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欢歌每天嬉皮笑脸哄着家里的老太爷开心，还用从陈凯之那儿学来的筛盅手艺，从老太爷那”骗“了不少钱！！
她像个财迷一样，把桌上的纸币归拢到自己面前，点得眉开眼笑，看看才两个小时就赚了1万！
老太爷“呜呼哀哉”拍着胸脯，直喊心疼，末了又追着她：“曼儿，再给太爷爷表演表演你的通天柱！”
“太爷爷，你该睡午觉啦！！不然，等下老管家又要翻我白眼了！”曲欢歌收起骰盅，冲老太爷身边的管家吐个舌头。
“老太爷，是该睡午觉了。”老管家眉开眼笑，近来老太爷心情越来越好，身子骨也是越来越硬朗。
“行，行，那等我睡醒了，曼儿再陪我花园里散散步？”
“好啊，曼儿最喜欢跟老太爷一起散步了。不过，曼儿今天要去医院，会晚点回来。你乖乖等我啊。”说完话，她还煞有其事摸摸老太爷的脑袋……上为数不多的几根毛……
“没大没小，整个曲家，也就你敢老虎头上拔毛！比灵均的胆子都大！”老太爷嗔怪一句。这丫头是没见过他狠起来的时候，也难怪她。
“惦记你的财产才怕你。”
“哦？你不惦记？”
“我惦记啊……我打算把你身边这些零钱都搜刮了！！也够我一辈子吃穿了吧！”说完还得意地甩甩手里的小票子。
“就这点出息！”
曲欢歌扁个嘴巴。
本来就是，她不过就是个陪玩的小丑罢了，难不成还真当自己是曲家千金？！
曲家千金会像她这样，天天脖子里戴个狗项圈，除了定期能去医院看老曲，其他地方一律不让去吗？
好在，老曲的身体是一天好过一天，现在手脚都能动了，说不定再过不久，他还能起来走两步。
夜晚，曲欢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近来，她越来越难入睡。
总是控制不住地回想起以前，把所有能想的心事都想了一遍……又想到了张婷，沈烨……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会不会还在找她……
想到了老顾，陈凯之……托管所的孩子们……二姐，方大头……
想到了每一个人……快要想到那个人时，她赶紧刹车。
不能再想，不能再想了。
整晚整晚的失眠，让她的黑眼圈，一天比一天重，跟烟熏妆似的。
“曼儿，睡不好吗？”老太爷看着她，蔫头耷脑，很没精神，跟被老妖怪吸了精气似的。
不对，不能这么想，这么想， 好像那老妖怪就是自己。
“太爷爷，我没事，晚上没睡好罢了。”曲欢歌一边打哈欠，一边摸牌。
“你这样不行，我让老苗帮你把把脉。”
老苗是跟着老太爷的老中医，对着曲欢歌一通望闻问切。
“我先给曲小姐开几副药，不过心病还需要心药医。”老苗退了下去。
没人接这个话茬。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
谁都知道曲欢歌的心病在哪里。但没人敢治，也没人敢提。
老太爷越来越离不开曲欢歌，也不想离开。他已经习惯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日子，难得能在他闭眼前，把他的“小曼”给盼回来，他是不会放她走的。
中药一天天吃着，曲欢歌还是一天一天消沉下去……终于，老太爷松口了。
“曼儿，让灵均带你去海边散散心怎么样？”老太爷边摸牌边说。
“好啊，我还从来没去海边玩过呢。”曲欢歌仍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赢了！太爷爷，快掏钱！！”
…
曲灵均看着在涌起来的一阵阵海浪里踩沙子的曲欢歌，这女人是当真一点都不愿意在曲家待么？有什么不开心的？还要让老太爷亲自打电话给他，陪着来海边散心？
整日里被佣人簇拥着，吃香的喝辣的，还不用操心一堆的麻烦事，不用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她不满足些什么？
