛的变化来，甚至还说出了“你把他藏哪去了”这种指向性似乎很明显的话来。
也难怪景琛会被吓了一跳。
而且更加让景琛觉得有意思的是，在那一场醉酒醒来过后，林湘对他的态度似乎也产生了转变。
和在《当男人恋爱时》拍摄期间，林湘那种就差快把眼睛粘在景琛身上的微妙情愫不同，两人此时独处之间的那种氛围感，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那种略带有点距离感的范畴，但又多几分老友的味道。
而林湘此时说的景琛在“使唤”她，则又得说到了他们之间的一个旧约定。
那就是林湘要把那位有着“亚洲最后一位天王”之称的张福荣介绍给景琛认识。
对的。
在拍摄完《当男人恋爱时》后，尽管身上还有着陈天生《变脸》男主角的片约，但景琛依旧没有把自己的《无间道》给放下。
虽则现在圈内基本上是把景琛当成了所谓的“东南派系”的头号先锋，妥妥的“东南悍将”。
但实际上，景琛那颗“自立”的心思却始终如一。
且不说那脑海中叙旧没动静的人物面板上，《无间道》对于【开山立棍】的任务有多么大的重要性。
就是景琛要发展自己的“势力”，也不可能做一个单纯的演员。
虽没有明说，但《无间道》始终是他内心中最为重要的目标之一。
而一开始觉得最为艰难的“找到四位影帝级别的主演”这种高难度的挑战，这个时候似乎也已经触手可及了。
在这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里，黄志诚到位（褚泽）、韩琛到位（蒋斐）。
和角色匹配度极佳且不说，而且还“物美价廉”。
褚泽作为景琛交情颇深的老大哥，甚至还自觉欠着他的人情，除了愿意屈尊前来饰演配角外，更加难得的是在片酬上算得上是友情出演了，直接给出了800万的骨折价。
而蒋斐这颗在《演员》中被观众所发现的“遗珠”，虽说让他从中获得不低的曝光度、流量。
但是在《演员》的骚操作下，蒋斐这位老戏骨在这档综艺里的最终排名，甚至还在谈道安之下。
再加上其曝光度虽然有了，但尚未证明过自己真正的商业价值，所以最后定下其出演《无间道》的片酬也仅仅只有150万。
景琛自己自然是不用说了，在对着镜子发动慧眼之下，无论是陈永仁的匹配度（89.7%），亦或者是刘建明的匹配度（92.3%）都是顶尖的范畴。
剩下的，就是景琛自从知道其“出山”之后，就一直心心念念的张福荣了。
在此之前，景琛实际上已经把《无间道》的本子通过邮箱给张福荣发过去一遍了。
但却始终没有下文。
而在前段时间里，景琛恰巧听林湘说张福荣为了那位港岛导演王双喜的片子，特地从枫叶国那边回国补拍一段戏。
于是他便让林蜜桃费心引荐一番，才有了今日之行。
不一会儿，在林湘助理的驱车下，两人终于来到了约定的地点。
而前几分钟看还因为宿醉的偏头痛显得有几分萎靡不振的林湘，这时候已经转眼间恢复了原来的风采。
不得不让景琛暗自惊叹其对于自身状态的“管理能力”。
实际上，越了解林御姐这个人，景琛就会越发的钦佩此人。
无论是对于自身形象的经营这种细节，亦或者是对自己、甚至对感情上的“狠劲”上都不难看出，为什么同世代优秀的女星这么多，偏偏就是林湘能够一路杀出一条血路，屹立十年而不倒。
......
......
