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已过，牛二去老郎中家还没回来。
陈娇娇把锅里的粥盛出来放好，打扫了厨房后就回屋睡了。
屋子里火盆熏的热乎的很，在床上躺了会她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再醒来时是被敲门的声音吵醒的，外头天已经黑了，院子里落了一点雪，这会儿倒是没下。
牛二背着个筐子站在门口，走的气喘吁吁的，哈出的气都化成了白雾，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人，确定脸色没有很差之后才揽着她往屋子里走。
陈娇娇闻到了他身后筐子里艾叶的味道，还以为是在老郎中那买的就没问。
这会儿天黑的很，她也不知道什么时间了，于是说“我去给你做饭。”
“一会再说。”牛二拉住了她，解释说“我去了趟舅舅家，回来的晚了。”
“去舅舅家做什么？”
“老郎中那没开药，说这时候喝药对孩子不好，我就去舅舅家拿了点艾叶，明玉也吐，程达给买了酸果脯，说是吃着能缓解一些，今天来不及了，我就拿了几颗明玉的，明天我去镇子里给你买。”
“先不用，之前二叔他们回来带了些酸果子，二婶给了我一些，太酸了我就晒了，早上的时候翻出来吃了，是挺有用的，有不少呢，能吃些日子。”
“行。”牛二没再坚持，把筐子拿了下来。
陈娇娇伸手捏了一把干艾叶放在鼻子下闻，不解的问“这是舅舅家种的？我怎么没看到？”
“之前种地里的，今年挖到家里种了，他们家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用艾叶熏鸡鸭圈这些，所以每年都会种一些。”
“明年挖一些过来，我们也种一点，这个泡脚也好。”
“行。”牛二点头“到时候挖一些。”
他把带来的果脯拿出来，说是几颗也要一大把了，颜色看起来并不是很好，她试着吃了一颗。
不是单纯的酸，酸味也不是特别的冲，果肉很厚实，还带着点甜，果子特有的果香味挺浓的，原本她还觉得自己早上吃的酸干果还行，这么一对比下来差别就有些明显了，这东西肯定不会便宜，她没舍得咽，就在嘴里整个含着，一点一点的咬着尝味。
牛二盯着她，又看向桌子上放的干果，伸手拿了一颗放进嘴里，刚咬了两下就被酸的脸都扭曲了起来，“呸。”的一声吐进了火盆里。
果子吐出去了，嘴里的酸味还在，他出了屋站在院子里吐了好几口口水才算是好点。
陈娇娇笑眯眯的看着他。
牛二脸色有些不好，还是说“别吃了，我明天给你买点果脯。”
“还行。”她也觉得酸，可能是怀孕口味变了的原因，这个酸也不是不能接受。
“太酸了，吃着容易泛酸水。”他提着艾叶去偏房里放了，回来后就问“还是煮粥？”
“粥中午有剩的，我给你做点其它的饭吃。”
“粥剩多少？”
“挺多的，原本是我给你留的。”
“那就不用做了，我去热了就行，你待着吧，外头要下雪了，你现在身子骨弱，别吹病了。”
“辛苦你了。”
牛二笑了，说“不辛苦，这点活有什么可辛苦的。”
“没煎的肉还剩不少，明天开始你自己吃吧，别管我。”
“好。”牛二应了声走了。
她这会儿闻不得荤腥，能吃的也就粥和白水煮菜。
粥热起来很快，两大碗，还有一小盘咸菜。
她看着牛二的碗，又看了看自己的，诚实的说“我吃不完，少吃两口还行，吃多了就吐。”
“你吃，吃不完我吃。”
陈娇娇没再说什么，低头喝了一口。
粥刚咽肚子里就有点恶心了，她忍着吃了几口，跑到窗户下对着盆吐了几下，用水漱了下口，又勉强吃了几口，然后迫不及待的含了口酸果干。
还是恶心，但好歹能压下去了。
她用手一直顺着脖子试图把这股恶心给压下去。
牛二洗完锅回来就见她长着嘴时不时的还要干呕一下，他伸手在背后拍了拍，担忧的说“老郎中说吐多长时间每个人都不同，大多都是两个月左右。
她点点头，心说每天吐的比吃的多，这么吐下去，她怕是都活不到两个月后。
半夜外头下了雪，第二天她还是没舍得让牛二去镇子里。
早饭依旧是煮粥，她还煮了个白菜。
白菜用清水煮也好吃，甜滋滋的。
今儿个天冷，她也没什么精神，吃过饭后就去屋子里躺着了。
牛二在地上编斗笠，听着她一直翻来复去的动静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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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就到了二月底，天气依旧没有回暖，夜里下过雪，早上风一吹冷的人直哆嗦。
太阳从东边升起，天都泛着一层好看的金色。
村口卖豆腐的摊子又来了，她砸巴了一下嘴，突然挺想吃的。
这些日子天天都是粥，人都瘦了一大圈了，整天蔫蔫的也没什么精神。
在灶前坐了会，她发现自己是真的很想吃，于是起身去了后院找牛二。
牛二正在后院喂兔子，听着动静回头“怎么了？”
“吃豆腐吗？”
牛二楞了下，这些日她只喝粥，喝了还吐，荤腥味更是闻不得，每天连饭都不想吃，这会儿听到她说想吃豆腐整个人都傻了。
“吃不吃？”陈娇娇又问了句，声音带着点着急。
“吃。”他拍了拍手立马站直了身体“我洗个手就去买。”
豆腐摊来的次数多了后村里人买的次数反倒是少了，怕人走了，牛二胡乱的洗了把手就端着碗出去了。
买豆腐的人不多，牛二很快就回来了，她把切好的咸葱放进去，又放了点香油进去搅拌。
先是试探的吃了一口，没觉得恶心之后才大口的吃了起来。
香油味很浓也很香，豆腐里加了咸菜，汤水也咸咸的，她吃的颇有些狼吞虎咽，牛二见状也不吃了，等她吃完又忙把自己的那碗递过去。
这些日子家里的荤腥全都进了他的肚子，一碗豆腐陈娇娇也就没在意。
吃饱喝足，肚子难得的饱胀和舒服。
牛二见她没吐也是高兴的，锅里的粥这会儿也焖好了，他给自己盛了一碗埋头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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