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金面人挡在前方。
但赵言也知道，他的出现，定然是代表玄机楼的计划出了意外。
否则这里不会出现第二个陆地神仙级的高手。
妈的…
果然又是有坑的任务！
赵言在心底暗骂一声，面色却是如常。
他继续不急不缓地往前走着。
“习惯了？这么说来你以往经常站在高点？”
说话间，他的脑袋里一直在搜寻着有可能要站在高处的职业。
思来想去却都有些不靠谱。
“站得再高，也总有人站在更高的地方。”
“王爷以为呢？”
谁知金面人却是不急于和他动手，反倒是说起禅机来。
“是不是就像那日，你站在城头上，也比不上张老道站在武当山上来得高？”
赵言轻描淡写地调侃道。
那日张三丰肉身站在武当山顶，神魂裹带着气运化为紫气巨人。
无论哪方面，都是站在更高点的存在。
“王爷若是如此理解，倒也不算错。”
“不然你觉得应该怎么理解？把皇兄从高处拉下来，本王站上去？”
金面人的话可以有很多种解释。
但站在长生会的角度来说，当然就是这一种最为合适。
“世间王朝更替，他弱你强，由你来顶替是天经地义的事。”
“呵，俗气。”
赵言不屑地一笑，身形忽然消失去原地。
嗤！
一道划破空气的剑光如电一般从侧面刺向金面。
赵言出手了…
第一个目标便是那个面具。
其实伴随着天骄榜的公布，金面人的身份已经被限制在五个人的名单里。
赵言此时心里也有了猜测，只不过既然是敌非友，那么不管对方是谁都已无所谓。
金面人也在须臾之间出手。
一步跨前，他主动迎了上去，左手一点银芒亮起，迅速蔓延至手臂，掌心反转并作爪型抓向长剑。
当！
如同白塔顶上巨钟的敲击声…
金面人倒飞数步才卸力稳住身体，赵言则不退反进，手中“万象”再度以不饶人之势刺向金面人脸上的遮掩。
这一剑，他在无声无息中便加持了三教之力，力求一击得胜。
他现在还不知道天龙寺内到底出了什么变故，与金面人久战并非良策。
收着力，只会使自己陷入有可能更为危险的境地。
硬接着了一剑后，金面人似乎也意识到赵言的目的。
可面对赵言疾风骤雨般的攻势，他难以有太多的手段拉开距离，只得依照武者的本能腾挪辗转，尽量避开。
“原来是你！”
两人转瞬便过了数招，除了一开始那招银爪外，金面人暴露了更多的内容。
如他下意识的并爪为指，还有如同柳絮一般的卸力巧劲，都暴露了他的身份。
“王爷看出来了？”
金面人身影一闪，躲开赵言一记凌厉的刺击。
“如何看不出来，本王也算是练过小部分的《九阴真经》，你的九阴白骨爪虽然有所改良，让本王差点看走眼，但每出一爪便有一个点穴大法的衔接动作，这一点却是无论如何瞒不过去！”
“想不到王爷竟然看过我的武学，倒是叫黄某人深感荣幸。”
“怪不得你总是站在高处，为官多年，怕是早已不接地气。”
“……王爷接这一掌！”
金面人像是被赵言戳到了痛处，攻击顿时变得刁钻狠辣起来。
此人便是《九阴真经》的创作者黄裳。
大几十年前的人物，早就被认定已死的老匹夫。
如今却是戴着面具在此成了长生会的走狗。
而他当初还是大宋的官员，曾官至一州知府，这等奇妙的对比，让赵言多少觉得有些魔幻。
只不过他的攻击并未受丝毫影响，每一招都愈加强硬，打得黄裳的身体发出剧烈的碰撞声。
二人虽是一剑一拳，却更像是硬碰硬的肉搏。
赵言还是头一次遇上在肉身上有这般防御力的武夫，若不是有“万象”在，占得了神兵之利，他的大金刚体魄怕是根本无法给对方造成伤害。
而他虽然习练过一部分的《九阴真经》，可黄裳经过几十年的改良和习练，所用的招术与他早年留下的版本大有不同。
赵言就算是练过，也完全抓不到他的运功痕迹。
再是《九阴真经》本就是内外皆修的绝世武学，内力强劲的同时，还能锻炼出一身极霸道的横练功夫。
