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这位“虎翼将军”靠的是以理服人，旁人都觉得他的提议有道理，觉得他的分析挺靠谱；
进入玉京城后，他慢慢展现出强大的应变能力、分析能力和控场能力，让人觉得跟着他走是对的，服从他的决定很安心；
他最后展示的，才是自己的强悍武力。
等杜支山秘境到了尾声，所有人都很自然地将主导权交给了他，甚至是灵山的领队泗海真人。因为九幽做出的决定，就是比自己的好，跟他一起行动就是省心。否则，他们自己还能拿出更好的方案吗？
全过程也不过是短短几个时辰，就让众人心态发生一百八十度的逆转。这个时候，贺灵川也不需要再解释自己的决定，旁人自然心服。
人总是追随强者，仙人也不例外。
作为深入虎穴的队伍一员，明珂仙人的感受尤其直观。
贺灵川遇事果决，但从来不是独断专行；
他这人每每都能出奇制胜，但对待队友绝不居功自傲、居高临下。
他在，队伍就有主心骨，就不迷茫，更不会内耗。而跟在他身边，又实在是舒服得很。
即便抛开“九幽大帝”这一重身份，他依旧是个目标明确、智计卓绝，富有人格魅力的强者，能让人心甘情愿去追随他。
而如果继续留在灵山……
未来的日子大概是一如既往地没劲儿。明珂仙人想，自己或许会错过很多很多。
大争之世，选择大于努力。
他突然就站在自己命运的十字路口了。
一提起“命运”，明珂仙人就想起九幽手中的命运神格。
是啊，命运是何等的捉摸不定。跟着这样的人，生活、经历和战斗应该都非常有趣吧？
所以他并没有考虑太久，就点了点头：“好，我去。”
这么干脆？贺灵川咦了一声：“你还没听我开条件。”
“你不会亏待我的。”九幽大帝分给灵山的战利品都那么丰厚，又怎么会亏待自己人？
贺灵川大笑，拍着他的肩膀：
“好好，真上道儿！”
“但我有一个请求。”
“你说。”
明珂仙人有点不好意思。人家招揽他是为了人尽其才，可不是让他带薪摸鱼的，但是——
“我想在地母这里停留一段时间，观察遗迹和秘境。”
地母后背上还有恁多遗迹，从上古到现今都有，盘龙秘境在大战中根本吃不完。如今大战已经结束，明珂仙人待在这里就像老鼠掉进米缸，喜不自禁，压根儿不想离开。
贺灵川很通达：“行啊，地母后背这么大一块地方，也需要有专人打理，你就勉为其难吧。我想办法再拨些人手给你。”
他和地母达成协议，地母平时继续自己的散漫游荡生活，不需要守在苍晏。这就意味着，如果地母在外头摊上事儿了，苍晏未必能第一时间出兵相助。
明珂仙人实力很强、头脑灵活，他自动请缨留守地母，也是给盘龙古城和地母多出一重保障，贺灵川求之不得。
再说，盘龙古城外的新土地会规划出大片灵田和仙林，如有人类的协助，地母的工作会轻松得多。
明珂仙人眨了眨眼：“地母这里缺人是不？泗海真人带出不少人手，我看他们对你敬佩得很，不如我去说项说项。”
贺灵川大喜：“行，那就看你的了。”
既然已入职苍晏，明珂仙人立场的转换就是无缝又丝滑。
与九幽会晤之后，泗海真人回来向众修行者宣布成果，皆大欢喜。
这一次打掉地母，扬灵山之威，又拿回丰厚资源，在场的人人有功。
一片欢声笑语中，凌金宝拎着酒壶坐在后桌，挟碟子里的花生米吃。
他就坐在客栈的转角处，散会之后，从他角度恰好能瞧见，好几个仙人和修行者偷摸上楼，去找泗海真人了。
回去灵山后，泗海真人就要报送功劳，上头也会论功行赏。
既然分配功劳的权力在泗海真人手里，那么趁着他还没回去之前，有些人就要到他这里说项，求到时候多美言几句。
人情，人心，人性。
唉，修行界和人间、仙人和凡夫俗子，在这一点上有什么不同？
都说天魔就快降临，人间浩劫在即，怎么眼前这些仙人不觉紧迫，反而计较眼前这点小利？
凌金宝晃了晃酒壶，忽然觉得手里的酒寡淡无味。
就在这时，他桌边忽然多了一人：“能坐不？”
居然是包驰海。
“请坐。”凌金宝抬头看天，嗯，晚上了，“你怎么来了？”
他初见包驰海时，一度怀疑这人就是上官飚的假号。
幸好不是。
包驰海也给他们贡献了很多珍贵的信息，以供验证。上官飚最后伏诛，也是在他的地盘里。
这几天，灵山人都借住在玉京城。
地母的后背上正在搞大拆大建，玉京城才拆了一小半，还有众多建筑留存。九幽大帝就安排灵山人入住上官飚的故宅，这里不仅堂皇富丽，而且物资齐全。
包驰海大大方方坐下来：“地母保留了我的容身之地，挪进盘龙古城。以后，我就是盘龙古城的住民了。九幽大帝亲口所说，要封我作盘龙古城的夜游神，专在夜里驱邪除祟，但其实白天也可以出来。”
他顿了一下：“像我这样的幽鬼，其实玉京城里还有一百多个，地母灭掉了几十个不听话的、不能用的，余下的都归我管理。我们还有一项任务，就是盯紧城中的外来者和不速之客。”
上官飚掌管玉京城几千年，在这里含愤含冤而死的人也不知有多少个，一部分化作厉鬼毫不奇怪。不过鬼也怕恶人，相当一部分厉鬼也被上官飚和众妖收拾掉了，余下的就要接受地母的改造。
凌金宝拱手：“恭喜包兄就职转正。”
玉京城里有无数稀奇古怪的地点和东西，地母不会尽留，有八成都要拆掉。有用的物资会转移到盘龙古城当中。
九幽大帝金口玉言，一句封赐就让包驰海从鬼魇之身变成了夜游神，再也不用像在玉京城那样偷偷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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