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说的做错事懊悔不已的朋友其实就是你自己吧。”
古向南把剩下的半盘菠萝推向米金禾，抬头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多了，保安还是没有打电话过来。
米金禾吓得立刻放下了手里刚啃一半的雪饼。
“不是我，我说的真的就只是一个朋友。”
古向南笑了笑，放了两个叉子在菠萝上，“放心吃吧。”
米金禾犹豫两秒，晚饭是在电梯间风卷残云解决的，现在已经将近半夜了，她整个人饿得不得了，虽然是在别人家，但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你应该知道，我跟方采浓也算是朋友。”
“嗯。”米金禾点点头，一边叉起一块菠萝，放入口中，“这菠萝真甜。”
“这是凤梨。”古向南正色道。
“有什么区别？”米金禾长到二十五岁，都一直以为菠萝和凤梨是同样的东西，只是南北方的叫法不同而已。
“菠萝是菠萝，凤梨是凤梨，它们只是长得很像，并不完全是同一个品种，”古向南叉起一块凤梨，“凤梨更甜，不要泡盐水也不会发涩。”
米金禾一开始以为他在开玩笑，后来仔细看了他的表情，才知道古向南是认真的。
“可是它们长得完全一样。”
“那也不代表就是一个东西。”
米金禾又吃了两块儿，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可是听说了这是凤梨以后，米金禾觉得口感和味道都跟菠萝相去甚远。
“我今天见到方采浓了。”古向南把话题又扯了回来，他注意这米金禾的表情，顿了顿，“他们开始怀疑你了。”
米金禾忽然瞪大了眼，“他们？怀疑我？谁啊？”
“就是你刚刚说的事情。”
这几天米金禾都在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感到愧疚，可是又不能跟任何人说。今天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跟这件事丝毫关系都没有的人，她终于能够寻求一点儿建议，哪怕只是当个普通的倾听者也可以。
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今天你说的赵秘书去公司问过方采浓，你送账目的那天跟她聊了什么，我想他们很快就会知道事情是你做的。”
古向南看着她，一脸担忧。
这次米金禾算是彻底吃不下去了，虽然她之前已经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但是真的到来了还是措手不及，现在显然还没做好准备。
其实她心里一直怀抱一种侥幸心里，如果这件事一直没人知道就好了，这算是人性中的一点小邪恶吧。
“你如果想要挽回这件事还有机会。”
“没有机会了，”米金禾摇头，“现在已经查到了问题，而且如果公司没有遇到什么困难，赵秘书不会去找方采浓问之前的事情，一定是已经出了大事，发展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古向南低头想了两秒，思考米金禾刚刚说过的话。
“所以今天家里没人、密码被换了也是这个原因，他知道是我出卖了公司，一定特别生气。”想到这儿，米金禾懊悔不已，事情明明是自己做的，可是结果却承受不了，当初为什么不拒绝呢？
“能不能挽回是一回事，但是你的态度是另外一回事，就像你说的，”古向南眼神真切，语气诚恳，“你收了人家的钱，出卖了公司，这件事本身就是你不对，不管怎么解释都没有理由，可是如果你只是单纯因为他是你爸爸，为他打抱不平，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你好好想想，我就不打扰你了。”
古向南站起身，对她点点头，端着手里的热茶进了书房。
***
“我想退回这笔钱。”米金禾把一张卡放在桌上。
沈秘书看着她，一脸茫然。
“这是之前米总打给我的付款，我想退还给他。”米金禾深吸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决定，她犹豫了一整晚，这并不是一笔小数目，在她处于这种状况下，几乎可以解决生活中遇到的绝大多数问题。
沈秘书皱了眉，伸手抵住自己的额头，“啧。”叹了口气，这件事显然也出乎他的意料，米达原之前并没有考虑到这种情况。
“米小姐，你跟米总是签过合同的，事情你已经办好，这是付给你的费用，名正言顺，如果你退回来，我不敢保证以后你还有机会拿到这笔钱。”
“嗯。”米金禾大力点点头。
“你确定？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沈秘书继续问道。
对这么一大笔钱都不动心，眼前的这个女孩儿真的是个挣扎在温饱线上的普通小白领吗？他心中也有了疑团。
“不用了。”米金禾斩钉截铁。这笔钱太诱人，一旦犹豫可能又要做出错误的决定，她今天决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沈秘书轻咳两声，挪动了一下坐在沙发上的位置，轻声问道，“理由呢？米小姐，如果你能给出一个更合理的理由，我也能说服米总。”
“没什么理由。”米金禾摇摇头，“但是既然你要跟他说的话…”
她想了一会儿，把自己准备好的说辞一五一十背了出来，“我想让他知道，我帮他是因为他是我的亲生父亲，并不是为了钱，如果我拿了这笔钱，性质就变了，当初袁秋毫既然是用非法手段将米氏拿走，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对付他也有情可原，嗯，我想让他知道的就这些。”
听完她说的话，沈秘书叹了一口气。
“如果是因为这件事，我觉得你还是留着这笔钱比较好，据我所知，你现在生活的并不富裕，还住在袁子锋家，这件事曝光以后，你跟他的关系肯定会发生很大改变，而且以后在业内也很难找到像样的工作。”
“没关系这都是我的事情。”
沈秘书还想继续劝说，却被米金禾阻止了。
“我已经决定了，沈秘书你也不用继续劝我，”她站起身，“对了，当初我们约定过，我帮你们只是为了让米总拿回米氏，如果米氏已经拿回来了，我希望尽量不要影响其他公司。”
沈秘书看着她，“米小姐，我会转告米总。”
“嗯。”米金禾点点头，拎起放在一边的手包，大步出了咖啡店。
无债一身轻，她觉得自己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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