所以能用肉身对拼“万象”的锋锐也并非意外之事。
当然黄裳也并不是轻松应对，而是对拼地极为艰辛。
首先赵言如今这诡异的剑法是他未曾料到的，其次则是“万象”的刚猛摧坚更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每一记撞击都让黄裳内力翻涌难熬，几十招抗下来，以他“金钟罩”加上飞絮劲的招架都变得有些勉强。
可身前攻势愈发天马行空的赵言哪里肯给他半点休息的时间。
砰！
黄裳一级“摧心掌”砸在“万象”的剑尖之上。
虽然自己胸口涌上一口鲜血，但总算是与赵言拉开了一线距离。
“王爷用的究竟是何神兵！”
“黄某这一生见识过无数名剑，从未有任何一柄剑能承受如此的攻势却毫发无损！”
兵器终究是兵器，若非极为强悍的材料制成，普通的刀剑最多只能承受三品以下的战斗。
高于三品，甚至进入超凡境后，武夫所需的武器也都有了要求。
如藏剑山庄所铸名剑，大多都能在超凡境的战斗中不受损坏。
可要是再高一层的战斗，譬如陆地神仙境…
那需要的可就是非常极品的神兵了。
如丁鹏的圆月弯刀，用的便是天外陨铁配合数种晶矿精华熔炼而成。
真武剑虽然不知材料为何，但想来也是极为珍稀的名贵材料。
可以说在动则引动天地之力的打斗中，很少有武器能够久战而无损。
更别说是这样硬碰硬的撞击和砸击。
黄裳却不见这柄相貌普通的长剑剑身上出现一丝的裂痕，心中当然是大为吃惊。
“本王这柄剑，用的乃是钛合金，专刺狗眼！”
赵言随口敷衍一句，随即挺剑再刺。
这一次，他悄悄地发动了“万象”模拟万物特性的能力。
只见剑身上忽然冒起蓝白的火焰，转瞬间抽干了方圆十数丈之内的空气。
黄裳见状大惊失色，再也没了以肉身硬撼的想法。
双手飞速在身前结了几个手印，他大喝一声。
“六甲请神！”
砰！！！
六个金光大作的身影忽然从他身上堂皇浮出，疾速往外层扩散而去。
“万象”的剑尖撞在金光之上，炸出一片片碎裂如玻璃般的光芒。
赵言倒退数步在后方站定，有些意外地说道：
“武道双修…”
六甲请神术是道门颇为出名的指玄秘术。
悟得此术，能借真武大帝之下六位神将之力，算是相当地玄妙。
不过此术虽然名声不小，可能悟得此术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赵言本以为黄裳只是单纯的武夫，未曾想竟然还留了这么一手。
后世流传甚广的九字真言“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就出自六甲秘祝。
而此时发动秘术的黄裳，全身闪耀着金光，四周更是点点星芒汇聚成型，仿佛六位神将正为其而战。
“《九阴真经》出自《万寿道藏》，黄某对于道法的理解，并不在孙恩之下。”
黄裳颇为自傲地说道。
看得出他对于自己能悟出六甲请神术是相当满意的一件事。
可赵言看后却是笑笑。
他收剑回腰侧，身形下蹲，一手反握剑柄，另一手则按在剑身之上。
“请了六甲神又如何？此术如此玄妙，定然极耗内力，本王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挡住这一剑。”
越是神妙的秘术，消耗的内力和天地之力越是成正比地增加。
是以黄裳为何迟迟不发动，一直到眼看挡不住“万象”之火时才不得不使用。
这便是原因。
看到赵言这个姿势，黄裳即便已经请神上身，仍是紧皱眉头，脸色凝重至极。
这一招他见过…
沉阳关外，天外飞仙，斩天拔剑！
即便是当时的赵言所使，黄裳都觉得有些心寒。
更别说现在…
斩天拔剑，终于有了极为相称的神剑！
