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不住地指使着郑建强，郑建强每每积极回应，笑逐颜开地服从命令。
“老郑，站起来倒一圈水！”
“老郑，递一下纸给我！”
“老郑，这个菜凉了，你回锅热一下！”
……
郑建强只是比白文大五岁，年龄还不足三十，但白文却称呼他为“老郑”，不知是嫌弃他老，还是情侣之间的爱称，白斌想说姐姐两句，别老指使郑建强，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吃了一会儿，白斌起身告辞，白文和郑建强挽留，白斌说：“爸爸还没吃呢，借你家的碗用用，我带一份饭菜回去。”
郑建强倒很实在，找来一只小盆，将各种菜都装了一点，白斌端着走了。
回到家里，屋里黑黑的，他们走时，天还没完全黑，他忘了开灯，这时他拉亮了灯，一转头看到一张硕大的白脸，莫名地吓了一跳。
白伟志的这张大脸，白斌每天不知要看多少遍，早看惯了，不知为什么，他今天看到这张脸时，觉得特别瘆人。
如果在从前，全家人把白伟志扔下到别人家吃饭，他必要说一句：“你要饿死老子吗？”
然后对白斌就是一顿教训。
现在他乖了，仿佛变得无欲无求，目光总是呆滞，白斌反倒觉得有点不适应，再怎么说，他是他的父亲，他的这副样子触发了他的悲悯之心。
白斌过去，把饭菜放在小桌板上，摇起护理床，拉了把椅子坐在旁边。
“爸，吃饭吧。”
白伟志呆呆地看了一眼饭菜，又呆呆地看了一眼白斌。
“人都到哪去了？”
“我走时跟你说过，今天郑哥在新房叫吃饭。”
“他们呢？”
“还在吃。”
“你哥呢？”
白斌叹了口气，看来父亲又想白武了，“我哥在市里打工，好久没回来了。”
“你让他回来吧。”
“他不回来我能怎么办？”
“你跟他好好说说，让他抽个空回来一趟。”
“你先吃饭吧。”
白伟志哦了一声，终于拿起了筷子。
白斌想了一会儿，起身出了屋。
到院子里，拨通了白武的电话。
“哥。”
“咋了？”白武的口气有些烦躁。
“你回家看看爸爸吧，他最近情绪很不正常，天天念叨你。”
“知道了。”白武说完就挂了电话。
其时白武正和潘志清在一起，在他的小公寓里，白斌打电话时，他正在和肥胖的潘志清在颠鸾倒凤，所以草草说了两句就挂了。
这段时间，白武仍和过去一样，不出去干活，除了隔三差五地出去碰碰瓷，就是白天和徐蒙聊天，晚上和潘志清约会。
为了应付两个精力旺盛的胖女人，他不间断地地服用着各种壮阳药。
起先他觉得这种药效果格外好，随着使用的次数多了，身体产生了耐药性，效果就大打折扣了，他不得不选择另一种药，而且还得加大剂量。
挂了白斌的电话，白武就不行了，草草地结束了。
“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越来越不行了？”潘志清似乎不满意。
“最近家里出了点事，压力大，有点力不从心。”白武解释道。
“出了什么事？”
“我爸越来越不行了，每天都得送医院一趟。”白武编织着谎言，“我每天都要蹬着三轮车把他送到医院，检查完再送回镇上。”
“为什么不让他住院？”
“没钱啊，”白武愁眉苦脸地说，“主要是我爸不住院，他最近情绪很不正常，一检查完就要回家，做为儿子，我也没办法啊。”
潘志清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清姐，”隔了一会儿，白武试探着问，“你的车能不能让我开几天？完了我给你加满油。”
“我每天要接姑娘回家呢。”潘志清不愿意。
“哦，好吧。”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潘志清问：“你还能行吗？”
“歇一会儿再吧，现在不行。”
“片子里那种不知好不好，”潘志清诡秘地一笑，“嘴那么厉害的吗？”
白武一愣，他知道潘志清指的是什么，但做为男人，他有点抵触。
潘志清又是一笑：“车你明天开去吧。”
“谢谢清姐！”
白武再不迟疑，把身体爬了下去。
……
很晚了，白文才带着陈丽梅、白真和白双从郑建强家回来，郑建强没回来，他说以后就在新房住，明天过来收拾东西。
白文今天情绪极好，红光满面的，回来后又和弟弟妹妹说了好一会儿话。
白真和白双回屋睡了，白斌低声问白文：“你和郑哥的事就算是定了吗？”
白文红了一下脸，没说话。
“孩子的事，你是怎么跟他说的？”
“咱们早已统一口径了啊，当然说是捡来的。”
“姐，”白斌郑重地说，“如果你要嫁给别人，这事可以瞒着；如果你非要嫁给郑哥，我劝你还是事先把这事说明的好，咱们不能骗他。”
“好吧，我不嫁人总行了吧？”白文有点生气，“你这么大了，我每天晚上和你睡在一盘炕上，各种不方便，我也是想让你轻松一点，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永远不嫁人，就在这个家待着。”
说完愤愤地回里屋去了。
白斌知道姐姐说的是气话，这更证明她非郑建强不嫁，他越发头疼起来。
……
第二天，白武如愿以偿地开上了潘志清的小轿车，他还没考驾照，不过那时没驾照开车的人很多，被交警查到，大不过罚点款了事。
他要开车回趟家，当然不是如他所说，要接送父亲去医院，单纯只是为了炫耀，给镇上那帮乡巴佬看看，给父亲和白斌看看。
前段时间，由于报纸上刊登了他的“光荣事迹”，他在镇上可谓臭名远扬，所以他一直没脸回家，现在有了车，有了面子，过去那点事也就不足为道了。
要知道，那时别说是镇上，就是市里，有私家车的人家也不多。
潘志清的这辆车虽然只是五万冒头一点，但在镇上那些人面前显耀一把还是足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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