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将军府到监察寺，再从监察寺到大理寺。
归宁觉得自己的人生像是开了挂。
不过，人家开的是好挂，她开的却是烂挂。
而且还是烂出天际的那种。
因为归宁要泡药浴，大理寺卿特意叫人备了个大浴桶送了进来。
归宁身子受损严重，行动不便。
南浔把她抱起放进浴桶。
丫鬟立刻过来给归宁脱衣服。
南浔在旁站着没有动。
归宁道：“喂喂！我都要脱衣服了，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南浔目不斜视。“你可以把我当空气。”
归宁：“……”
她倒是想来着。
关键这么大一尊煞神冷冰冰的站在那里，她想忽视也忽视不了啊。
归宁无语问天。
丫鬟纠结到底要不要给归宁脱衣服。
南浔背转过身。“脱吧，我不看便是。”
“这是你不看就能解决的事吗？”归宁兀自喃喃。“再说了，我一个黄花大闺女，就算长得丑，也是要声誉的好吗？”
“你很介意？”
“当然，我以后还要嫁人呢！能不介意吗？”归宁扯着嗓子喊。
南浔脸一沉，归宁声音立刻小了下去。“而且，你不也是要娶妻的嘛。”
“泡好了叫我。”南浔忽的夺门而出。
“说句实话都这么生气，亏得唐婉清不在。”
归宁撇撇嘴，“不然，指不定是害羞多一点，还是生气多一点。”
两名丫鬟拎着盛满药水的木桶推门进来。
难闻的味道霎时充斥整个房间。
“这都是些什么药材熬制的啊，怎么这般难闻。”
归宁嫌味道难闻，赶紧用手捂了口鼻。
丫鬟走过来，把药水倒进浴桶。
“我去……”归宁难受的连连作呕。
丫鬟道：“姑娘，门外的老先生说了，这药味道虽然难闻了些，不过效果却是很好。请姑娘一定要撑过半个时辰……”
归宁体型肥胖，整个坐在浴桶里，连点缝隙都挤不出来。
丫鬟接着又跑了几趟，直到药水漫过归宁的胳膊，这才放下木桶退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
木桶里的药水早已凉透。
归宁瑟缩在木桶里，冻的浑身发抖。
好在丫鬟聪明，事先在屋子里摆了火盆。
不然归宁这会铁定冻成冰雕不可。
“姑娘……”
不知何时，屏风的另一头也摆上了只大浴桶，热气腾腾。
“该给您清洗身子了。”
归宁这会除了脖子，脖子一下全是一片乌黑。
“磁……”
归宁冻的牙齿发颤，“有没有浴巾什么的，先让我擦擦身子？”
“有的，姑娘稍等。”
归宁实在太胖了，两名丫鬟合力也未能搬动她分毫。
再者，浴桶就好像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不论她们二人如何用力，归宁始终纹丝不动。
两名丫鬟绝望了。
当然，归宁也很绝望。
浴巾浸了药水比她还黑，别说擦拭身子了，她连拿在手里都嫌脏。
这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啊……南浔，你变态呀！”归宁嘶声尖叫的同时，还不忘捞起浴巾包裹身子。
“药水已经冷了，我抱你过去。”南浔面无表情。
归宁道：“可是我还没穿……”
“哗啦”一声。
归宁话还没说完，人却已经到了南浔怀里。
这下子，归宁想死的心都有了。
幸亏丫鬟给她脱衣服的时候还留了条亵裤和肚兜。
否则……
她岂不是要被南浔全部看光。
“死南浔，你给我等着。”归宁咬牙，一字一句道：“老娘总有一天也让你有吃瘪的时候。”
“你放心。”南浔薄唇微动。
“什么？”归宁抬头。
南浔道：“你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就算有，吃瘪的也只能是你。”
话落，只听“扑通”一声。
归宁猝不及防的被扔进冒着腾腾热气的浴桶里。
伤口撕裂的疼痛传来，归宁气的大骂。“粗手粗脚的，你到底有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心呐。”
“怜香惜玉也要分人。”南浔回头看了归宁一眼。“至于你……还是算了吧。”
房门合上的声音传来。
归宁气的咬牙切齿。
丫鬟道：“姑娘别气了，难道您没看出来将军对您跟别人不一样吗？”
“他当然会对我跟别人一样。”
毕竟，她若出了什么事，南浔也活不了多久。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时辰。
归宁才在两名丫鬟的帮衬下把一身污秽洗尽，换了身新的衣服。
接着，再是上药。
荣安堂还有病人等着老神仙诊治。
老神仙把药膏调制好后就走了。
丫鬟给归宁上了药，归宁趴在床上休息。
南浔走进来。
归宁斜他一眼。“呦，您老人家还没走呐。”
南浔摇头。“我想同你讨论下这次……”
