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教授的语言非常干练，短短几句话便将问题表达出来，而且问题角度异常刁钻。
mermin-wagner定理可以从统计物理证明，其过程和理论已经被广泛认同和验证。
在非零温度下，在小于等于二维时，若原子出现有序（即连续对称性破缺），Goldstone玻色子的总能量会发散，以至于破坏有序。
这里的零温度可不是水结冰的0c，而是热力学零度——0K，即零下273.15c。
显然，韦长星的文章里对此没有严格的限制，那么说明石墨烯不受非零温度的影响。
这不符合mermin-wagner定理，所以要么石墨烯存在问题，要么定理存在问题。
大多数人都会有限怀疑石墨烯，而不会去质疑久经考验的定理。
其实这也是韦长星能拿到这个课题的原因。
在物理系开会时，其他老师对这个所谓的“二维材料”爱搭不理，主要原因就是考虑到了这个因素。
在mermin-wagner定理被证明后，几乎堵死了二维材料的道路。
当然，有一部分人有逆反心理，认为二维材料可能存在，并且不遗余力地去实现它。
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在这里钻牛角尖并不是很明智，而且还是将自己的研究方向确定下来。
所以物理系的人无人争抢，最终课题落到了韦长星手中。
倘若这是一个热门课题，机会又怎么会轮得上他这个初出茅庐的导师？
听到这个问题后，韦长星先是微微一笑表示礼貌，然后开始翻阅手中的资料，对接下来的回答进行系统的整理。
对于这个问题，他在报告会之前就做了准备。
压根不用想，关于石墨烯的报告会，这个问题一定会被提出来。
在韦长星准备的时候，老教授坐在下面静静地等待着，并没有为此感到急切或烦躁。
他和学生大老远赶来，这么长时间也等了，不差这一会儿。
相反，看到韦长星露出认真的表情，并没有因此惊慌失措，老教授心里的期许越来越高。
两个主角表现得很冷静，其他人反而冷静不下来。
白江波虽然没听懂老教授的问题，但他大概明白现在的情况。
韦长星的文章和原有理论相悖，现在韦长星要么推倒原有理论，要么给出一个合理的答复。
白江波猜测韦长星应该会选择后者，毕竟理论如果这么容易被推倒，那么也不会等到今天。
白江波不担心石墨烯的真实性，毕竟经过了后世长久的检验，但如果韦长星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答复，就会大大影响他积分的获取情况。
白江波心中已经在默默盘算，如果韦长星的回答不尽如人意，他就要试着用积分来解决问题了。
和白江波的想法类似，台下的学者们大多是这个态度，都在默默地等韦长星的作答。
反倒是那些非专业人士，脸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夸张，相互的交流一个比一个激烈。
“有好戏看了，原来学术报告会这么刺激！你说如果韦导答不上来，文章会不会被撤稿啊？”
“应该不会吧。不至于因为一个问题就把文章撤下来，毕竟文章的实验步骤和数据都在那里。只要有实验室复现成功，那么这个发现基本稳了。”
“咱就是说，瞎猜，纯属瞎猜，如果实验数据造假，那会不会撤稿啊？”
“这...”
“那多丢人啊！”
类似的对话比比皆是。
比起圆满的结束，不少人更希望看到塌房和暴雷，这绝对比发现本身更抓人眼球，至少在某些记者眼里是这样的。
孟钰听到周围的议论和恶意揣测，表情慢慢地冰冷下来，暗中捏紧了拳头。
她不希望发生意外，因为这会损害到某人的声誉和形象，这是她不想看到的。
可惜她对此一窍不通，又不能站出来议论者进行有力回击，只能在心里默默地进行祈祷。
杨宁馨似乎看出了孟钰的心情，轻轻伸过手拍了拍孟钰的腿，孟钰回过头给了一个略显担忧的微笑。
此时，压力最大的还得是方晨三人。
这场学术报告会是书记、校长共同拍板的，本以为是个扬名立万的好机会，没想到竟出现这种局面，说不紧张肯定是骗人的。
这三人相互交流眼神，默默地给对方安慰，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担心，因为他们身边还坐着贵客。
而巡视组的人则轻松很多，脸上挂着笑容，乐呵呵地相互谈论着。
“嗯，这才有点学术报告会的气氛，现在正是思想火花碰撞的时候！”
“还是太保守了，如果放在院里，那帮老家伙估计已经吵红脸了，说不定都打起来了。”
“这话建议下次当面说，背后议论人算什么本事？”
“别别别，我可不敢。那一个个都是宝贝，骂起我来可一点不含糊。”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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