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宴席
抚州城此时热闹非凡，整个王府都被装饰得金碧辉煌、张灯结彩。
来来往往的人们身着华服，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似乎完全没有将城外驻扎的明军放在眼里，就好像他们只是毫无威胁的摆设一般。
而在王府的内院里，有一间安静的书房。
书房里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位便是王家大爷王廷相。他年逾花甲，两鬓的头发已经变得虚白，但眼神依然锐利深邃。
想当年，他可是历经万历朝、天启朝，并担任过六部侍郎这样重要的职务。
后来到了崇祯朝时，更是官至一部尚书。只可惜因为腿疾缠身，不得不早早地辞官归隐。
坐在他身旁的则是王家家主王相如，看上去正值中年，意气风发。
他一直在浙江为官，身为一府之首，治理有方，颇受百姓爱戴。
此次回到家乡本是为了探望亲人，然而谁能料到会遇上曹军来袭。
面对如此局势，为保全家老小的性命安全，无奈之下，他只好让族中的子弟投身曹营。
王相如目光凝重地望着面前略显苍老却依旧威严的老父亲，迟疑片刻后，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问道：“父亲，对于那件事情，我的内心始终觉得不太妥当，实在难以执行啊。”
话音未落，只见王廷相脸色骤变，双眉紧蹙，怒目圆睁，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呵斥道：“真是糊涂至极！如今局势如此明朗，你身为一方知府，竟然连这点浅显的道理都看不明白吗？倘若一直这般愚钝，将来又怎能有机会入朝为官，一展宏图呢？”
相如心中一紧，但仍壮着胆子继续说道：“可是，父亲您想想看，咱们王家在这城中虽说有些名望，但终究势力单薄。
仅凭我们一家人之力去推动此事，恐怕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要不，能否考虑将李家也拉拢过来，大家齐心协力，或许还有一线希望能够成事。”
王廷相冷笑一声，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儿子一眼，厉声道：“简直就是个蠢货！眼前这件事情堪称滔天之功，如此巨大的功劳怎可轻易与他人分享？
王、李两家虽素有交情，算得上是故旧之交，但通往朝堂高位的通天大道只能容得下一个人前行。为父此生最大的心愿便是看到你能够登上内阁，位极人臣。”
相如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再争辩几句，但话到嘴边又被硬生生咽了回去。正当他犹豫不决之时，只听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王府管家匆匆赶来禀报：“老爷，少爷，府中的宾客们都已经到齐了。”
王相如连忙伸手扶住身旁的老父亲王廷相，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站起身来，然后父子二人缓缓朝着大堂方向走去。
一路上，遇到不少相识之人，他们纷纷满脸笑容地上前向父子俩表示祝贺。
李家大爷李观为满脸笑容地拱手道：“哈哈，老哥哥，祝你长命百岁，福寿安康呐！”说罢，他那爽朗的笑声便回荡在了庭院之中。
王廷相抬眼一瞧，见是李观为来了，赶忙站起身来迎上前去，紧紧拉住他的手，喜笑颜开地说道：“哎呀呀，老弟啊，快快快，到前面来坐，咱俩再好好地饮上几杯！”
李观为也不推辞，豪爽应道：“好嘞，既然老哥如此盛情邀请，那小弟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今儿个定要陪老哥多喝上两杯！”
随着二人的话音落下，在场的众人也都纷纷落了座。这时，只见王相如缓缓站起身来，朝着在座的宾客们拱了拱手。
朗声道：“诸位亲朋好友能够不辞辛劳，远道而来为家父贺寿，王某在此深表感激。今日特意略备了一些薄酒小菜，还望诸位不要嫌弃，尽情开怀畅饮才好啊！”
王相如的话音刚落，席间立马有人接话道：“王大人您这可真是太客气啦！老大爷一生行善积德，乃是咱们抚州城有名的大善人呐，我等能有机会前来参加这场寿宴，那可是倍感荣幸，又怎会嫌弃呢？”
“是啊是啊！”另一个人也连忙附和道，“老大爷在咱们家乡那可是德高望重的大人物，今天我们都是专程赶来沾沾老大爷的福气和喜气的哟！”
一时间，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皆是对王廷相赞不绝口，整个庭院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尚未及饮下一口美酒，忽然间，一声高呼打破了宴厅中的宁静——“曹仁将军，到！”
这声呼喊如同惊雷一般在空中炸响，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众人急忙回首望去，但见康时生在前引领着曹仁大步踏入宴会厅内。
一路行来，沿途的宾客们纷纷匆忙起身，主动退让两侧，脸上尽皆流露出紧张之色。
当看到领路之人竟是康时生时，王廷相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双眼之中闪烁着熊熊怒火。原来，此人不久前刚刚杀害了知府，甚至残忍地屠杀了其全家老小。
碍于曹仁在场，王廷相不得不强压心中的愤恨与厌恶，迅速换上一副谄媚讨好、受宠若惊的模样，赶忙上前一步，躬身施礼道：“哎呀呀，老朽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竟不知将军大驾光临，未能远迎，实在是罪该万死，还望将军多多包涵则个。”
曹仁目光如炬，环视一周后，发现王家在军中任职的子弟不过寥寥二三人归来祝寿，他微微点头，表示心中有数。
紧接着，朗声道：“闻得今日乃是王老寿星的大喜之日，本将军特来叨扰一番。来人呐，速将贺寿之礼呈上！”
话音刚落，只见数名随从鱼贯而入，捧着一块通体血红、晶莹剔透的巨大珊瑚，在烛光映照之下散发出迷人的光芒，令人啧啧称奇。
然而，如此稀世珍宝落入王廷相眼中，却并未引起丝毫喜悦之情，反而令他心中的怒火愈发炽烈燃烧起来。
却是笑道：“老朽，谢过将军。”
曹仁见东西放下，便说道：“王老，不必如此，某有军事，告辞。”
随着曹仁离去，众人这才叹了口气。
可是这么一遭，众人也没了胃口，纷纷朝王廷相告罪走人。
随着人一走而光，只留下了王家姻亲以及李家几人，一场好好的宴席虎头蛇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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