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参与了这件事……
这个认知与事实让夜莱脑袋里脆弱的芯片，差点当场死机。
脑海中的嗡嗡作响，像是一口钟，在拼命地去敲碎她本就不牢固的人间观念。
她从前或许不懂人类世界的情绪与感情，但她有对于同类的认知。
起码对待自己的几位哥哥，她都很忠诚并且无比信任。
当年她拼了命地救他们，双手差点被电残废……
可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总是在攻击着夜莱的观念。
原来，你以为的都只是你以为。
她以为的青川是值得信赖的好哥哥，可是结果呢？
她以为的厉痕实际上并不坏，可是结果呢？
她以为这些事只是厉痕一手策划的，可是结果呢？
“夜莱小姐……”张墨试探着叫了她一声。
办公桌后坐着的女人面无表情，目光一动不动的落在电脑屏幕上，她盯着那一串串编号，瞳仁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破茧而出。
许久许久——
“ai的世界里，最大的是利益，这一点，永远都不会被改变。”
夜莱扶着桌沿站了起来，嗓音干哑：“所以，厉痕有句话说的是对的。”
“人就是人，ai就是ai，这辈子都不可能变的。”
“而我……”
“也是个ai。”
夜莱打开了芯片传输系统，将厉痕电脑中储存的信号源与实时定位都加载了过来。
“你要干什么？！”张墨拦住了她。
女人摸了摸有些发热发烫的后脑勺，语气不耐：“让开。”
张墨却不，死死的挡住门：“我知道我挡不住你，可是夜莱，你要清楚一点，无论其他人怎么样，但你不是！起码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一脚走错，以后怎么办？”
“你是厉痕的人，干嘛要劝我？”夜莱轻笑。
张墨深呼吸：“你应该知道我以前跟过封总一段时间，你是他的妻子，算是念在曾经作为我的老板的面子上，我怎么也要阻止你。”
“况且，你确定你打得过他们几个吗？你纵然厉害，可他们几个加起来……”
夜莱扯开了张墨，拉开门的那一刻，她说：“没有人可以背后害我夜莱，得罪我就得付出代价。而且，先不仁不义的，不是我。”
她临走前去了厉痕的密室，逼迫张墨打开了密码门，她都拿了什么张墨不知道，只看见她提了一个箱子走的。
那个背影，张墨总觉得，她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张墨吓到了，扶着墙抖着手翻找电话号码。
当电话第二遍打通后，张墨急忙道：“封总封总！我是张墨！刚刚夜莱来这里了，她拿走了一些东西，我不确定她是不是要去找她的那几个哥哥！”
-
走出外面的夜莱一抬头，就看见了天空中有雪花落下来。
这才几月啊，居然就下了第一场雪。
夜莱一步步走下台阶，看着工厂内曾经按部就班工作的流水线，此时却停滞不动。
她当年就是从这个地方走出去的。
那时候，他们都还很好。
为了让她逃走，几个哥哥配合着帮助她。
所以夜莱想不通，到底是怎样的诱惑，可以让他们配合厉痕弄死自己？
他们又都做了什么呢？
夜莱需要一个理由。
-
初雪下的有些早，但却异常的凶。
某国，实验基地。
刚刚走出门的金央下意识朝着周围看了眼，一个外国人问他：“这几天你是怎么了？”
金央回答他说：“我总感觉有人在盯着我。”
也许是错觉，但芯片里，他的的确确感应到附近有同类，可那个同类他居然感知不到具体位置。
这说明对方的等级比他要高。
金央甩了甩头，觉得应该是自己最近没睡好，意识有点敏感导致的，随后就与几个友人一起走出了实验基地。
当车子缓缓驶离，一直停在停车位中的某一辆车也启动了。
副驾驶。
黑子被套住了安全带，扭头看着开车的人。
【你要我做什么？】
出国之前，夜莱去找了伍杭老师，把黑子要了过来。
“在这个国家，你咬人不犯法。”女人嗓音阴冷。
黑子：“……”
合着把我揪到异国他乡，就为了利用下本狗的犬牙？！
车子一路稳稳当当的行驶着，前面的车似乎并没有发觉。
-
一家餐厅。
与友人们吃吃喝喝半晌，金央要去卫生间，便朝着某个方向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而刚解完手，一道关门声让正在洗手的金央猛地回了头。
因为在这一瞬间，他再次察觉到了芯片里发起的危险警告的信号。
女人抱着双臂倚着门，修长的腿有一条弯曲，鞋尖抵着光滑的地面，而在她的脚边，还蹲着一条黑色的狗，眼睛紧紧的盯着他。
金央一愣：“小夜莱？你怎么会在这里？”
也是这时候，金央终于反应过来最近感觉到的同类，应该就是夜莱了。
“来找我吗？怎么不给我打电话？”金央擦了擦手。
夜莱微微抬脸，脑袋靠在门玻璃上，眼神很静：“你猜猜我找你是为什么？”
金央的呼吸有片刻的停顿，却很快笑起来：“难道是想哥哥了？也是，的确很久没见了。”
“嗯。”
夜莱直起身，一步步迎着金央走了过去，那冷漠的目光，与当年她毁掉其他竞争对手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我的确是想念金央哥哥了……”
“毕竟，我很好奇，厉痕给你开了什么筹码，让你配合他来对付我。”
金央心尖狠狠震了下，他忍不住后退一步。
素来吊儿郎当爱说爱笑的金央，这会儿脸是有些发白的，“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厉痕怎么了？”
夜莱看着这样的金央，只觉得陌生。
他们怎么可以藏的这么好？
尤其是青川，他在她身边那么久，她居然都没有察觉的到。
一想到封菀的死，夜莱芯片中的暴力程序，就有些蠢蠢欲动。
她强忍着那股子疯狂，压制思维平静下来：“金央，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金央背靠着冰凉的瓷砖，他皱了皱眉头：“你想听我说什么？”
刹那间，夜莱的气场瞬间出来了，或许在人类眼里并没有区别，但在同类得感觉中，她此时此刻，如同一个随时会拆毁ai的粉碎机器。
她牙齿微咬：“说说我在你眼里，值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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