这家咖啡厅，依旧是林湘朋友的产业。
不过景琛这个时候也知晓了，这个所谓“朋友的产业”，林湘本人是占股的。
也难怪为什么林湘每次和他见面，都选的同一个品牌的咖啡厅。
而在这个时间段，咖啡厅里几乎空无一人。
只有一个身穿白色毛衣背心，留着一头中短发的男子坐在其中，对着手中的一份文件认真地看着，还是不时用手中的铅笔勾画着什么。
而坐在他旁边的，则是一位同样长相不俗，气质不凡的中年男子。
“张大哥！”
走进咖啡厅，首先就是林湘笑靥如花地打了招呼。
“小湘，好久不见！”
那位中短发男子抬起头来，看向了林湘，很是热情地回应了起来。
“这位就是，景先生了吧？”
与此同时，他的目光转向了景琛。
与景琛想象中不太一样的是，张福荣这位昔日天王，并没有他预想中的那么气势逼人，反倒身上有种艺人中少有的温和气场。
尤其是他看向景琛的眼睛里头，带着几分欣赏还有好奇，身上甚至透露出几分单纯和忧郁的气质。
加上他那张脸几乎没有什么岁月的痕迹，这种气质在无形中，让他身上的年龄界限变得极为模糊。
如果不是他在笑起来时，眼角皱起的那些有些明显的鱼尾纹，要说他是景琛的同龄人，其实也不算太过离谱。
“张先生，你好！”
景琛也不是会怯场的主，和张福荣握过手之后，便把眼神望向了他旁边的那位中年男子。
“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唐德先生。”
张福荣依旧温和地介绍道。
景琛笑容依旧，也和这位唐德先生行了握手礼。
心中却是了然。
这位张天王的“好朋友”唐德先生，估计就是十年前引发轩然大波的源头了。
只是景琛一时之间并没有想到，张福荣居然在这种谈合作的场合上也会带上他罢了。
不过似乎也不出奇，毕竟在王双喜这部不知道何时才能上映的《繁华》之前，张福荣已经接近十年没有在这个圈子里了。
由最亲近的人担任自己的经纪人或者助理角色，也是理所应当。
说实在，张福荣给到景琛的第一印象非常好。
实际上在此前，因为他的邮箱“递稿”渺无音讯，景琛一度是觉得要找到张福荣出演这个角色是有难度的。
但是在见着面之后，三言两语之间，却是让景琛更加坚定了自己一开始的“直觉”。
张福荣本身的气质，和“陈永仁”实在是太契合了。
在悄悄发动【慧眼】这个称号技能后，得到的信息更是印证了景琛的猜想。
【姓名：张福荣
年龄：48岁
状况：良好
天赋：天生感性
职业：演员（适配度96%）
特性：“眼技”通神。】
【演员（关联——景琛）：
《无间道》刘建明匹配度68%，陈永仁匹配度96.7%，黄志诚匹配度39%......
韩琛匹配度46%......】
没错！
在景琛眼前的张福荣果然不出景琛所料，其与“陈永仁”的匹配度简直是惊人。
甚至可以说，是目前景琛用【慧眼】这个技能，能够观测到的，角色和本人之间契合度最高的程度了，没有之一。
景琛按下了心中对于找到“最佳人选”的雀跃，依旧和眼前和气的张天王叙话。
说着说着，张福荣望向景琛的目光中依旧不乏好奇，却是有些突兀地问了一个问题。
“景先生是觉得我这个状态......有什么不对吗？”
面对张福荣的问话，景琛不由地一愣，而未曾想，张福荣居然敏锐如斯，一下子就捕捉到了景琛那一瞬间的讶然之色。
景琛倒没有过多地掩饰，直接把自己方才的想法，换了个方式托盘而出。
“实际上张先生你也知道，我这次让湘姐给我介绍咱们见面的目的吧。我方才是在惊讶，你和我心目中的男主角可谓是一模一样，就跟是从故事中走出来似的。”
说起来，后半句话却是徐舟当初夸赞他的“高强”时说的，这会儿景琛可谓借花献佛，直接就拿出来用了。
事实上也没说错，能够在他脑海中的面板上，与角色的契合度达到96.7%的骇人程度，也和从故事走出来没差了。
“哦？”
张福荣不由地露出了一丝微笑，那微笑中还有着几分不加掩饰的小得意。
“景先生你是觉得，我和哪个角色很契合呢？哦！对了，事实上，我也看了你发给我的那个剧本了，是叫.....无间道是吧？”
景琛的目光下移，只见张福荣把手中拿着的文件夹翻开了几页，然后把整个文件一个翻转，呈现在了景琛的面前。
赫然就是景琛给张福荣发过去的《无间道》最终稿的打印件。
景琛挑了挑眉，终于露出了几分惊讶之色。
因为在他面前的这份剧本打印件，已经密密麻麻地做满了笔记。
从一段剧情中人物心理上的分析，再到某个角色行动的心理驱动，利益的纠葛.....
