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宝虽然不理解八弟在紧张什么，但还是很有耐心的解释道：“是，郭奶奶是村长三叔的妻子，郭木匠是村长七叔家的，血缘最远的郭田，也是村长祖父那里的亲眷，不出五服。”
郭八宝嘴唇微微发颤，问道：“那我们家呢，与村长隔了几代？”
郭大宝皱眉，“这就久远了。我们祖上有将军的那一代，就分家出去了，那一代和村长祖上是兄弟，可似乎关系不和。若不是他们是兄弟，村长也不会知道我们祖上留下了枪法，想尽办法骗我们爹拿出来。”
郭八宝很聪明，很快就理清了思路，声音却更加凝重起来，“也就是说……相隔起码有十代人，出了五服。而且代代不睦，直到我爹这一代，村长得到了枪法，这才放下芥蒂？”
郭大宝点头。其实他觉得村长表面上照拂他们家，但背地里并非如此，否则自家怎么可能分到的地都是下等水田。
郭八宝深吸一口气，忽然开口说了一句让众兄弟都愣住的话，“大哥，我们走吧，离开这里。”
“开什么玩笑，我们数代安居在此，为何要走？”郭二宝不等大哥发话，就瞪了郭八宝一眼，“八弟，你今日是怎么回事，一大早就不对劲，现在也像个有病的。”
郭八宝猛地冲到郭二宝面前，一把扯住郭二宝的衣襟，“二哥，你忘了，我告诉你！昨日，你对我说，你在河边看秦大哥钓鱼，秦大哥说了一番似是而非的话，你总觉得暗藏玄机，想不明白到底表达什么深意，所以你回来问了我！”
郭二宝恍然过来，不禁笑起来，“八弟，你不会想了一夜吧？所以今日才顶着这么大两个黑眼圈！哎，那也许只是秦兄弟随意说的话，是我多心了呢，根本没有什么深意的。你别想了。”
“糊涂！”郭八宝一把将郭二宝推开。
郭二宝险些摔倒，被郭大宝扶了一把。
郭二宝气恼，“我说八弟，你发什么疯！”
郭八宝瞪着眼，比起郭二宝更凶，气恼吼道：“那些外村人，随时可以离开！自家女儿要被送去祭河神，谁还会留在这村子里，去哪里不是活？为何还要留在这里！到时候，村长只会在村里选人，那些人全都是和村长沾亲带故的！那么，你们说，村长会选谁！会选谁啊！啊！”最后一声吼，震耳欲聋。
“这……”郭九宝弱弱的出声，“小妹还不满五岁呢……”
郭八宝恨铁不成钢道：“是，小妹不满五岁，可村里人的户籍都是由村长去申报的，若村长说我妹妹生辰八字不好，曾经改过生辰八字，其实真正的出生年月早已满了五岁，你说，官府的人是信我们还是信村长？四岁的女娃子和五岁的女娃子本就没啥区别，加上我们小妹从小养得好，比起五岁孩子还要高一些，你们说，官府信谁？啊！”又一声吼，这一声吼却显得有气无力。
吼完，他像是被抽了所有的力气，跌坐在椅子上，嘴里喃喃：“村长不是个好的，当年骗了我们祖上的枪法，村里人不感激我们家，却全都感激他，说他有本事，劝得动我们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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