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儿…”
一个空洞的声音忽然在身下响起。
王语嫣急忙低下头去，看到赵言已经睁开了眼睛，惊喜地说道:
“言哥哥！你醒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说着，她还在赵言身上摸索了几下。
后者拉住她的小手，轻轻地捏了捏，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说道:“我很好…不用担心。”
然后他侧过身，把脑袋埋进王语嫣的腹部，轻轻地说了句:
“让我靠一下就好，有点累。”
赵言语气里充满了疲惫，仿佛是睡了一个耗尽心神的觉。
王语嫣心疼地在他脸上轻轻抚摸，温柔地安抚着:
“嗯，嫣儿守着你。”
“……”
赵言未再作回应，只是闭着眼恍若沉睡。
铁球入体之后，他的脑海中多了无数的残忍画面……
有被石墨碾压成烂泥的人…
有被扔进滚烫油锅的人…
有被绑在滚烫铜柱上炙烤的人…
种种酷刑不一而足，花样多到数也数不清。
但一幕幕场景像极了赵言想象中的十八层地狱。
只不过其酷刑的种类远不止十八种，最少也有上百种。
场景也没有分层数来，而是都在同一层世界。
赵言分不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他清楚地了解到，钻入自己身体内的铁球，名为“万象”。
那本是镇压刑场的天罚神兵，但在一方刑场遭到攻击而被破坏后，从供台之上脱离，不知所踪。
此后“万象”为什么会被埋在儒院旁边的土地里，那些画面中并无信息。
可这些信息已经让赵言深感不安。
恐怖的一幅幅画面在他脑海中闪过，让他有些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他敢保证九州绝不会有这么庞大的刑场…
否则没有任何国家能瞒得住，也没有任何国家有能力建造这么巨型的刑场。
那可是几乎无边无际…
但要是这些画面并不是发生在九州之上，又会是在哪呢？
赵言忽然转身躺平，他的眼神幽远，仿佛穿过了房顶看见了天空。
“言哥哥你怎么不睡呢？”
王语嫣略带担心地问道。
她还以为赵言睡了过去，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吵醒他。
赵言抬起手抚摸她柔嫩的小脸。
“嫣儿，你说这天上的世界…会是世外桃源一般吗？”
“嗯……我想想哦…”
王语嫣见他问了个没头没脑的问题，小小皱了下眉，青葱点着下巴思索起来。
她这些日子也了解了很多事情，知道天人世界的存在。
“也不一定的吧…不然为什么张真人要兵解转世呢？”
“反正那里再好，嫣儿也不想去，言哥哥在哪，哪里就是世外桃源。”
王语嫣情意绵绵地低头看向赵言，她能感觉到后者心情已经好了不少。
适才的阴郁去了大半，应该是已经自我消化好了。
“俺也一样。”
赵言言简意赅地答了一句，坐起身来。
“管他天人世界是个什么鬼东西，总之嫣儿在哪，我就在哪！”
他猜测“万象”来自于天人世界，可那恐怖阴森的一幕幕说十八层地狱都不为过，哪里像是一个天人该去的圣地。
但那又如何，长生会要打开天地通道，那他就去阻止。
无论上面有什么，都不可以惊扰九州的基本秩序。
有了这一层想法，赵言对于和玄机楼的合作，也不像之前那般无所谓了。
毕竟双方现在算得上是志同道合。
但他并不着急表态，明日就要启程去大理，路上完全可以继续来一番拉扯，让自己拥有更多主动权。
这一夜，赵言并没有来到玄机楼白嫖住宿，而是找了个偏僻的空地适应着“万象”的使用。
总的来说这个天罚神兵算是暂时借住在他体内。
虽然对方并没有与他交流的能力，但赵言多少能感应到它的一些情绪。
也能借此更为灵活地使用它。
赵言从未有过如此适宜的武器，以往不管拥有多少名刀名剑，他都只是用过一段时间后就抛之脑后。
