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警察坐在床上喘着粗气，为了避免罗洋再次犯傻，将他靠在了床边。
“你说你至于吗？这是五楼，你小子不要命了？”最先拉住罗洋的警察揉着有些疼痛的脚腕询问道。
刚才直接跳床上那一下，由于受力点不够结实，他的脚被狠狠扭了一下。
当时救人心切没什么感觉，这一停歇下来，一股股钻心的疼痛便不停的刺激着他。
原本在门口拍了一巴掌的郑小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摸摸躲回了房间，虽然她的房间门关着，可那道透着灯光的缝隙却出卖了她此时的状态。
罗洋手被紧紧靠着，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低着头垂丧着脸倚靠在墙边。
手机游戏已经中断，队友的骂声不时传来，似乎对他的突然挂机很是不满，各种不堪入耳的咒骂声翻着花的从手机里往外蹦，几乎每一句话都要带上两个妈以上。
三个警察面面相觑，最后一个年轻的警察实在听不下去，将游戏给他退了出来。
“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吧？本来就是个不用带铐子的事儿，你非要搞这么一出，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见罗洋痛苦的扭动身体换着姿势，坐在他旁边的警察给他稍微松了松手铐。
可为了避免他再次冲动，依旧没有给他彻底解开。
“你小子哑巴了是吧？”另一个警员看他一直不说话，不由得怒斥道。
罗洋抬头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便又低下头去。
“你以为你不说话我们就不能把你怎么样吗？我们来找你，肯定是有了证据，不是说你不说话不承认就可以的！”
那警察有些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他不明白眼前这个年轻人，明明是最该奋斗的年纪，为什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看看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看看他那你算老几的神色……
“反正都被你们抓住了，你们想问你处理就怎么处理！”
罗洋说的随意，完全没有上午时在公司里的阳光模样。
“怎么处理你是法律的事情，你不想被处理就别犯法啊！”
“算了算了……”为首那位稍微年长一些的警察制止了那名愤怒的警察继续和罗洋斗嘴。
做警察多年的他，接触的人很多，接触的底层人更多，他们的生活和心性，没有办法单纯的用好坏去评判……
罗洋这个年纪的孩子，拿刀捅人的他都见过，更何况划车这种小打小闹。
“既然你什么都不肯说，那我们只好把你带回所里了。现在我跟你确认一下信息，罗洋，男，1999年7月28日出生，22岁，现在你涉嫌恶意损坏他人财物并造成巨大损失，我们需要你配合我们的调查，是否清楚？”
罗洋抬头那警察一眼，许是那严肃的表情给了他些许压迫感，便稍微收敛了些散漫的态度。
“清楚。”
“好，由于你存在过激行为，在确认你不会再做冲动行为之前，我们不会取下你的手铐，希望你可以理解，现在我们将带你回所里进行调查。”
说罢，示意那两名年轻些的警察将罗洋押了出去。
稍微年长些的警察走在最后，将罗洋的手机一并拿上，并帮他把门锁好。
路过隔壁郑小丽的房间时，他停下了脚步。
似乎是门后的人观察到了他的动作，那条缝瞬间消失了，只是由于门后的人太过紧张，门被关上的瞬间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郑女士，麻烦您开下门。”年长警察无奈说道。
郑小丽犹豫着半开了房门，现在门后探头看着，却没有出来的意思，“警察同志，我只是她的隔壁邻居，跟他不熟，我真不知道他犯了什么事……”
年长警察面上毫无波澜，平静的可怕。
“没事儿，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太年轻，刚才估计是太紧张。我们现在带他回去协助调查一些事情，他的房间麻烦你帮忙照看一下，你这边联系方式也给我们留一个，后面他这边有什么情况的话，可能还需要你帮忙。”
郑小丽赶忙摆了摆手，“照看房间没问题，联系方式就不用留了吧？”她脸色颇为为难的样子，显然不想跟这件事扯上关系。
“你不用害怕，只是我们怕后面他有几天没法回来，需要有个共同居住的熟人帮忙送一些物品……”
郑小丽天人交战了一番，咬了咬牙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好吧……”
“你报下手机号……”
郑小丽胆怯的将自己的手机号报给了年长警察，目送着三人押着罗洋离去。
这场闹剧草草结束，拥挤的出租屋也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是那些紧闭的房门之后透出的不怀好意的目光，仿佛隔着门板都能在郑小丽的身上剜个窟窿出来。
不知是太冷还是不舒服，她猛地打了个寒战，原本想打开罗洋房门进去看看的想法也瞬间消散，搂着自己的肩膀便刚忙回到了自己的那间不足十平米的小卧室。
那些藏在门后如狼似虎的阴翳目光也收拢了视线，仿佛躲在阴暗处的冷血动物，窥伺着误闯领地的生物……
警车的速度很快，罗洋坐在后排右边的位置上，扭头望着窗外快速划过的景色，不时闪过的灯光照在他黑瘦的皮肤之上……
他不像个大学毕业进入It行业的公司职员，反倒像是个在城市犄角旮旯里刨食的孤儿……
而让这些警察和周正都没想到的是，他真的是个孤儿。
……
……
没有电视里灯光刺眼的审讯室，也没有表情严肃的警官沉默相对，有的只是派出所走廊上的冰冷铁椅和有些寂寥的其他被“邀请”过来的“嫌疑人”。
他被铐在铁椅的扶手上，旁边几个鬼火少年般的年轻人烟味的看着他，丝毫没有身处派出所应有的紧张。
“兄弟，犯了什么事儿进来的？”旁边一个黄毛问道。
罗洋抬头瞥了他一眼，却什么都没说。
“不要说话！”正领着周正二人走过来的警察怒斥道，显然不想罗洋跟这几个拷在这里的混混有什么交集……
“是他吧？”警察朝周正询问道。
周正目光复杂的看了看罗洋，点了点头，然后便被带离。
而看着他和李晴的背影，罗洋愤恨的吐了口吐沫。
“嘿，这人抢了你马子啊？”旁边看热闹的黄毛不嫌事儿大，阴阳怪气的拱火。
“是你妈！”罗洋瞪了他一眼，怒骂道。
那黄毛哪里受过这委屈，眉毛都立了起来，就要站起身来。
“干什么干什么？”一旁的警察走了过来，站在了黄毛面前。
黄毛脸上的凶狠立马换成了谄媚的笑容，变脸的速度估计可以做一种小鲜肉的祖师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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