“先说说你的怀疑对象是谁？”归宁打断南浔的话头。
“暂无。”南浔如实回答。
归宁冷笑。“这么明显的答案你都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看来唐婉清在你心中的位置还真是不轻。”
“归宁。”
“你无需用这副表情看着我，我知道自己在你心中的位置，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归宁道：“所以，如果南将军在此事上与我看法不一致，将军还是尽早转移目标的好，当然，如果将军亲自给这桩干尸案当人证，指证我就是这桩案件的凶手。”
“我也是无法否认的。”
归宁一口气把话说完。
南浔冷眼看她。
“怎么，将军觉得我的话有错？”归宁问。
南浔不哼声。
归宁只好将整件事中的疑点指出。
“就因为那晚差点遇害的人是你的两名丫鬟，所以，你就认定了是唐姑娘所为？”南浔还是冷着脸，沉声质问。
归宁都懒得回他的话了。“随便吧，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屋子里的气氛冷凝下来。
南浔转身。
归宁道：“如果将军定要认为此事与唐婉清无关，那么我的死活与将军也就再没干系，将军日后也没必要装老好人来探监。”
“你这是什么意思？”南浔陡然转身，眸光冰冷。
归宁闭眼不看他。“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将军总这样犹豫不决特别不好，所以才给将军做了个决定么。”
“本将军的事还轮不到你来……”
“当然轮不到我来说教，将军无事还是请回吧，着实没必要为了我在这里浪费时间。”
不知为何，说这话的时候，归宁感到自己的心有那么一丢丢的疼。
“好，那本将军就如你所愿。”
南浔走了。
“什么叫如我所愿，要我看，明明是如你所愿还差不多。”
归宁认死理，
既然南浔不愿相信她，那她也就没再对他有抱期望的必要。
不就是死吗？
有什么好怕的！
指不定她这头刚被赐死，现世那边的她就醒了。
她也能逃开这些书中的恩恩怨怨，自由自在的做自己了。
到那时，大不了她重新还南浔一个好的男配身份便是。
着实没必要像现在这样趴在这里生闷气。
归宁想的开，没一会就趴床上睡着了。
消息传到秘制酸梅铺。
夜泉就成了看笑话的。“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这就是报应啊。”
上次归宁害他被扔出将军府，又平白贪了他好些银子。
他正愁不知道该怎么报复回去呢！
没想到归宁就出事了。
夜泉心里乐颠颠的，看谁都心情好。
不过，夜尘就不一样了。
原本，夜尘打算拉拢归宁，让她日后随自己一同回沧冥。
却没想到，归宁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
夜尘神色凝重。“她都被抓了，南浔就没管？”
“谁知道呢！”夜泉道：“听说南浔倒是前后去了几趟大理寺，”
“嗯？”夜尘皱眉。
“不过我听说，今天南浔从大理寺出来的时候一身戾气，”
能把南浔气成这样，又不会有事的，除了归宁，夜泉也实在想不出谁还有这样的本事了。
“是吗？”夜尘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
夜泉点头道：“嗯，这个很多人都看到了，皇兄若不信，我可以抓几个来让你问问。”
“抓就不必了，我要进玄月皇宫一趟，你替我守在这里。”夜尘起身让护卫备马。
夜泉赶紧拉住他。“皇兄，你该不会是想救那个丑八怪吧？可你别忘了这里是玄月。干尸案如今已在城中传的沸沸扬扬，你若贸然插手，只会叫人觉得此事与我们沧冥有关。”
“不论如何，归宁不能有事。”
“为什么？”夜泉不解。
像归宁这种要身材没身材，要长相没长相的人，就算会挣钱，也没有几个男人会喜欢的。
更何况还是像他皇兄这种风光霁月的人物。
那就更不可能了。
夜泉非常肯定的在心底替自家皇兄做了抉择，
只听夜尘道：“她……她跟旁的女子不一样。”
跟旁的女子不一样？！
皇兄他不会真的看上那个丑八怪了吧？！
夜泉闻言面露惊恐的愣在原地，
等回过神来时，夜尘早已跨上马背，骑马扬长而去。
玄月皇宫，御书房。
谢长青跪在御前，向玄月皇求情道：“父皇，归宁姑娘只是暂时客居在将军府的客人，平时待在将军府里连门都不出，又怎么可能会是这桩干尸案的杀人凶手，不若您再让大理寺查查，等有证据了再收监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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