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邓辕飞二度潜入城中，来到杨银发的院子里。
由于昨天那封信，杨银发加强了家中戒备，花重金从公会聘请了高手，还有宋贵驻扎的五百亲兵。
加上杨银发自家的看家护卫，足有一千两三百人，对付一夜光的几百号人确实是足够了。
但是对付邓辕飞的空间之门，依然还是形同虚设。
邓辕飞最先去了杨银发的账房和书房，详细查阅所有信件、账本。
之前抢劫富商大户，弄到了大量账本，起初还没在意，随着抢到的秘账越来越多，邓辕飞从这些账本中间发现了一个奇怪现象，这些秘账似乎与商人之间的走账、走货对不上。
一般来说，所有商人和商会都有明暗两本账，明账是给别人的看的，暗账是给自己看的，明账暗账对不上很正常，但这是一套账。
商业是一个网络化的交易行为，一套账只代表一个商人，一个商人的明暗两本账永远对不上，但如果和其他商人的账本进行交叉对比，就会能对上账。
比方说，商人甲和商人乙私下做了一笔利润十万银币的生意，商人乙是卖家，商人甲是买家，这笔利润十万银币的钱，会进入卖家乙的暗账，而商人甲的暗账会支出一笔货款，同时进账一批货。
而这次交易只会出现在暗账上，不会出现在明账，所以明暗两本账是对不上的。
但是如果同时查商人乙和商人甲的暗账，账本就能对上。
而现在邓辕飞发现，这些相互之间存在交易往来的商人的暗账，少说有两三成对不上账。
这意味着这些商人背后，存在一个共同的交易对象，钱货都流向了这个交易对象，但又不像是夏侯鸿或是夏侯夜明的在背后操控。
虽然夏侯氏处心积虑渗透北辰军阀，但是还没做到如此隐秘的地步。
而且胡秀法和宋贵地盘上的商人都出现了这种情况，其他军阀很可能也存在这种现象，这需要很长的时间经营和布局，绝不是十年之内建立的网络。
杨银发的账房都是明账，只有极少的一些暗账，通过清查这些账目，发现了之前同样的问题。
“主上大人，既然这些账本对不上，抓了杨银发一问不就知道了吗。”水灵儿天真的认为只要抓了杨银发，就能知道杨银发的上一级交易目标。
“没这么简单，杨银发已经是宋贵地盘上最大的商会势力，杨银发的账本也出现对不上账的情况，这意味着杨银发很可能也不知道交易的对象。”
杨银发是宋贵地盘上最大商会势力，理论上宋贵地盘上的走账，最终都会出现在杨银发的秘账上。
所以杨银发这本账应该是总账，总账出现对不上账的情况，意味着总账之上还有账本，杨银发是不可能知道的。
“那现在怎么办呢。”
“先抓了杨银发再说。”
收走账本，邓辕飞悄悄来到杨银发内宅，内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少说一百二十多个守卫日夜值守，想要悄悄弄走杨银发，只能用迷幻药。
邓辕飞悄悄让水灵儿渗入地下，均匀抛洒迷幻药，片刻钟后麻翻了内宅所有守卫，但是还有两支巡逻队正在返回内宅的路上。
邓辕飞一脚踹寝室大门，杨银发梦醒惊魂。
“谁，是谁！”
不等杨银发看个仔细，邓辕飞一手将他从床上拖下，然后塞进空间之门。
等到守卫赶到寝室，只剩下杨银发的夫人还在床上惊魂未定，杨银发就这样给稀里糊涂的被邓辕飞抓到南郊树林里。
“混蛋，知不知道老夫是什么人。”
“知道，太知道了。你本名金扬福，三十多年前曾是灭魔军后勤商，眼看灭魔军兵败如山倒，你就卷走了货物和钱款消声灭迹远走高飞，躲到了北辰境内继续发财。
之后又投靠了宋贵，助其东南割据，而你就此飞黄腾达，成为宋贵的座上客，垄断了一方财货，是吗，金扬福。”
杨银发骇然失色，吃惊的说不出话。
“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光知道这些，还知道南域方面暗中与你联络，密谋在北辰境内建立据点，是吗。”
“你究竟是灭魔军的什么人。”
“看来你的脑子还很清楚。”话音落下，邓辕飞将紫炭晶扔到杨银发面前：“说，这块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这是……”
杨银发浑浑噩噩的看了一眼地上紫的发黑的玉石，觉得有点眼熟，过了许久才想起来。