从裤兜里摸烟，打火机的金属盖，叮一声，眯眼低头点火时，眼角瞥见原来踩沙子的女人不见了！！
曲灵均收了打火机，四处张望，环视一圈，都不见人。
跑了？？
他抬起手腕就要调整电击范围，忽见海浪里浮浮沉沉……
跳海？？
她t m跳海？？
扔了嘴里的烟，扑进海里，浑身湿透了把人给捞回来！气不过之余，他给了她一巴掌：“有病吧你！！是不是以后都不想再出来了？？你自杀？？”
曲欢歌不停地咳嗽，虚脱无力地摇了摇头，颤颤巍巍地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指着暗流涌动，波涛滚滚的浪潮：“我看见一个女孩儿，她在海里……我，我只不过想去拉她一把……”
女孩儿？
曲灵均招呼边上的人，连带司机加保镖，一个一个扑腾进海里，秘书又接连打了几个电话，几艘快艇和救生员都出动了……
忙活了大半天，一无所获。
“没人，你看错了。”
“我，我真的看到了，她穿着白裙子……光着脚，头发长长的，卷卷的……她还冲着我笑。”
曲灵均侧头看一眼，白裙子，光着脚……头发长长的……除了不是卷发……说的不就是她么？
“走吧，回家。”他虽换了衣服，但仍是浑身不舒服，语气很不耐烦，刚走没两步，胳膊肘处的衣服被一股小小的力道揪住了。
回头，看见的小脸委屈巴巴，眼神里都是哀求：“别告诉太爷爷……”
“怕？怕你还来这一出？”曲灵均眉头皱起来，看她装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这女人还挺会演戏，难怪能哄得老太爷那么开心。
“不是，我真的看到了，我那么怕死，我怎么可能跳海，对不对？……不告诉太爷爷好么？”要是被太爷爷知道……以后她都别想再踏出大门了。他明明连笼子里的金丝雀都肯放……却唯独不肯放了她……
“为什么听你的？”曲灵均胳膊肘稍稍用力，就挣脱了小小的禁锢和哀求。
“灵均……哥哥……”
呵，他煞有其事回头看她一眼。眼神里阴晴不定，这还是她第一次，在没有威胁的情况下，主动叫他……哥哥？
上了车，许久睡不着觉的曲欢歌竟然睡着了。
脑袋歪倒在一侧，靠在车门上，时不时轻轻哼哼，睡个觉，眉头还皱那么紧，好像被人欺负似的，过一会儿嘴里开始嚷嚷：“救我，救我！！”她忽然开始挣扎，只浅浅睡了半个小时就把自己折腾醒了。
第二天，没人找她打牌，没人要她陪着散步。
曲灵均又带着那个蓝眼睛的人来了。
遮光的窗帘拉得密不透风，关了灯，黑得跟夜晚一样。
怀表又在她面前……晃啊晃啊……
曲欢歌没力气再给自己设防了，怀表晃了没几下，她就沉沉睡了过去。
做了一个好长好长好长的梦。
蓝眼睛的老麦从房间里出来，跟在他身后出来的是曲灵均。
“她讲的那些都是真的？不是她在做梦？”曲灵均双手插着裤兜，挠了挠眉。
“深度催眠状态，除非她受过专业的训练，不然假不了。”老麦看一眼禁闭的房门，这位名不副实的曲小姐，人生经历有点惨……
不抑郁就奇怪了。
“对她好点吧，经历了那么多，现在才抑郁……已经很了不起了。”
“所以她说，看见海里有人……不是说谎？”
“那个人……应该是她自己吧。潜意识里，过去的那个她，死了，可她想把她自己救回来。这是她的求生意识。”
曲灵均沉吟：“她在海里，把过去的自己……杀死了。是这个意思？”
“差不多吧。不过抑郁症在加重，除了每天定期吃药，还是要保持一个好的心情。”
“她还有什么不开心的？每天陪着老太爷打牌，聊天，玩筛子赌钱。最开心的就是她了。”
“如果开心，她就不会这样了。灵均，虽然，你们没把她当成真正的曲小姐……好歹，把她当成人吧。”老麦都有些后悔，之前给她配的那么多精神控制的药物……
“行吧。我也不想因为个抑郁症，无端再造杀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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