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不接？”
常广志看着桌上震动不止的手机，出声提醒道。
来电显示的是八个零，等同于隐匿真实号码——以这样的方式打过来的只可能是南国高层的特殊人员，只要他接听，是不受运营商的正常监测的，通话录音也会被以特殊的加密方式存储到专门的数据库中。
就在电话快要挂断的时候，沈桓手指轻轻划动。
“喂……”
“小寰先生，最近可好啊？”
“劳烦俞前辈挂念，我挺好的，刚刚在忙，没看到您的来电。”
沈桓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谦恭，这跟他对常广志的尊重是不一样的。
“不妨事不妨事，听说你在望市已经落脚，挺好就好……不知你是不是已经见过墨家小子了？”
俞平西试探地问道。
沈桓无声地笑了笑，“见过，还不止一次。”
“呵呵呵……”俞平西强笑着掩饰着那点不自在，继续道，“你到南国来的目的只有我们几个老的清楚，依着你的意思，也并没有跟其他任何人透露，所以小墨要是多有得罪的地方，还请你多多担待……”
沈桓笑意未减，“俞前辈不妨有话直说，我之前就承诺过，只要不是有损第三格界的事，不会伤害我在乎的人，一切以南国这边的事为重。”
“既然这样，我也就直说了……”俞平西这才算吃了颗定心丸，徐徐道，“是这样的，小墨最近刚好在望市执行任务，据他给出的消息，应该跟你在乎的那位有些关联，小墨就是这个性子，一切以任务为重，多少有些不知变通了点，但我们几个老家伙权衡过后，认为他这次的决定确实不是一时兴起，所以到时候可能需要那个小姑娘帮点小忙……”
“俞前辈，您也知道，我这次来南国都是凡事不干涉，就算是期栩自己的事我也是尊重她的选择，所以俞前辈找我来说……恐怕是找错人了！”
沈桓骤然收起笑容，冷峻的脸上不自主地生出些疏离感。
“诶，你误会了……”俞平西连忙说道，“我找你不是要你插手干涉什么，你放心，小姑娘不愿意的事我是不会勉强的，就算小墨决定也没用，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要说的是……”
怕沈桓会误会，俞平西没有保留地把墨哲尧找过他的事都说了，当然，涉及任务具体内容的他是不会对外透露的。
沈桓毕竟帮过南国的大忙，虽然是以交易的形式完成，双方都达成所愿，但南国既然承了他的情，自然不仅会说到做到，也会对他以礼相待。
听完俞平西的叙述，隐约猜到了他说的“任务”大概是什么事，论起私心，他并不愿期栩涉险，所以若是以前的他会直接替期栩拒绝了，别说换联络人，就算是更高级别的人亲自恳求，他都不会应允。
可他既然答应了期栩，一切尊重她的意愿，那么最终的决定权便会完全交到期栩手上。
如果换了联络人，期栩愿意再赴厦市帮安保协会的忙，那他也不会出手阻止。
当然，他是希望期栩可以拒绝的。
“俞前辈专程打过来，该不会是想让我劝说期栩以身犯险吧？”
沈桓这话可以说是很不客气了。
“并不是……我们绝对不会强迫小姑娘去做不愿意的事，只是我现在毕竟管着人员配置，你跟小墨也打过几次交道了，要找一个完全可以胜任这个‘联络人’的并不容易，我打给你是想参考一下你的意见！”
沈桓挑眉，“可是我对你们内部人员也不熟悉，恐怕给不了有用的参考意见。”
俞平西却没有因此丧气，反倒觉得事情可以谈，于是继续道。
“我这里倒是有几个备选的人，不过小姑娘身份和身体情况特殊，若真的要她参与，她的安全必然是最重要的，而你作为最了解她的人，自然是你给出的意见最有参考价值了！”
期栩的安全最重要……
不得不说，俞平西很知道他心里最在意的点是什么，在这样的大前提下，就算俞平西提出过分的要求，他都不会拒绝得太难看。
“如果只是单单选人，我没什么意见可提的，人选也可以由俞前辈自己斟酌定下就好，不过……”
“若是上升到合作的程度，我不光可以帮俞前辈选中最合适的人选，还乐意在合作中提供支持，当然，前提是保证她的安全万无一失！”
俞平时怔了两秒，随即爽朗地笑出声来。
“你啊你，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比你义父当年还会算计！”
“俞前辈过奖了，寰某也不过是生意人而已……”
