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世道按理说是太平的。
毕竟休战十年，各国都渡过了起初的艰难期，民生逐渐恢复。
可赵言从武当山一路来到积水关前，除了那些挡路的人之外，一个百姓都没看到。
这让他有些讶异东厂难不成是为了这一战，特地做了清场吗？
一清便是两百里路，这手笔着实不小了。
但可惜派出来的拦路之人，却实在是有些不够看。
也不知是东厂小看了他，还是…
总之，赵言越来越不觉得这是一场生死局了。
之前拦路的五人，拼尽全力也只是让他受了些许内伤而已。
另外“言出法随”今天是不宜再用了。
否则身体承受不了其反噬。
“看来搞定这人，就能全身而退了。”
赵言并不认识叶孤城。
他只知道这家伙很强。
还…
很装逼！
一身白衣加把剑，你以为你是西门吹雪吗？
当然。
若不是西门吹雪早些年就已经去了栖霞镇，他一定会将两人认错的。
不过虽然只剩这一个敌人，赵言却更加谨慎。
走到伴鹤身旁，阻止了她下马的动作。
“不用下马了，用不着剑匣。”
赵言在齐天剑匣上轻敲两下，真武剑霍然弹出落到手中。
“用这柄就行。”
他挽了个剑花，倒握于背后，朝叶孤城走去。
“那柄是什么剑？”
耿玉京奇怪地问道。
只不过他问归问，却已经不奢望伴鹤能回答他了。
这一路走来，有问无答的次数实在太多了！
出乎意料地是，这一次，伴鹤却用最简洁的方式回答了他。
“真武。”
“真武？”
耿玉京愣神了一瞬，方才忽然瞪大了双眼。
“真武！”
“是师公的佩剑真武剑？”
“怎会…怎么会到了王爷手中？”
“那可是武当掌门人的信物啊！”
“不可能…吧？”
伴鹤斜眼看着他，嘴角邪气地一笑，不再回答。
于是耿玉京从一个可有可无的问题，到了好几个迫切想要清楚的问题。
心中犹如一百只猫在抓，一万个水桶在七上八下…
……
各国的官道基本上都是由工部督造。
首先用黄土夯实，有些地方还会用熟土和米浆将土再烧上一遍，以防长虫和长草。
主干道上再铺上一层大石板，地方小路则是铺碎石渣。
明国同样如此，这条积水关前的主干道就修得非常平整光滑。
走在上面，虽然跟后世的沥青路面不能比，但比起水泥路，似乎更适合行走。
叮。
叶孤城身前三丈处，赵言学着他的样子也将真武剑拄在了地上。
“看你也会用剑的，不如各出一招，以定胜负，如何？”
“正有此意。”
和赵言预料中不同，对方竟真的一口答应了下来。
而从他一身白衣加一柄银白长剑的样式看来，自己这黑色内衫加一把奇怪黑剑的造型，反倒更像是即将被端掉的反派。
何况就是从外貌上来比较，对方也并不输多少。
除了年纪看起来已过中年，整个人的五官和风度都是极佳的。
他的脸很白，是一种白玉般晶盈泽润的白，眼睛并不是纯黑的，但亮得可怕，犹如寒星。
头戴一顶檀香珠冠，雪白的白袍被清风吹起，犹如飞仙降临人间。
就这卖相…
去做鸭一晚上起码上百万。
赵言在心中嘀咕了一句，立刻抛去杂念，心神合一，顷刻间臻至巅峰状态。
见赵言终于认真起来，叶孤城露出满意的笑容。
“我本不想出手。”
“但那太监说，你有一剑。”
“正巧你也想一剑决胜负，那便来吧。”
他动作极尽柔和地提起莹白长剑，横在身前。
“剑名飞虹，乃海外寒铁精英所铸，剑锋三尺三，净重六斤四两。”
“我只出一招，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叶孤城的话非常坦诚。
将佩剑的信息一览无余地说予对手听。
要知高手对决，每一个细节都可以决定胜负成败。
“剑名真武，长短重量不知，只知是武当张老道当年所用佩剑。”
赵言在听到“飞虹”之名时，便已经知道了对手是谁。
也明白自己将要面对的…
绝对是迄今为止最强的剑招。
白云城主叶孤城！
集上洞八仙之神韵所创的剑法。
天外飞仙！
“没关系，我认得此剑。”
叶孤城温和说道，随即半剑出鞘。
方圆一里之内，陡然间剑气纵横，锋锐无匹。
天空一时间苍蓝如碧，万里无云。
冷…
渗透骨髓的森冷。
赵言身处剑招的中心，此时只觉寒气逼人。
只是半剑便已如此威势，当剑招出尽，又该是何等气象。
“可惜真武无鞘…”
他轻叹一声，身躯向前缓缓半蹲。
二人默契非常地开始蓄势，只为斩出最强一剑。
凌厉的剑气卷起可怕的狂风，却没有一缕烟尘被卷起。
天外飞仙，无瑕无垢，确实不负盛名。
“他们是要比剑？”
李寻欢表情惊愕。
竟有人敢跟叶孤城斗剑法。
是不知其名还是对自己太过自信？
想到赵言之前的表现，还以为他会继续使用“言出法随”配合天象境的战力。
没想到竟然会选择以剑招决胜负。
“姐姐，叶孤城号称剑神，赵言这是要输了吗…”
“智者不为，但勇者无畏。”
邀月没有正面回答怜星的问题。
但她的回答却引起了李寻欢的认同，略有所思后，不住地点头。
“大宫主所言…确实深有道理。”
说话间，战场内风雷迅猛狂暴，天地间仿佛只剩持剑的二人存在。
轰隆！
一道亮如白昼的雷霆划破天际，猛地炸在二人之间的位置。
刹那间，飞虹寒剑出鞘，叶孤城身形冲天而起，居高临下，恍若掌控天地的君王。
其后一剑下击，剑光如匹练如飞虹直刺赵言，惊芒掣电。
剑气仿佛冻住了时间，这一刻，天地为之变色。
所有人都露出了惊骇莫名的神色，为这搅动天地的一剑。
唯有赵言，反倒是闭上了双眼。
手中真武剑剑尖上提一寸。
“我有一剑…”
“斩身，斩意，也可斩天！”
霎时间，真武带着血光划破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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