真武剑算得上是用过挺满意的一把，但跟“万象”比起来，还是差得远了。
月光下，赵言手中忽然长出一柄细软长剑，但在挥舞两招后，长剑的剑刃突然又变成了锤子，一锤砸在了地上。
一个前空翻后，锤子被带起在空中再次变形，成了一把巨弓，磅礴的天地之力为箭矢。
“嗡”地一声，连绵的气浪呼啸射出，直奔明月而去。
足足飞驰了数里地，气浪才缓缓力尽而散。
“好是好，要是能变成加特林就更好了。”
赵言摇晃了两下手中的大弓，贪心地说道。
脑海中猛然传来一股刺痛感，这是“万象”在抗议…
对赵言的不知足而气愤。
除了能变形的功能，这把神兵还可以吸取赵言的内力改变特性。
火，水，土，磁，雷电…
只要是天地中的元素，它都能附带上其特性，从而为自己增强威力。
这一点让赵言颇感震惊，与随时随地变形的能力比起来，这才是更为匪夷所思的事情。
毕竟天地万物都有其限制，少有兼顾所有的东西。
然而也许正因为这一点，它才会被称为“万象”吧。
一番演练过后，赵言停下了自己的动作，静静地站立着，等待着日出后去玄机楼内汇合其他人，然后出发。
但在此之前，这片空地上却是来了个不速之客。
“两位宫主既然来了，不如出来相见。”
赵言转过身，笑着看向一处月光照不到的阴影处。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两个体态婀娜的女子从阴影下走了出来。
正是许久不见的邀月与怜星。
“这才过了多久，你竟已是陆地神仙境。”
邀月审视着赵言，始终难以想象这个事实。
毕竟在第一次观战之时，她还自信赵言绝不是自己的对手。
可如今不过短短数月，对方竟然有了与自己平起平坐的实力。
甚至从刚才那一箭的威力看来，自己能不能打赢他还犹未可知。
倒是怜星一直好奇地看向他手里的大弓。
弓臂张开比他人还高了不少，这么巨大的弓，难怪能射出那么强的一箭。
“侥幸罢了，相比于宫主的稳扎稳打，我这一身实力，就显得空中楼阁了些。”
赵言虽是在谦虚，可在邀月听来却是有些刺耳。
什么叫稳扎稳打…
这是在说本宫进境太慢？
宫中楼阁？
都到了陆地神仙，还能是那种虚有其表的指玄境？
这话里的意思实在是怪怪的，容易让人误会。
邀月眉头接连皱了好几下，才忍住不发难。
她住的离这边不远，赵言射出那一箭后，他就感应到了这里的剧烈波动，所以带着妹妹来此探查。
没想到刚站定一会，就被赵言说破了所处的位置。
“适才那一箭威力极强，你才入陆地神仙多久，与天地之力的沟通竟已达到这般境界？”
“偶有所悟而已，打扰两位宫主休息，实在抱歉。”
赵言也知道刚才的动静大了些。
但力已在弦上，不得不发。
“若真感觉到抱歉，过些时日就到说书台讲上两场，你那两个侍女虽然不错，但与你相比，还是差了不少。”
“姐姐说得是，我也感觉王爷讲得比她们更为有趣。”
怜星非常配合地说道。
这提议显然很符合她的述求，毕竟来到这里后，她除了听说书，也没什么其他的娱乐方式。
“不巧，我明日就得去一趟大理，等回来后，定然满足二位宫主的盛情。”
“……嗯。”
邀月本想说点别的，但话到了喉咙口，却又咽了回去。
或许是想到二人并不算熟悉，可心头有个想法却是不得不提。
“等王爷回来，不如与本宫主切磋一次？”
“哦？”
赵言诧异地掠了一眼，思考一阵后答应了下来。
“宫主相邀，怎敢不从。”
“嗯，还有一事，若在大理有金面人的消息，回来了也请王爷告予本宫知晓。”
“金面人？宫主是说长生会那些传话的使者？”
赵言猛然想起那一日与叶孤城对剑之时。
在张老道的威慑下依然能够自如行走的金面男子。
不知邀月为何突然要找这些人的下落。
“正是，王爷这话问得，莫不是不知道天骄榜到底排了哪些人？”
邀月从赵言的话中听出了一些茫然，疑惑地问道。
要知道九州天骄榜出榜已有一些时日，竟然还有人完全不知。
“呃…本王确实未曾关心过。”
赵言尴尬地挠挠头。
“噗嗤…”
怜星见状轻声笑了起来，心中觉得这个王爷还有这么憨憨的一面，着实可爱。
