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动手吧
另一边段也珩进宫之后果然没人再拦他。
诺德早就侯在宫门口，一路将他请到了勤政殿。
段也珩小时候来过这，那还是他爹段启让做皇帝的时候。
他们几个皇子每日都要来这里背诵功课，段启让会奖赏功课好的，训斥不用心的。
但除此之外，段启让更喜欢跟他们聊天，让他们欣赏他刚做的画。
段启让会让他们围坐在一起，一边吃点心一边喝茶一边讲解这画中的笔触、意境和灵感。
每次都讲得摇头晃脑十分陶醉。
有时候兴致来了还会带着他们几个孩子去御花园挖泥巴，然后运回勤政殿捏泥人。
段启让管这叫做泥塑，说是每个人捏的都很有意义，他也真的有派人好好保存。
段也珩还记得，他那时候和韩亦贪玩，捏泥人的时候根本坐不住，为了应付差事他俩用黄泥一人印了俩脚印交给段启让，没想到段启让看了竟然哈哈大笑，说韩亦是个扁平足。
回想那时候的日子，真是过的轻松又自在，在段也珩印象里段启让没有半点皇帝架子。
他就像是邻家大叔一样，温和、开朗、乐观、新花样层出不穷，及其热爱生活，似乎身上流淌着的不是皇室血脉，而是永不成熟的探索之血。
而今十几年后段也珩再次踏入勤政殿，这里所有的东西都变了。
他下意识看向窗台，原本那里摆放着他的足印泥塑，现在已经被几卷竹简取代了。
段颐承听见门响头也不抬的说：“稍等下朕，还有几本就批完了。”
说完便合上一本奏折，紧接着又打开另一本。
段也珩没说话，他继续打量屋内陈设。
这里和他印象里的勤政殿只有名字相同，其余的全都截然相反，就连空气都是严肃乏味的。
过了没一会儿，段颐承将狼毫笔撂下，抬头轻轻转了转脖子。
这是叔侄两人十几年来第一次正式见面，自从段也珩被派到边疆之后，段颐承总是用各种各样的理由躲着他，因为他知道，两人一旦见面段也珩一定会问——
“我爹在哪？”
段颐承打开段也珩之前送上来的关于农户种植补贴的折子，说，“你这篇朕看过了，觉得十分可行，你再细讲讲。”
段也珩不跪也不行礼，笔挺的身姿让人一瞧就知道是骁勇无双的武将。
他一双妖冶阴狠的眸子里蓄着浓浓杀气，一字一句道。
“我爹在哪？”
段颐承这才抬起头看他。
两人目光交汇的一刹那有如两柄寒光利刃相拼，迸出万千寒光。
段颐承虽然是段启让的弟弟，但他心思沉稳谋略老城，更像是天生的帝王命。
曾经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可惜段颐承竟然不是太子，无缘皇位。
但现如今这至尊之位还是落入他的囊中。
段颐承开口，声音透着雍容威严。
“朕说过，他不愿见人，任何人，包括你。”
段也珩征战沙场多年见过太多人性，开口冰冷道。
“你已即位，心愿达成，可以放了我爹了！否则……”
“否则你就要将边疆侍卫调回来攻城篡位？”
段也珩冷笑一声：“我若想踩在百姓尸首上称王，又何须守边疆多年，不是人人都同你一样在意帝位。”
段颐承倒也不怒，说，“所以这就是你帮朕拉下林高鹤的原因，对吧。”
“林高鹤贪心自私无才无德，之所以能做到如今位置有一半要归功于当年他自掏腰包赈灾救民获得了不少威望，但背地里他早就把那些钱十倍百倍的贪回来了，我拉他下马是为了黎民百姓，不是为了你。”
“你有此想法，朕很欣慰。”
“哼，假仁假义就算了吧，你还有一炷香的时间，要么交人，要么交命。”
“倒也不用这么久，”段颐承起身，指着手边成堆的奏折和书卷说，“这部分是紧急待处理的事，这部分是要提前计划的事，这些是大学士们整理的书名目录准备要编入全书大典，你有时间要仔细审核一下，还有这些……”
段也珩皱眉：“你什么意思！”
段颐承负手而立看着龙椅背后的沉甸甸重担，随后走到段也珩身边。
“朕十分在意皇位，生怕大权旁落到奸佞手中，朕十分在意尊荣，生怕它被邪诈之人利用，朕十分在意天下，唯有小心谨慎步步为营方能在列国中求存乃至强大，”他目光灼灼，坚定地看着段也珩，“你已经长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少年英才，又有一颗为国为民的心，如此，朕的命，你便可以拿去了。”
段也珩的心像是被钝器击中，他压低眉心。
“宁愿死你也不肯说出我爹的下落！”
段颐承闭上眼：“动手吧。”
段也珩双拳紧握青筋毕现，周身所有的功力全都运到掌中。
他抬手，掌风凛冽逼人，只要他原意，段颐承的脑袋能随时搬家。
段也珩就这么怒视看着面前从容赴死的人。
他猛地出掌，一道龙啸霹雳的厉掌直直劈出，勤政殿轰然倒塌。
诺德吓得冲上来抱着段颐承就往外冲：“皇上快跑啊！”
同时间御林军迅速赶来，数百只明晃晃的剑齐齐对准段也珩。
段颐承在倒塌的巨大灰尘中大声呵退御林军，面前瓦砾坍塌尘土飞扬，段也珩阴沉着脸径直出了宫门。
看他远去的背影，诺德腿猛地一软。
“哎呦，刚才真是吓死老奴了！那一掌要是劈在您身上……哎呦！万千神佛保佑，陛下福大命大长命百岁！”
段颐承同样看着段也珩离去的背影，惨白一笑，喃喃道，“今后我与他便可并肩作战了。”
随后深深闭上了眼。
段也珩刚出宫门就听暗卫来报了府中发生的事。
他面色一沉交代了句什么便飞速往回奔。
等他赶回王府的时候，派去的暗卫也正好将白瑞泽抓到了暗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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