“行，我可以答应跟你合作，不过合作事宜还得跟其他几个老家伙商定，具体到什么程度还得看他们几个人意见如何……”
“我不急，静候俞前辈佳音了。”
挂了电话的沈桓心情好到飞起，刚刚俞平西在电话里跟他说了什么——
期栩因为对墨哲尧抱有成见打算停止跟安保协会的合作进程！
期栩说要她考虑下周的测试也不是不行，前提是换一个联络人来取代墨哲尧！
如果不是期栩现在还在跟他质气，他一定冲到楼上去狠狠把人抱住……
“先生，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啊？”
关系到期栩的事，沈桓从来不会对常广志隐瞒，尤其是这种让他开心到极致的事，于是絮絮叨叨说了小半个小时。
只是还没等他高兴更久，冷二鸣一个电话又打过来了。
“老大，求表扬！”
听到冷二鸣聒噪的声音，沈桓下意识地把电话听筒远离自己，没好气地说道。
“你又做什么蠢事了？”
听着着咋咋呼呼的腔调，沈桓就知道他又自以为是地干了不着调的事了。
“老大，绝对不是蠢事，我觉得我这是来望市以后做的最靠谱的一件事了！”
虽然沈桓没有开扬声器，但冷二鸣的声音实在太张扬了，就连一旁的常广志都被他的声音吵到。
听冷二鸣这么说，他倒是想起来了，刚刚沈桓打电话的间隙，他收到了苏起发的邮件，不过因为心思在沈桓这边，所以也没细看，只大略地知道常仰要派人去厦市帮助排查违规基站的隐患，貌似冷二鸣这货还是领头人……
“废话少说！”
沈桓还沉浸在俞平西的电话带给他的喜悦里，不想跟冷二鸣耽误时间。
“老大，我刚接了个项目去厦市，栩栩姐不是下周也要去厦市吗，我申请了带她一起去出差，这样就能借口在厦市多玩几天，好光明正大地留下来暗中保护栩栩姐了！”
“……”
冷二鸣话落之后，却半天没听到沈桓的回应，顿时觉得气氛不太对。
“老大……”
“你说你申请了让谁跟你去出差？”
沈桓语气平静，但在冷二鸣听来如同魔音入耳，让他舌头都开始打颤了。
“栩……大嫂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你还知道她是你大嫂，你就这样背着我们两个随便做决定！”
沈桓突然语调拔高，让那头的冷二鸣差点从办公桌上滑下来。
“我……我只是想给老大你一个惊喜！”
冷二鸣拼着最后一口勇气努力为自己辩解道。
沈桓却突然冷静下来，呵笑道。
“你有没有想过，栩栩现在还没有跟墨哲尧确认去参加哪个测试，如果她选择参加望市的那个测试，或者两个测试都不参加，你做这么多不是白白浪费？”
“不去？为什么不去！”
冷二鸣说完立马意识到自己貌似又说错话了，连忙补充道。
“不去……那就当去厦市旅游了呗，反正栩栩姐也不需要做太多工作，而且有我陪着，也不会有危险……”
“有你陪着，当我不存在的？”
“哪有哪有，老大你不是身体还没痊愈吗……”
沈桓顿时一阵头疼，他倒是忘了和冷二鸣这个傻货说了，他车祸的伤早就好了！
“不是吧，老大你要带病出差啊……不用不用，小弟我代劳就行，包在我身上！”
旁听电话的常广志眼看沈桓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冷，顿时一阵汗颜，他要是能阻止，一定立马堵上这家伙的嘴，别再说了！
“你自己想去厦市就去，换个人，不要带栩栩！”
沈桓凝眉冷声打断他道。
“呃……老大你说真的？”
冷二鸣总算察觉到不太对，试探问道。
沈桓正想说话，就听常广志凑近了小声说道。
“先生先别急，就算栩栩小姐打算拒绝那边，跟她出差去厦市也不冲突，而且出差这种事，临时加人的事也是很常见的……”
沈桓秒懂他的意思，“常叔是说，我也……”
常广志笑着点头。
“老大，你……你也去厦市？”
电话那头的冷二鸣一直留意着听筒里的动静，听到两人小声低语，立马猜到了沈桓的意思。
“怎么，我不能去？”
“不是不是，可老大你的伤……”
“你盼着我一直受伤未愈？”
“老大，我冤枉啊，我怎么会盼着你不好啊！”
冷二鸣欲哭无泪，他这是怎么惹到了老大了，怎么说什么都是错的啊！
他不过是想代替老大照顾栩栩姐，帮到栩栩姐而已啊……
等等，老大的伤好了——
那还需要他“代替”？
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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