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秋画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整个人很快清醒过来，慢慢地往桌脚缩了过去，将自己环抱起来，眼睛里又开始失去了神采。
陆九龄看着她的样子，冷笑道：“贺秋画，不要再在我面前装疯卖傻了。我来只是想知道一个问题的答案，回答出来，我立刻送你走，不会对你怎么样，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贺秋画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关山月有些疑惑，她在装疯卖傻？
可看着不像啊，寒云从前和她说过的，贺家表姑娘有点怪怪的。
陆九龄也不等她回应，自顾自地问出了自己想问的，“你为什么说要小心阿瞒？是出于担心她知道你的秘密，还是因为你看到了听到了什么？我知道，祖母的病有一半是因为你，可她的身体突然病变，我让人查过了，是因为另外一种东西。关于阿瞒的事情，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贺秋画依旧了无生气地缩着，就在陆九龄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却突然出声。
“小心阿瞒。香菜除了是我的人，还是阿瞒的人。”
从贺秋画那里出来，关山月一直想着这句话，“香菜还交待了其他事情吗？”
陆九龄摇了摇头，“没有，她说的话里大多数是指向贺秋画的。我想再去审问一下香菜，乌太医进屋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他不太敢肯定是不是他知道的那味药，那种药几乎已经在这世上绝迹了，除了人工制作起来相当复杂，毒性很强，一般人是没办法得到的。贺秋画的手段只能拿到燕唐香精，而且是利用加大食用量一点一点慢慢蚕食掉祖母的身体，而乌太医提到的那味药却是能很快置人于死地的，乌太医说......他只能救人，却不能救将死之人。”
说到这里，陆九龄的声音里满满的低落，关山月伸出手抱住他，“人都是有这么一天的。祖母.......你别太难过，咱们尽快把事情查清楚，让她老人家不留遗憾。”
陆九龄紧紧地抱住她，声音低低的，“祖母对我......她对我很好，她从前那么快乐自在，可现在却被人害成这样，这其中有我的失察，如果我早点发现，祖母也就不会这么快......这些话，我不敢和母亲说，我只能和你说。”
“我知道，我知道。”关山月想到要不是自己出了事，他也不会离开陆家，也不会让人钻了空子。
“要不是我的缘故，你也不会离开陆家去到燕唐。”关山月想了想还是将这些话说出来，陆九龄一怔，“你胡说什么呢，这怎么是因为你，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总之，不许你这么想。往后，你也不许再提这样的话了。”
关山月环着他的腰身，仰起头胜利似的宣告，“那......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往后你要是再这样过不去祖母的事情，就是在惩罚我。”
陆九龄明白过来，她是想让他的负罪感降轻。
“走吧，去看看那个香菜姑娘。”
“嗯。”
香菜自从被人看管起来，就没再和旁人接触，她一个人被关在这屋里，起先她担心九爷会因为陆老夫人的事情杀了她，可过了很长时间，除了外头有婆子看守，每天三餐都有人送饭过来，她除了失去行动自由以外，倒是好吃好喝地被人供着，就是夜里睡觉的时候，她没办法安心入眠，生怕自己一旦睡下去就再也醒不来。
除了担心这个，她还有另外一个担心，那个人自从她被关禁闭后，就再也没有和她再互通消息，她这几天在琢磨怎么把消息传递出去，偏偏不管她怎么塞银子，外头那些婆子却是一点给她递话的意思都没有。
她得让那人知道她并没有供出她，让她们安心。
就在此时，外头响起了一个小丫头的声音，“张嬷嬷，香菜姐姐家里人托我给她送一双鞋子过来，我人就不进去了，还请您送进去！”
香菜从屋里听到了动静，赶紧走到门后，她的家里人？
她家里已经没有人了，怎么还会有人给她送鞋子来？
张嬷嬷见是个小丫头，不过是双鞋子，想想也没什么，就应下了。
香菜听见张嬷嬷在开门的声音，赶紧退回去坐到床上，吱呀一声，张嬷嬷推门而进，将一双鞋子送了进来，“香菜姑娘，你家里人送来的。”
香菜这才从床上下来，迎向张嬷嬷，接过她递过来的一双鞋子，“劳烦嬷嬷了。”
张嬷嬷没有接她递过来的一个香囊，只道：“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回答爷的话吧。”
香菜脸色一僵，是啊，她如果不能给大爷一个满意的答复，她可能就要在这里一直待着了。
她的视线停留在那双所谓的“家人”送来的鞋子上，脸色一白，那花样是......
她只在一个人那里见过。
是......她！是她来信儿了。
香菜赶紧将鞋子里里外外翻了一遍，从里面翻出了一个小纸包，还有一张小纸条。
看完纸条后，她将纸条藏在了袖口里。虽然让她销毁了，可她现下弄不到火。
又打开那个小纸包，里头是白色的粉末，她把小粉末兑进茶水里，很快就溶解了。
香菜很是快速地就将那杯茶水喝下去，静静等待药效发挥，她说得对，这陆家她不能再待了，等拿到银子，她就离开京都，这场戏才能唱下去，往后她再也不往这多事的陆家来了。
关山月和陆九龄到的时候，张嬷嬷依旧站在外头眼观鼻鼻观心，她见来人是陆九龄和关山月，便知道他们是来看香菜的，便熟练的抽出腰间的钥匙打开房门，香菜听见动静看了过去，没想到大爷竟然在这个时候见她。
不过她已经服下了那药散，心里也就轻松了下来，她从桌边站了起来，给陆九龄请安道：“奴婢给大爷请安。”
陆九龄看着她，只走到桌边坐下，关山月也跟着坐在了他身边，香菜则垂首低眉站在下首。
“我见过贺家表姑娘了，她说，你不仅仅是她的人，你还在为阿瞒做事。面对这样的指控，你有什么想辩解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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