黄裳无奈地转头看了一眼白塔的方向，下一刻，他直接放弃了进攻，转而结印运用六甲神之力防御。
这是未战先怯了……
赵言并未去注意黄裳的动作，他的心神沉凝，手掌一寸寸地抚过“万象”，感受着它对于战斗的渴望和雀跃，嘴角不禁微微一笑。
“不要慌，这一剑…”
“咱们斩神！”
声音出口，霎时间仿佛天地坍塌。
一道暗金色的夺目光芒在二人之间一闪而逝。
这一剑太快了，快得像是根本就没有出剑。
可那六个由星芒组成的巨人却是在眨眼间崩溃，黄裳猛然睁大了眼睛，结印的双手也在顷刻间松开转为守御姿态。
可惜终究是晚了一步，刹那之间，他手背上的银色宛如瓷器破碎般布满了裂缝。
下一刻，黄裳如破麻袋似地被卷出了十几丈，狠狠地撞倒了厚实的院墙，瘫软在地。
“你…你……”
鲜血自他口中喷出，使他说话都变得艰难。
脸上的金色面具寸寸破碎，仅留下一半不到盖住了半边脸。
可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拨开这些碎片。
“憋说话，会死得很快。”
赵言缓慢地朝着黄裳倒地的方向走去。
远方便是白塔，也算是变相给自己开了一个道。
这一剑的威力远超赵言的想象…
这些日子里，融合各种秘籍的感悟后，他知道自己实力有了不小的进步。
内力达到陆地神仙的档次后进步缓慢，可剑招在一定程度上算是迈进了一大步。
所以他之前能够与黄裳战个平手，甚至可以凭借“万象”的神奇之处略占上风。
可斩天拔剑术结合“万象”来使，威力简直增长了不止一倍。
唤作其他兵器，这一剑顶多只能跟请神后的黄裳斗个半斤八两，想要分输赢也只能看谁的内力先撑不住。
可斩天拔剑术的“斩意”之剑，在“万象”的特性加持下，竟有如此奇效。
这真的是意外之喜。
但相应地，他的消耗也很大。
别看赵言现在走得很轻松的样子，其实体内内力已经所剩无几。
刚才那一挥看似潇洒，实则在瞬间抽干了所有内力，后劲儿很大。
至少他现在是一滴都没了…
不过对比躺在地上垂死的黄裳来说，这个结果已经很好了。
“这一剑…很强…”
黄裳又吐了一口血，滴在胸前，染在黑袍上，看不清颜色。
临死之际，他却是在夸赞对手。
“废话，不强你就不会躺在这里了。”
赵言非但不领情，还反怼了一句。
他能感觉到黄裳生机已去，这程度已经是神仙难救的地步。
俯下身，赵言轻轻地挑开其脸上的面具碎片。
一张本来年轻俊朗的脸庞在他眼前飞速衰老，转眼间就成了一张长满皱纹和老年斑的老脸。
死气沉沉…
“好好地武林高手不当，偏要做长生会的走狗…”
听到赵言的嫌弃和质疑，黄裳胸口一阵起伏，用尽全力挤出一缕笑容。
“人…”
“人…各有…志…”
“你…很强…但和帝尊比…仍是萤火…之……”
话音突然就停下了。
赵言静静地看着黄裳垂下脑袋。
“都说了…”
“活多死得快。”
他直起身子揉搓着自己的腰背。
内力的恢复没那么快速，他只能尽力争取时间。
前方战事不明，贸然前往万一成了送人头的那可就搞笑了。
再怎么样，也得有逃脱的力气后才能去打探情形。
不过看白塔上似乎打得挺热闹，说明至少丁鹏还活着。
至于其他人现在怎么样，他是没精力去管了。
“黄裳这么强了…在帝尊面前也只是萤火吗？”
赵言喃喃自语道。
人明明是说他才是萤火…
“这帝尊到底是有多强？”
他知道被排上天骄榜的那五个金面人的身份。
黄裳在其中居于末位…
在天骄榜上也是第十名的位置。
可听对方的意思，这些天骄榜上的高手，简直就是土鸡瓦狗。
人与人之间的参差……
似乎有点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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