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贵妃瞬间变了脸色。
“皇……皇上，臣妾给皇上请安！”
又瞪了瞪跪在地上的众人，“真是一群狗奴才，皇上来了竟不知通报一声。”
说完，连忙上前作势去扶皇上，没走两步，这才看到皇上的身后，竟然还站着皇后和姗贵妃。
心头掠过一瞬间的不安。
不过很快，月贵妃又重新镇定下来，“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帝看了月贵妃一眼，冷哼一声后，这才跨过门槛往里进。
“朕记得，你身边有个叫芷荷的宫女，怎么没见她啊？”
刚准备坐下，月贵妃便被这句话吓得浑身一激灵。
“回，回皇上的话，芷荷……芷荷那贱婢昨日偷了本宫的银子，之后就不见了，本宫，本宫也在找她。”
寒侍卫昨晚只传来消息说，人还没找到，且到现在都还没来复命，难不成……月贵妃悄悄瞥了姗贵妃一眼，心下一惊。
“不见了？”皇帝不气反笑，“大过年的，还能被贴身宫女偷了银子？你这月华宫还真是可以。”
“皇上……”月贵妃借势跪坐在地，一脸委屈的模样。
还是跪着安心一些。
“怎么，你还委屈上了？”皇上冷哼了一声，“可朕听说，芷荷是替你做了坏事之后，被灭口了。”
“做坏事？做什么坏事？还被臣妾灭口了？皇上，臣妾怎么完全听不懂啊，臣妾冤枉啊！”
月贵妃眼泪顺颊而下，轻咬下唇，定定的看着皇上，那模样，要多动人有多动人。
不得不说，月贵妃确实是个人物，明明行径被揭穿，竟没有表现出丝毫慌乱。
若江璃在场，也得感慨几句，若是三皇子有月贵妃一半的表现，都不至于被诈出来。
“你！”姗贵妃双目瞪圆，“昨日后宫出了事，今日你的贴身婢女就不见了，你怎么说？！”
“你让芷荷下毒谋害小十三，你这个蛇蝎女人，竟然还不承认！”
“姗贵妃，”月贵妃从袖中拿出帕子，轻轻擦了擦泪，“小十三出了事，你着急本宫能理解，可你也不能这般血口喷人啊！”
“昨日宫里出了乱子，芷荷那贱婢可不就是趁乱才跑的吗？这突发的意外，本宫又有什么办法？”
月贵妃不急不慢，一句接着一句，竟是气得姗贵妃险些坐不住。
“你！”
姗贵妃心里窝气，眼中的泪也顺颊落下，“皇上，您要给臣妾和小十三做主啊！”
月贵妃见状也一撇嘴，“皇上，臣妾冤枉，还请皇上给臣妾做主。”
“够了！”皇帝一拍桌子。
二人立马噤声不言。
皇后看了姗贵妃一眼，示意她莫要着急，随后望着月贵妃道：“既然月贵妃说冤枉，那可敢让人去搜一搜月华宫，尤其是那婢女的住处？”
在皇宫中，若想搜一个嫔妃的宫殿，并非一件小事。
更何况，秦月不仅是贵妃，还是宰相之女，若直接搜查，明显有欺辱秦家之嫌。
所以，江璃才建议姗贵妃，先去皇后面前哭一遭。
先不说皇后不会包庇月贵妃，且昨日太子也中了毒，皇后得知此事势必会告知皇上。
有皇上在，秦月便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也会同意搜查的。
果然，秦月先是表现出惊诧，随后又轻轻点头，“若只有这个方法能证明臣妾的清白，臣妾愿意。”
刚开始秦月一身冷汗，不过这会儿她彻底反应了过来，若当真芷荷落到她们手上，她也不怕，一个背主的奴婢说的话，可算不得什么证据。
而且既然皇上没有直接下令将她抓起来，说明姗贵妃的手上，根本没有确凿的物证！
“不过皇上，若搜查之后，没有任何发现，你可要替臣妾做主。”
月贵妃望着皇上，这会儿是丝毫不慌了。
“朕知道了，你们都先起来吧。”
皇帝这会儿的心思，很是复杂。
若当真如姗贵妃所言，是月贵妃下毒害的小十三，那……皇帝想到这儿，抬手摁了摁眉心。
昨日是他的儿子，今日又是他的爱妃，他这个皇帝当的，还真是悲哀。
一炷香后。
“皇上，找到了这个。”
比皇帝预想的时间还要短，前去搜查的侍卫很快就回来了。
刚刚还略带挑衅地看着姗贵妃的秦月，在见到侍卫手中瓷瓶之时，手中的茶盏瞬间摔碎在地。
怎么会？
芷荷不是将装着毒药的瓷瓶给玉英了吗？
怎么会在这儿？！
“皇上，这瓷瓶藏在宫女芷荷床榻后面的石砖底下。”
当初芷荷觉得自家主子给的瓷瓶太大，容易暴露目标，是以，在给到玉英之前，她重新找了一个小一些的瓷瓶，且随手将这个瓷瓶埋在了床底下。
没想到，竟然还成了自己的后手。
按理说，这个时候该请太医过来检验一番，看看瓷瓶里面装着的到底是什么。
不过，皇帝见到秦月的反应，便知道，不必喊什么太医了。
“秦月，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皇帝的语气终是冰冷到渗人。
月贵妃已经不敢再抬头看过去，只颤抖着身子，跪伏在地。
“虽然小十三命大无事，可你身为贵妃，竟心如蛇蝎，实在是可怖恶极！”
“秦川身为左相，位居高位，你身为秦家嫡长女却做出谋害皇子之事，你可知，此事若传了出去，那些大臣会如何参奏你父亲！”
听见皇帝提到了秦川，月贵妃这才嗷一嗓子，“皇上！是臣妾糊涂，被嫉妒蒙了心智，这才做出这样的糊涂事，跟左相并无半点关系！臣妾认罪，请皇上惩罚臣妾！”
“还请皇上莫要责怪左相，此事皆是臣妾一人为之，无论皇上如何责罚，臣妾都认！”
月贵妃不傻，虽说她下了毒，可十三皇子到底没出事，至少她罪不至死，但若将秦家牵扯进来，那往后她便再无翻身之日了。
“好，好一个糊涂，好一个被嫉妒蒙了心智！”
皇帝指着月贵妃，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无论是秦月的长相还是她的家世，在后宫都算上乘，所以自从她进宫以来，皇帝自认从未亏待过她半分。
尤其是，那年冬日秦月意外落水后滑胎，太医诊断后说是寒气入体伤到了底子，很难再怀上孩子，皇帝知道后直接将她从贵人升到了贵妃，以示恩宠。
如今，他已至中年，还能再有几个孩子？
而他宠爱了这么多年的人，竟会在这个时候对他的幼子下手。
皇上实在想不明白，曾经如明月一般单纯的女子，怎么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贵妃秦氏心肠歹毒，残害皇家子嗣。自今日起，废除位份，降为庶人，打入冷宫闭门思过。”
撂下最后一句话，皇帝看了秦月最后一眼后，起身离去。
无论秦月如何哭喊，再无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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