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像是一个没事人在说着饭后的闲话，姬小冉却是脑袋疼得已经快要炸裂了。她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发出痛苦的声音，可口中的喘息声已经越来越重。
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滴落在地面上；衣服的后背也已经湿透了。
眼前的世界被灼烧得一片血红，姬小冉声音沙哑：“所以是要趁着年轻把我直接掐死么？”
“那不是可惜了你这天赋了么？”对方下一瞬间就到了身体半缩的人面前，手指挑上了她的下巴，“如果有什么法子能够让我直接剥夺你的天赋该多好呀。”
手掌握上了姬小冉的脖颈儿，似乎并没有怎么用力，可任凭姬小冉如何掰扯都掰不开对方的手。
她此刻内心已经慌乱了，因为这近在咫尺的人她还是看不清楚对方的五官面庞。
头上传来了一声惨鸣，半空中的战场已经分出了胜负。黑色的巨蟒头破血流，眼睛已经有一只彻底失去了光泽。可它此刻大口闭合，口中鼓囊，露在金色的尾翎已经失去了流光溢彩。
姬小冉不用抬头也知道是那是凤凰的声音，因为她已经失去了它与自己之间的联系了。
在尾翎化作碎光的同时，巨蟒也化作烟雾开始消散。原本已经消失的铁丝网随着烟气的散去重新出现，她还是在最初进入操场的那门附近，晚风已经回来了，但周围还是没有什么旁人存在。
同时到来的还有身体的承重感，就像是突然从月球回到地球上还没适应重力的变化一样。
可面前之人的脸色却是变了。没有松手，他眼睛眯着向四处张望，“谁？”
回答他的只有风声。风吹动了空中的云朵，一束光从空中投射在了男人身上，宛如月光，却是让他松开了掐着姬小冉的手。
女孩跌落在地，抬头看着落入束光中的对方眼睛看向空中，目光已经呆滞。
她心惊抬首，看到的是一只拖着红色尾翎的大鸟在空中盘旋，翅膀下面的一个个大眼睛射出的光芒晃眼。
“酸与？”
“果然年纪还是太小了，这般轻易的就落入了对方的计谋中。”
姬小冉闻声回首，站在操场外面的人胳膊肘儿搭在护栏上，手中还捧着一杯奶茶。
瞧见女孩看见自己了，方回冲着她晃了晃奶茶，“小丫头，好久不见呀。”
“两个月，也算不得很久吧？”姬小冉此刻身体又沉又痛，尝试了一下发现根本没有办法站起，干脆就在地面上挪了挪身子，也不在意将后背暴露在那身份未知之人面前了，仰着脑袋道：“方老爷子怎么到这里来了？”
“快中秋了，带着酸与来看烟花。”方回道：“却是没有想到旁边这学校里会有这么异常的灵力波动。”
姬小冉的学校，出了西南边的这个校门出去过了马路就是商业中心。而从那个校门到操场的距离估计也就一百来米，对于方回来说，能够察觉到这里的异样到也在姬小冉的意料之中。
她拱手道：“那真是感谢方老爷子救命了。”
“算是回了你帮我做事的人情了。”方回一口吸净了奶茶，随手一扔杯子，塑料杯自己拐了个弯儿钻入了垃圾桶中。他将手在衣服上擦了一下，然后冲着姬小冉伸出手：“那块石头给我看看。”
姬小冉低头看着手中那块表面已经沾染上了血迹的石头。这是猰貐当年做的东西，被她从钟山带了回来。按理来说方回是他的老师，石头给他一看合情合理，但姬小冉心中却有一个声音让她不要给对方。
她抬眸，道：“方老爷子，我这石头块现在染了我的血了，等我清洁过之后再给你吧。”
方回听着这话笑了起来，连面上的纹理走向都微微向上了，“小丫头这是不信不过我，不放心将那阵法给我看看么？”
姬小冉眼睛立刻就眯了起来了，“老爷子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呀。”
方回像是听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一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遇见故人之物老头想看看还不行么？”
“老爷子用‘故人之物’来指我手中的东西么？”即便身体再难受，姬小冉还是先以坐转跪，然后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拿着玄骨鞭的手抬了起来，鞭柄直指老人：“这幻境一层嵌套着一层，还真是没完没了了么？”
老人听着这话笑了起来，声音从熟悉的沙哑变成了带着刺耳的嘶嘶声音。笑声让他的身形带上了阵阵水纹，满是皱褶的肌肤肉眼可见地变得光滑起来，苍白的头发也转回了黑色。
“我真是好奇，我是怎么露出的破绽。”
随着他的话语，原本应该照射在身后的光束打到了姬小冉的身上，长长的影子从她的脚下拉出。不用回头，姬小冉也知道身后那个目光呆滞的假人已经消失了。
“如果你不问我要东西，我是真的完全相信你了。”姬小冉道：“这世间恐怕知道方回与酸与关系的人都没有几个了，更何况还知道我与方回之间的渊源的人了。”
与对方面带笑意的状态不同，姬小冉整个身子已经重新绷紧了，“幻术以施术者为引，以被施者为基。若是你窥探到了我的想法，那么能够化出方回酸与也就不奇怪了。”
姬小冉不是在胡说八道。单人迎敌，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她硬着腰杆，但必须要承认，她不止一回在盼着会有人来救自己。
至于为什么会是方回和酸与，姬小冉自己也不太明白。
“我也是没有想到，我化出来的会是方回。”男人笑了，“这一位竟然几千年后的今天还活着，也算是意外收获了。”
“但我还是没有明白，为什么问你要东西就让你怀疑了？”
“如果在这里的真的是方老爷子，他一定知道我手中的东西是出自谁的手。”姬小冉道：“虽然方老爷子对阵法痴迷，但他绝对不会对我手中的这个阵法感兴趣，最多是睹物思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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