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回到这朱副经理未离职前，也就是2006年当年厂庆前这一段时间。
世界很大，自己很渺小。
这是最近查晓晴深切的感受。原来，这就是环境选择了人，不是人选择了环境。怪不得有人说，处于某种环境中，你不得不做一些事情。
在这家工厂，许多事受限制。当然，相对于种地来说，是比较好一点的。
石丽菊路过查晓晴岗位时说：“你啊，就守着这一亩三分地过活。比那朱副经理好过多了。他大家传言都要离开了。”
“你就和到了发\/情期的母羊一样，为什么不守在Y2专门等你男友？”
“我又不傻。我不能为了爱情放弃所有。”
是的，在她看来，自己要升职，要赚大钱，不能一心只为那一点爱情。
她去了一趟存志家，明白了，那些女人之所以那么苦命，很大程度上来说，是因为他们没有稳定收入。别的不说，春天挑茵陈和蒲公英卖，夏天拾杏核卖，秋天地里捡玉米，冬天山上打酸枣。这些能卖多少钱？
唉，这些人，活的太苦了。用仅有的一点希望维持着生活。
就是鸡下一枚鸡蛋，也想的是卖还是吃。真的是农村的老话说的，在鸡沟子掏蛋，等着卖钱花。
她石丽菊现在还有房贷。她跳出了那个圈子生活，却也有房贷这套枷锁。当然，以后住进去后，还有物业费和水电费。每一样都有钱，每一样都催促着你前行。人生，没有能停下来的时候。
别的不说，现在的，在石丽菊眼中，这Y2值班处的地盘虽好，却没有当初Y1值班处有好处可拿。自己在那边时，吃的和港职是同等级的套餐。这边有什么？
也只有这一栋楼的帅哥可看。
别的不说，这帅哥可不能当饭吃。
与自己相比，这查晓晴还差几个档次。
你看，这四面不锈钢大铁门，封了一面，余下的三面常开，活活像监狱。
来往的职员都视他们房管为看门狗。
唉，这个地方太小了，容不下想上爬的她。现在的她已经3级职务了，想要更多，就必须走到办公室。这也是和她欢好的康哥给她提的醒。不能谋求小恩小慧而忘掉大好的前程。饭菜才能值几个钱？
真是一叶障目了吗？
见石丽菊这样说，查晓晴回话：“活下来，咱们就是为了在这个工厂多干几年工作，多加班，多赚工资。我感觉你这话越来越像Y2支援口大利所说的话。”
“想夸我就夸我，还说我说的话像你男朋友说的话。他到底是不是你男朋友？你不会是把他玩腻了不想要他了吧？还是因为他真的是36岁配不上你这26岁的？”
“主要是年龄吧，我不想自己后半辈子孤苦无依。都说男人短命，男人比女人死的早，假如我60了，他死了怎么办？那我找谁去？难不成让我60岁再找一个老头过日子？”
“你傻呀，那年纪是说给那些普通老百姓的。他们在地里庄稼地里天天劳动，是怕他们年纪差距大，有一方死的早，没人帮他们劳动。可是你不同啊，你和寇大力都是吃脑力劳动的，你们都上班，你坐班，他在办公室，你们两个哪一个是出大力的？你不看看，你是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很笨。当时我在我男友家高存志家将你的想法给他说过之后，他们家人都说你很聪明。现在看看，你在有些事上聪明，有些事上不聪明。”
“是啊，我总觉得咱们给老板打工，咱们赚小钱，老板赚大钱。我们有钱了，老板更有钱了。老板没钱了，我们工资也不怎么涨。不过在这个框架内，我们是旱涝保收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愿意打工的原因。可是我们就不能和老板一样有钱吗？”
石丽菊说：“你疯了？老板破产和我们一样没钱几率很大，我们暴富和老板一样有钱几率很小。还是好好上班，好好打工，好好赚钱吧。人生啊，哪有那些歪门邪道可以走？我们村有个女的，年轻时生了孩子，不在家带孩子跟别人跑了，找了一个有钱的，说什么儿女自有儿女福。结果前几年听说回来了，老了混不动了。又让儿女养老，说什么尽孝是儿女应该做的。这不是以自己为中心，什么都向自己考虑嘛？这种人活着也不知道羞耻。”
“好了，你现在和你帅哥男友高存志发展的怎么样？你不会又想起康哥给你花钱的美好时光了吧？那种你付出身体，他给你钱花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你和存志现在还是AA制发展吗？”
“我乐意，以后别在他面前提起康哥，万一你说漏嘴了，他不要我了，我就撕了你这张烂嘴。”
查晓晴懒得和她再说话，只是呆呆的发愣：什么时候才能走出打工的困境？
记得村里的农民是这样说，你就是做生意也要有本钱，也要会做生意，不要自己买的时候很容易，卖出去很难，那是你睁着眼睛赔钱。就算你种地，你种出的东西别人也要认可，有人高价收购，或者你有销售渠道，就像城市里人说的要有平台。
赚钱容易花钱难，人生啊，都是这么可怜。
“说话啊，怎么，我幸福了，你现在连话都不和我说了吗？我不就是上了一个厂庆节目大合唱吗？我们排练的人说了，这个节目是保进的。对了，你不会这么小心眼吧？我听人说，你初选进了四个节目，复选有可能进三个是不是？”
“哪有，就三个。”
“那三个也比我一个强啊。我也就跟着他们混一混，单唱没什么唱功。我这是为了给男友留个好印象。”
查晓晴看着桌上的仙人球没应声。现在的人，为了赚点钱，或是为了别的目的，为什么事都想做。这厂庆节目是你能上的吗？
唉，服了这人。
对了，他们这35人的大合唱还是不错的，胜在人数比较多，舞台比较大，能容纳下。
看了响的手机一眼，接通问：“妈，有什么事？我在上班。”
“你在上班，天天上班，男朋友找的怎么样了？家里杏子落了一地，桃子软了，李子红了，你带男友回家吃水果啊。”电话那头，查晓晴母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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