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中早年曾有对宫女的淘汰机制。
或蠢笨或行事不端或性格缺陷，种种原因都有。
齐王府不少侍女，都是那时候从宫中被淘汰下来的。
比如四大贴身之中的三个。
谁是蠢谁是笨…不用多说。
袭人和檀云自己对号入座。
至于茗烟，是因“有隐患”。
而具体的评价，则是“天生媚骨，恐有后患”。
早年赵言对此颇感无语，认为完全就是屁话。
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有什么媚骨不媚骨的。
再加上他对这淘汰机制相当反感，便从其中接收了一些可怜人。
多年之后再想到这条评价，他不禁感叹那时宫中女官的眼光之毒辣。
现在早已长成的茗烟，除了身段撩人外，那娇媚的长相和勾人的气质都如蚀骨毒药一般。
让人只消一眼，就会把她的模样烙印在骨子里。
好在他算是从小和茗烟一起长大，对她无时无刻散发的魅力，多少是有了较强的抵抗力。
在十八岁那年，赵言更是亲尝了这等无上尤物。
虽然偶尔仍会被其魅惑，但至少没有沉迷进去。
第二日，赵言只带了茗烟和李莫愁二人南下嘉兴。
王语嫣等人则是去了曼陀山庄，离家多年，她还是想回去看看的。
即便那时候的记忆已经模糊到想不起来。
也总归是个叫做家乡的地方。
从苏州到嘉兴城只有百余里的距离。
而陆家庄位于两城之间，要更近一些。
清晨出发，骑马只需两个时辰不到。
三人一路纵马驰骋，赶到陆家庄时，才不过己时六刻。
赵言驻马审视这一座山庄。
与散仙庄的宏大磅礴相比，陆家庄则要烟火气得多。
这里除了牌坊后的正院看着还算典雅外，其余散建在山间的各色民房都平常得很。
“陆家庄。”
他轻轻念了下牌坊上的文字，悄然看一眼李莫愁。
只见她脸色平淡，似乎内心毫无波澜。
事实上在船上的这些日子里，除了第一天被王语嫣背刺勾起疼痛之外，之后的几日，李莫愁的心情都有了不少好转。
但她整日和王语嫣和黄蓉一块，赵言也不知道这三个臭皮匠到底是怎么互相疗伤的。
“王爷，奴婢去知会他们。”
牌坊下站着四名庄丁，几人见赵言三人衣着华丽，骑得也都是高头骏马，倒是不敢出言放肆。
见茗烟下马朝自己走来，一个个都吞咽了一口唾沫。
这女子虽然戴着面纱，遮掩了大半面容，但只看眉眼反倒更让人浮想联翩。
“劳烦通报一声，齐王府有客寻你家陆庄主。”
茗烟语气冰冷，对几人的眼光倒是习以为常，但习惯了并不表示不在意。
若不是王爷今日还有事情要办，她可不介意教训一下这四人。
“齐…齐王府？”
庄丁们猛地清醒过来。
脑子里齐刷刷闪过一个称谓“大宋第一高手”。
主事的庄丁连忙低头行礼，口中说道：
“贵人稍候，小的这就去禀报庄主！”
“嗯。”
见那庄丁飞快往主院跑去，茗烟也返身走了回来。
“李姑娘，等会陆展元出来，你打算怎么办？”
她一走回来，就听到自家王爷一脸怪笑地问着话。
能怎么办，要我就一剑刺死他。
茗烟设身处地得想了想自己的决定，满意地笑了。
李莫愁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随时舒展开。
“王爷放心，我与那陆展元早已是陌路人，没有爱没有恨，他已经不值得让我有什么想法。”
“……”
嚯…
赵言惊愕了一瞬。
这是吃了什么药。
忘尘丹？
几倍剂量啊这是！
我逗弄了两个月都没什么进展，怎么在船上几日，就豁然开朗了？
他脸色更加怪异，但口中却是表示欣慰。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等会我若是杀了那陆展元，你可别伤心。”
“杀？为什么？”
李莫愁陡然一惊。
今日不是来寻找线索的吗？
怎么就变成杀人了…
“也不一定就是要杀，得看这陆庄主怎么选了。”
赵言淡然说道。
他目前所掌握的信息很零散。
除了两厂一卫外，并不知道还有谁在与他为敌。
至于对方究竟是何目的，更是无从谈起。
不过既然李二元露出了破绽，说明接下来要去的陆家庄中，很可能就已经被设下了陷阱。
无论这陷阱是谁设的，作为庄主的陆展元都难辞其咎。
若他还有参与的份，那便是死有余辜了。
赵言很懒，他不想杀人。
但需要出手的时候…
绝不会犹豫。
庄丁进去后，陆家庄很快就有了反应。
远远地，赵言就能看到一个紫袍男子领着一大票人从主院中跑了出来，浩浩荡荡地朝着牌坊处而来。
“李姑娘，那紫衣人是否便是陆展元？”
李莫愁闻言，抬头远眺一眼，眼睛猛然一颤，随后尽可能平静地说道：
“就是他。”
虽然嘴上说着再无瓜葛，但骤然相见，她还是有些许触动。
只不过比她想象之中的再见面，反应要小得太多了。
“茗烟，你刚才可有通报我的身份？”
“王爷，奴婢只说是齐王府来客。”
“那这陆展元竟然直接就带了这么多人出来迎客…”
赵言似笑非笑地轻哼了一声。
也不知是该笑陆展元太蠢，还是锦衣卫所托非人。
齐王府来客，照理说是不该这般迎接的。
除非来得是齐王本人…
陆展元如此做派，完全是不打自招。
早就知道赵言会亲自前来。
少顷后，牌坊下就站了形形色色三十几号人。
“草民陆展元参见齐王殿下！”
“参见齐王殿下！”
未等赵言说话，眼前这群人便纷纷鞠躬见礼。
除了站于众人身前的陆展元外，其余人中有十来个身着袈裟的和尚，还有十来个身着点苍派服饰的青年男子。
“免礼。”
赵言从马上下来，行至众人身前。
“陆庄主，本王不请自来，还望见谅。”
“王爷言重，王爷大驾，陆家庄蓬荜生辉！”
陆展元从头到尾都没有去看坐于马上的李莫愁，此刻脑袋低垂，更是看不见她。
“好说，陆家庄声名远扬，本王今日路过，自然是要参观一二，陆庄主，可否头前带路？”
赵言对其余人等皆是无视，他不问话，陆展元也不好主动去介绍。
“理当如此，王爷请。”
陆展元连忙转身请三人进去。
赵言轻点下巴，双手叉着腰，往前走了几步。
在路过陆展元身旁时，他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侧过脑袋问道：
“有件事本王很好奇。”
“王爷请讲。”
“陆庄主，你怎么知道齐王府来客，就定然是本王亲临？”
陆展元身体微颤，顿时冒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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