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珩双手扶着椅把,不觉已汗湿衣背。
灯火下她那双眼睛漆黑而明亮,手上顺着腿捋着他的经脉,时不时问道:“阿珩,感觉如何?”
他腿上的两条脉络渐渐变成了青色。殷珩嘴上没说,可他身体已然绷紧,显然是颇为痛苦的。
孟娬眼疾手快,一根银针飞快地扎去,腿上淤血蓦地呈喷射状溅了出来。
随后孟娬一根根收了银针,再抬头看向殷珩时,他靠着轮椅椅背,额发间微微有汗意,脸色苍白,有种令人疼惜的美。
孟娬心疼道:“看你这般反应,定然是腿上经脉淤塞得厉害,只能这样一步步疏通,什么时候能全好我也说不准。阿珩,还疼不疼,要不要我再给你吹吹?”
殷珩哑然失笑:“痛在里面,你怎么吹?”
孟娬道:“那我给你抱抱?”
殷珩道:“好啊。”
她蹭到他身上去,不等抱上他的腰,便先一步被殷珩紧箍着身子揉进怀里。
身躯紧紧相贴,他怀中的紧实与张力,还有灼热的气息,总能够让她连骨子里都在隐隐发悸。
不知不觉,孟娬家已经熬制出了两锅糖块,而且做得都很成功。
只是孟娬暂没有空把糖块拿到集市上去卖,打算把所有的高粱杆都处理完了再卖出手。
正当孟娬家处于繁忙之际,穗乡里又来人了。
这回来了一些个城里人,坐着马车,不慌不忙地到了穗乡乡口,再走着进来。
一眼望去,穗乡里再没有了当初生长得葱葱郁郁的大片高梁了。原先的高粱地全都秃了。
按照乡民们往年的经验,他们通常只手割高梁穗子,高梁杆子则留在地里等被日头暴晒干了以后再收回去当柴烧。
而今年却是有些不一样。地里被割得干干净净,连一根高梁杆子都不剩。
这些人是到乡里来收高梁的。
前两天也陆续有几个商户来收高梁,只不过都无功而返。
这次来的是旭家的人,他们连装高梁用的麻袋都一并带来了。
旭家来了两三个管事一样的人物,后面跟着一群打帮手的随从。烈日炎炎,他们也显得很不耐烦。
然而,当叫来这里的乡长一问才得知,原来穗乡里的所有高梁全部被人先一步买走了。
这群人这才有种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凉水的感觉,瞬间清醒了。
他们想去别的乡再收,却被告知,这一带所产的所有高梁都被买走了。
旭家的人这才脸色大变,问乡长大量收购高梁的究竟是何人。
乡长答曰:“具体来历不清楚,只知道他叫陈芳。”
管事的表情复杂得精彩,问:“哪个沉芳?”
乡长道:“他说他姓陈名芳,是外地人。”
许是旭沉芳刻意交代过,若有人问起他,只需报他名字即可,不要多提他与孟娬家的关系。
这种商业上的竞争,还是少牵扯些旁人为好,如此才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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