诸如此类。
可见张福荣似乎已经对这个剧本做了很多的功课。
足以看出，张天王其实是对这个剧本有着很大的兴趣。
但既然如此，为什么在前段时间里，自己给对方发出的剧本邀请，却是渺无音讯，完全没有了后文呢？
虽然景琛并没有说出口，但是张福荣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
只见他和旁边的唐德对视了一眼。
“实在抱歉，之前是因为我这边的疏忽，导致......”
“其实和阿荣没什么关系，是我在帮他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删除了你的邮件。”
在张福荣旁边的唐德却插了嘴，虽然他的话语里也有着几分歉意，但在语气上却显得更加地“强势”。
甚至坦荡荡地说出了自己给景琛发给张福荣的剧本中做了“手脚”的事实。
面对景琛和林湘的愕然，唐德继续说道。
“相信你们也知晓阿荣之前的病情。”
景琛和林湘此时也有点会过意来了，点了点头。
张福荣在当年退出影坛，甚至直接退出娱乐圈远遁他国的时候，除了那些几乎能把人摧毁的恶毒舆论外，他本身患上的抑郁症也是最大的原因之一。
甚至毫不夸张地说，假如当年张福荣没有急流勇退，那么那些铺天盖地的言论就足以摧毁他。
甚至落到景琛上辈子中，这位张天王的“异时空同位体”差不多的“悲惨落幕”也说不定。
“事实上，在我出演双喜导演的那部戏的时候，唐先生就不是很赞同我重新出来拍戏了。”
张福荣接上话茬，始终对着景琛和林湘面露歉意。
“他害怕我又重新回到了原来那种状态，所以在看到我邮箱的稿件中，有景先生你递过来的剧本之后，他就给偷偷删除掉了。”
说到这里，张福荣望向唐德的眼中满是笑意。“但是他删除之前，却还是偷偷地存了个备份。”
“因为他知道，我看了这个剧本，就会喜欢上这个故事。而这个故事甚至比双喜导演那部戏还要来的“阴暗”，所以他才那么担心......”
景琛终于懂了来龙去脉了。
他沉吟了片刻，却是把目光转向了唐德。
“唐先生，我知道你很关心张先生的健康。但是很显然，张先生息影十年，如今已经是静极思动，有了重新回归影坛的想法了。不然他也不会接下双喜导演的那部戏。”
唐德的笑容微微一僵。
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呢？
但是他还是害怕，害怕张福荣重新回到娱乐圈之后，也害怕在聚光灯下，他们平静的生活会再次被打破。
张福荣在十年前那种被舆论折磨的几欲疯狂的状态，仍然让他心有余悸。
景琛看着眼前这一对“好朋友”有些纠结的状态，也是有些唏嘘。
说实在，在今天见面之前，他还从未想到邀请张天王出演陈永仁的最大“难度”，居然是来自于这位唐先生。
景琛顿了一顿，终于说出最后一句话。
“倘若张先生这个时候的意愿是重返影坛，重新出演他喜欢的角色的话。
那么唐先生你这样对他的阻挠，又和十年前那些把想法强加在他身上的那些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呢？”
“甚至，那些言论发出者，对于张先生来说尚且是无关要紧的人，却依旧让他痛苦。
那么你这位最亲近的人对他的不理解，打着为他好的名义来控制他，是不是会更加让他伤心呢？”
唐德本身还有些阴沉的脸上，在听到景琛的这句话不由地强烈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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