“这是紫玉。”
“你是从何处得到的这块紫玉。”
“你若是要紫玉，老夫可以统统给你，但求你放过老夫。”
“你现在没有与我讨价还价的资格，说，紫玉到底从何而来。”
“老夫若是说了，必死无疑，你若是放老夫一条生路，或许还能得到紫玉。”
“不说是吧。”邓辕飞给杨银发灌下毒药，毒发不过一分多钟，杨银发已经打滚求饶。
“我说，我说，老夫全都告诉你，快给我解药，解药，啊……”
“不见棺材不掉泪！”邓辕飞给杨银发灌下解药继续逼问：“说，紫玉从何而来。”
“当，当年老夫随灭魔军作战，有一次遭遇滔天洪水，就在即将丧命之际，发现一块旱地，便是逃了进去。
起初以为是一处高地，但很快惊恐发现这里反而是一块洼地，可不知什么缘故，洪水都绕着洼地走。”
“然后呢。”
“老夫当时便觉得此地可能有什么宝物，于是等到洪水退走，就在洼地开始寻找，然后就发现了一些紫色的玉石。
经过老夫反复尝试，这些紫玉似乎能避水，扔进大江大河，能从水里砸出一个大水坑，怎么也填不上。”
按杨银发的说法，他当年遭遇洪水险些丧命的关头，跳进了一块洼地，意外发现了这些紫炭晶，并且挖到了矿层。
“你是说，此物有矿层。”
“没错，是有矿层。刚开始的时候，老夫觉得有利可图，所以采集了许多，还把矿层给埋了，等到日后再回来采集一些好卖钱。
但谁曾想，这种紫玉并不好卖，几乎无人问津，根本谈不上卖出什么好价钱，然后一直砸在手里，偶尔拿来送人避水。”
杨银发发现矿层之后，想着贩卖紫炭晶牟利，但不曾想紫炭晶没什么市场。
在邓辕飞看来，紫炭晶避水的功效对斗灵师来说意义不大，除了能对抗水属性和火属性技能之外，没有什么用处。
而且对抗火属性技能需要极高的修为驱动紫炭晶，因此紫炭晶在斗灵师手中只有避水的效果。
“说，那处矿层在何处。”
“老夫该说的都说了，你只要放过老夫一条生路，老夫就告诉你矿层在哪儿。”
“少在我面前讨价还价。”邓辕飞踩着杨银发胸口继续逼问：“说，矿层在何处。”
“我说，老夫说。矿层在万恶之地深处一个叫芦椰源的地方，附近有座大雪山，在大雪山东南五十多里地方有条河，就在这条河的南边不远处。”
“有地图吗。”
“没有，那个地方距离南域安全区少说有两个月的脚程，是当年灭魔军攻占的地区，现在已经没人去那个地方。你要去那里，只有让老夫带路。”
芦椰源距离南域安全区两月脚程，期间需要穿越无数未知地带，灭魔军当年足足用了十六个月才打通这段距离。
现如今知道芦椰源的人已经不多，知道芦椰源有紫炭晶的只有杨银发，没有这个活地图，还真找不到紫炭晶。
“好，我姑且饶你一命。”
“谢英雄不杀之恩，老夫一定重谢。”
说着，杨银发起身要走，邓辕飞厉色道：
“去哪儿啊。”
杨银发一惊，颤颤巍巍小心说：
“杨某这就回去取紫玉给英雄。”
“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
“英雄，你可是答应放老夫一条活路的呀。”
“我是答应放你一条生路，但是可没说放走。”
“这……”杨银发眼前一黑，瘫在地上面无人色。
“把你的秘账交出来。”
“交，老夫全都交。”
……
此时天色渐亮，邓辕飞花了半个小时过完全部秘账，不出所料，杨银发的总账也有两三成对不上。
“说，这些账目的上家和下家是谁。”
“这些都是转往国外的账目，老夫直管收钱和转货，至于钱货最终去了哪里，老夫如何知道。”
转货和走款都有商会下属的分会和经办人负责，商会上层只负责钱与货对账，账本上出现的账面出入，只要不影响钱货对账，都属于财务的记账方法，而不是财务问题。
记账方法只要没有财务问题，记账方法不影响钱货和账本的关系。
换句话说，只要钱和货进出平衡对得上，因为记账产生的差额并不是实际的差额，而是记账方式的问题。
但是记账方式出现的差额，会让走款转货和账本对不上，而且很难追查走款转货的终端交易，这件事邓辕飞是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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