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
黄浦江边，停着一艘大客轮。
还有半个时辰船就要开了。
一男一女两个美国人站在那里，焦急地等待着，不停掏出表看时间。
远远看到一个穿风衣的男子快步而来。
冷谓来了。
那两人目光一亮，迎上前去。
三人走到一边，用英语说话。
冷谓微笑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那男子看他两手空空，道：“东西呢？”
冷谓摊摊手，苦笑道：“没了。”
那男子一愣，道：“你说什么，怎么了？”
冷谓笑笑，低声道：“本来有，遇到点意外，忽然就没了。”
那女子急道：“冷，你遇到危险了吗？”
冷谓摇摇头，低声笑道：“没事，就是东西没了，你们能不能等我一两天再走？”
那男子面露难色，道：“这个......”
那女子笑道：“好，杰米，我本来还没玩够，就多待几天好了。”
冷谓微笑道：“谢谢你，艾琳，非常感谢。”
那男子耸耸肩，摊开双手，笑道：“好吧，本来就是你要我们来的，当然听你的。我给美国那边发电报说一声就好了。”
冷谓微笑道：“谢谢。”
艾琳笑道：“冷，你救过杰米，救过我，用的着这么客气吗？”
杰米道：“我去退票吧。”
冷谓摇摇头，接过杰米手里的皮箱，笑道：“不用退了，没事，我们走罢。”
三人刚走几步，几个黑衣汉子忽然快步走过来，走到冷谓身前，其中一个微微躬身道：“先生，我家主人请您移步一叙。”
冷谓抬眼略略一扫，看到那边不远处停着一艘小客轮，心中一动，微笑道：“好。”说着话，将皮箱递给杰米，用英语道：“他们是我的朋友，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杰米点点头，接过皮箱。
一个黑衣汉子向其余几个汉子道：“你们几个留在这里，保护好他们两位。”说完，向冷谓道：“先生请跟我来。”冷谓微微点头。
那个黑衣汉子在前带路，冷谓跟在后面。只见一路上到处都是精壮汉子，一个个龙行虎步，眼光凌厉。冷谓暗暗点头。
那个黑衣汉子领着冷谓上了那艘船，只见甲板上站着两列黑衣汉子，一个个笔直站着，手背在身后，目不斜视，看着前方。
两个人背对着冷谓，站在船舷边，一男一女。那男的手扶着栏杆，那女的扶着那男的。
冷谓直直走上前，双手抱拳，朗声道：“杜先生，孟女侠。”
那女子扶着男子回过身来，只见那男子身材瘦削，面容清铄，看着冷谓，微微点头。
那女子微微一笑。
冷谓昂然而立，淡淡微笑。
那女子微笑道：“昨夜刚刚分别，今日又见面了，可算有缘。”
冷谓拱手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人生何处不相逢。”
女子笑道：“莫非壮士知道我们今天要走，特意赶来送行么？”
冷谓微笑道：“先生世间神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女侠仙子，仙踪难觅，在下如何能得知二位行踪？在下此来，是为了送两位朋友。遇到二位，纯属巧合。”
女子微笑道：“壮士真是坦诚，你就连一句客套话都不会说么？”
冷谓淡淡道：“君子不欺不诈，以诚立世，不敢欺人，更不敢欺神。”
女子抿嘴微笑：“你说杜先生和我是神，你不敢欺骗？”
冷谓微笑道：“二位人中龙凤，风姿盖世，神仙眷属，笑傲江湖，在下实在仰慕。”
杜先生淡淡道：“我听下人们说，你那两位朋友本来要走，一直在等你，你是赶来送他们，为何又要急匆匆离去？”
冷谓微笑道：“他们还有些俗事，准备多逗留些时日，故此改变行程。”
杜先生微微一笑，道：“他们是军火商，你就是通过他们从美国购买军火，是也不是？”
冷谓微笑道：“先生神人，明见万里，在下实在佩服。”
杜先生脸色一沉，道：“打鬼子的事情，一刻也耽误不得，为何要改变行程？”
冷谓微笑道：“是，在下明白。只是......”
杜先生重重哼了一声，闭上眼睛。
那女子微笑道：“是不是资金问题？”
冷谓心中暗惊，这当口也无需隐瞒，老老实实道：“是。本来一切在下筹谋已久，一切也还顺利，只是当中出了一点意外。”
那女子微笑道：“杜先生给你的青帮信物，为何不用?凭它你可调动青帮数万子弟，何况区区一点身外之物?”
冷谓淡淡道：“先生和女侠以如此重物托付于在下，乃是将青帮数万弟兄身家性命托付于在下，这般信任，如此重物，若非万不得已，岂可轻用?”
那女子微微一笑，眼睛略微一扫，一个黑衣汉子躬身道：“请先生和夫人请放心，这位先生的那两位朋友此刻已经在船上，六箱黄金已经准备好，到了香港，几位弟兄会陪着他们二位去美国。”
冷谓一呆。
杜先生睁开眼睛，看着冷谓，淡淡道：“打鬼子，救国救民，杜某从不后人。”
冷谓眼眶湿润，长揖到地，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
杜先生看着身边女人，呵呵笑道：“你看这小子，昨夜一见你，就对你行了大礼，今日我用六大箱黄金才换他这一揖。”
女子微笑不语。
冷谓朗声道：“先生说笑了，先生一代人杰，英雄盖世，岂会在乎这些俗世间的繁文缛节？”
杜先生呵呵笑道：“我是人，不是神。”
冷谓微笑道：“先生神人，是人亦是神，人中之神。”
杜先生目光闪动，微笑道：“依你看，我是何等样人?”
冷谓微笑，朗声道：“有本事，没脾气，先生乃是世间一等人。”
杜先生一愣，哈哈大笑，道：“好，好，好！”说着，大步而行，龙行虎步，向船舱走去，那女子微微一笑，跟上前去。
冷谓躬身一礼，朗声道：“恭送先生。”
杜先生摆摆手，大笑道：“替我多杀几个鬼子。”说着话，下了船舱，几个黑衣汉子跟在后面。
冷谓恭声道：“是。”
那女子回身，微笑道：“你的朋友与我们同行，你无需挂怀，去忙你的罢。”
冷谓心中感佩莫名，没有说话，一抱拳，长揖到地。
他已无言。
亦无需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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