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柳扶苏站定看着姜司南，“若是有人问你，我是你什么人。”
柳扶苏停了一下，而后笑着道，“虽然你我还未成婚，但已有命定的婚约。”
“既是凡界，你便直说我是你夫人就好。”
姜司南闻言似乎愣了一瞬，不过瞧见柳扶苏正笑着仰头他，他也勾唇笑了起来，一如既往的温柔，“好。”
两人携着手一起走出了府门，因为府邸就坐落在街口，出了这条街再向南走大约六百米左右，就能看到一条小集市。
因为是在皇城，哪怕是个边缘化的小集市都热闹极了，可谓是人声鼎沸。
商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笑声，就来往的百姓也一脸轻松愉快之相。
瞧着这一幕的柳扶苏，眼眸中略过一抹思虑之色，她牵着姜司南走向菜摊，选了两种看着可口的绿叶菜。
小贩收了钱后，笑得更加热络，“两位瞧着脸生，是不是刚搬到东市这边？”
“是啊，我们昨天才搬来。”柳扶苏礼貌地笑着回了一句。
小贩似是想到了什么，眉眼间中染上了几分惊讶，“莫不是昨个搬到街头的柳家？”
姜司南垂眸看着柳扶苏的发顶，他勾了勾唇角，无声的点头。
见状，小贩的脸上堆满了笑意，冲着着姜司南道，“那想必，这位就是柳先生了？”
姜司南开口道，“并不是，我姓姜，柳…”
他不由得顿了一顿，而后连清秀的眉眼间染上了柔和的笑意，他声音温润道，“柳是我夫人的姓氏。”
柳扶苏仰头看了他一眼，满意的笑了笑，这才重新看向有些懵的小贩道，“没错，柳府的柳，指的是我。”
“夫君是入赘到我柳府的。”
“哦…哦。”瞧见两人拿着菜离开的背影，愣在原地的小贩这才回过神来。
能买下那大宅子的人，就是这附近人眼中的有钱人。
很显然，宅子的拥有者柳扶苏，此刻就成了小贩眼中的有钱人。
他心想道，刚才那位郎君的相貌平平，唯独那双眼睛好看得紧，既然能入赘富贵人家，想来定是有不同寻常之处。
集市将散，收摊时小贩随口将之前的所见所闻说了出去，一时间人口相传。
“诶，你听说了么？街口的大宅子换了位女主人，姓柳，她夫君姓姜，还是入赘来的。”
“听说了，听说了，好像说她那位夫君长相平平，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想来是走了狗屎运，才遇见了这么一位富贵人家的小姐。”
“你可别这么说，没准人家是有什么才华呢……”
“……”
宁国国风开放，朝中亦设有女官，行商的女富豪更是不少，所以入赘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只不过是大家听闻过的入赘夫婿，基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家世不大好且生了一副芝兰玉树的好相貌，鲜少有人长得相貌平平。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你告诉我，我再告诉他，他再告诉她。
很快，这一消息就在整个东市不胫而走。
……
两人携手归家后，姜司南便进了厨房，而柳扶苏则坐合欢树下的石凳子上，她一边饮着茶，一边吃着刚才在集市上买的点心。
厨房的窗子大开着，窗边就是菜板和灶台，柳扶苏刚好可以看到厨房内的姜司南。
柳扶苏随手唤出了一把扇子，她轻摇团扇静静看着姜司南。
他将宽松的外袍脱了下去，只留一件白色竹节纹劲装，愈发显得他长身如玉、肩宽腰窄。
劲装扎紧的袖口被姜司南松了松，袖子一圈圈挽起，露出一截劲瘦有力又白得不像话的手臂。
他低头在切着什么菜，如墨的发丝垂落，隐隐约约遮住了他脸颊两侧冷白的皮肤，他垂眸看着案板，如鸦羽似的长睫覆了下来，整个人光是站在那，都有一种说不清的温柔，道不明的岁月静好。
“司南。”柳扶苏柔声唤了一句。
姜司南应声抬眸，黑白分明的眼中映着温柔的波光，“怎么了？”
温柔多金，又有能力，且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能文能武，聪慧过人。
瞧着这样的姜司南，柳扶苏莫名生出一种感觉，一种姜司南特别适合做人夫君的感觉。
既能照顾你的情绪，又能照顾你的胃口。
若是排个想嫁名单，或许他能独占鳌头。
“没什么，就是想和你说，考验你的厨艺时间到了。”柳扶苏弯眸笑了笑。
“看看凡俗的食物，你是否能做的依旧美味。”
姜司南也勾唇笑了起来，“扶苏放心便是。”
见他这般有底气，柳扶苏倒是更来了兴趣，她想到今天见到的那些百姓，虽然他们没什么权势和金钱，只是这个国家最底层的群众们，却也依旧能安居乐业。
见微知着，不难猜出这宁国上下都是一派繁荣昌盛、天下太平的景象。
“你以前来过其他的几重天么？”
“来过。”
柳扶苏眨了眨眼，这回答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姜司南的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护佑九重天界的苍生，是古神族的职责和使命。”
“所以每个古神族的飞升者，都曾走遍上下九重天。”
柳扶苏的指尖有节奏的点着柔软的扇面，九重天，每层天界都界壁，上去来难，下来也难，唯有第九重天的飞升者才能来去自如。
刚才姜司南的那句话，柳扶苏并不陌生，在她读书时也曾读到过古神族的祖训，她以为这所谓的职责和使命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因着这祖训，因着他们肩负的职责和使命，或许古神族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飞升之人均要走遍九重天，观察万民的民情。
若有发现下三界有什么奸臣或者昏庸皇帝，生灵涂炭、百姓苦不堪言时，或许可以……
“所以说，你们会插手凡间的事？”柳扶苏突然问道。
“嗯。”姜司南点点头，“但不会过多的插手，只是隐秘地拨乱反正，护佑百姓平安。”
他的语气温和，向柳扶苏解释道，“比如，皇帝昏庸无道、嗜杀成性，那么以傀儡驻其魂，令其励精图治的同时，培养合格的下一任君主。”
“等傀儡老去，合格的新君上位，此番事了。”
柳扶苏点点头，原来是这么个隐秘之法，不叫普通百姓知道是仙人在插手，却能还天下太平。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姜司南瞧见柳扶苏坐在那认真听他讲话，莫名觉得她的样子乖得不行。
柳扶苏现在的样貌只是清秀有余，姜司南能有此感自然与相貌无关，只是，因为她这个人。
姜司南眸光潋滟，温柔又漂亮，他继续道，“这些事于我们而言，不过是轻而易举、随手而为之。”
“但却关乎着万万千千黎民百姓的生息。”
柳扶苏点点头，“我晓得了。”
所以说，不光是宁国，或者说，不光是第一重天，她暂且未曾探足的地方，那里的人们也如此地一般安居乐业，在各自安稳的生活着。
若是真如她推测的那般，那古神族，比她想得还要大义。
与柳扶苏平日里司空见惯的那些不管凡人死活的“神仙”相比，似乎这样的古神一族，他们祖训和行为，才更符合凡人对神仙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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