“如此的话，就当本宫没说过吧。”
邀月淡淡留下一句，飘身离去。
但与其一同前来的怜星却并未离开，而是笑着解释道。
“王爷有所不知，姐姐一直在找燕南天的下落，而此次天骄榜上，燕南天作为长生会金面使者之一的身份排在了天骄榜第五名。”
“所以姐姐想让王爷关注一下金面人的行踪，以便能够找到燕南天的踪迹。”
怜星一番解释，赵言立刻就懂了。
但随之产生的则是他的八卦之心。
燕南天…
邀月…
九州江湖中都颇为知名的两大高手。
更兼之男俊女美，身份也相当敏感，这里面有什么纠葛就很引人猜测。
“原来如此，难不成大宫主与那燕南天是…”
赵言一脸暧昧地挑了挑眉，看向怜星。
后者再度被逗笑，急忙拿手掩住笑意。
她看出了赵言的意思，没好气地说道:
“王爷想到哪里去了，姐姐修炼《明玉功》，已臻至白玉无瑕之境，怎会轻易动心。”
说着她还羞怯地白了赵言一眼。
后者心中却是无语。
你也修炼的《明玉功》，可怎么看你都是一副春心萌动的模样。
还好怜星听不见他的心声，不然怕是要羞红了脸。
“姐姐要找燕南天是因为他的结拜兄弟江枫骗走了咱们移花宫的一名宫女。”
“当初姐姐前去追赶，无奈被燕南天所阻，当时姐姐实力不如燕南天，只能暂且放下。”
“如今姐姐实力大进，便想找燕南天讨要一个说法，我移花宫的女子，岂可无名无分地跟着一个男子去了。”
怜星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煞气。
显然她心里对那个骗走宫女的江枫也是一股子怨气。
这些话本是平常，可赵言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劲。
毕竟在他的了解之中，明明是姐妹俩都喜欢江枫，可江枫偏偏喜欢那个叫月奴的宫女，这才招致了一场悲剧。
但现在听来却是全然不同，至少他从怜星的言语中，可是一点都没听出她对江枫有丝毫爱慕。
“玉郎江枫，本王也听说过这个人，据说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啊。”
赵言试探着地说道。
想从怜星的反应中看出一些端倪来。
“笑话，不过是个油头粉面的家伙罢了，说得一嘴甜言蜜语，惹人生厌！”
可让他意外地是，怜星非但没有认可，接下来反倒是含情脉脉地称赞起他来。
“若说容貌，王爷是要胜过那江枫的，更别说王爷一身绝世武功，更是与那江枫有着云泥之别。”
“也就月奴那丫头没什么见识，被他轻易哄骗，移花宫建立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遭此大辱，所以姐姐才会格外关注。”
“若月奴是被王爷带走，姐姐定然不会追究的。”
嘶……
真相竟是这样的吗？
想想也是。
以邀月这样的性子，怎会没来由地因为一个人的外貌而爱得死去活来。
天下美男子多了去了，移花宫宫主的身份，加之其绝美的容貌，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可惜本王没福分…有机会定然去移花宫里挑上几个。”
赵言含蓄地转移话题。
要说美女，他的散仙庄里也不一定就比移花宫少。
“那…不知王爷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本…我也可以帮王爷留意留意。”
怜星眼神充满期待地看向赵言，迫切地想要知道他的答案。
“呃…这……”
这怕是给自己问的吧……
赵言在心底吐槽了一句，有些为难地回答道。
“我喜欢性感的……”
“哦…呃？”
怜星做了个愕然的神情。
这也太直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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