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泽川直接把水端到了她的面前，“我试过了，温度刚好，来，喝一点。”
程云想自己坐好了，冲他点了点头，眼神示意——不想动，要喂。
骆泽川笑着坐得更近，“我发现，你生病的时候很爱撒娇，好可爱哦。要不是……”
“不要，”程云想已经猜到了他的下文要说些什么，立刻出声阻止他，“我不要生病，生病太难受了。”
“废话，我是多么丧心病狂啊，希望你生病？我变态吗？”骆泽川不赞同地看她一眼，“我是说，要不是你现在人不舒服，这么会撒娇，我肯定忍不住要欺负你的……”
那还不是一样一样的！
程云想使出全身的力气，拿起身后的靠枕就砸向他，“变态！”
“诶别乱动，你别乱动啊，水要洒出来了。”顾着护住水，完全没有遮挡正面飞来的抱枕，他被砸了个正着。
不过还好，生病的人没多大的力气，靠枕又是软的，并没有多痛。
他把靠枕捡回去，重新放在她的背后，轻轻按着她靠上去，“好了好了，省点力气，等你病好了，随便你怎么揍我我都绝不还手，任你打，行不行？”
“哼，我才不乐意打你，打人手疼。”程云想说完，就着他的手开始喝水。
骆泽川顺坡就往上爬，“没错没错，手疼那不行，不打了，咱不打了。”
程云想自我感觉也很虚弱，刚刚还费了点力气，喝完水就软软地直接往他胳膊上一靠，不想说话。
骆泽川的大手放在她脸颊上贴一贴，感觉丝毫没有温度下降的趋势，立刻又正经了起来，“想，你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就不要躺下了，我去拿粥，已经热好了，吃了粥就可以吃药了。”
“嗯，好，你慢慢来不要着急。”程云想听话地靠着靠枕，不给他添乱。
“好。”
这么应着，还是很快地把粥拿了回来，热腾腾冒着热气，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
可是，等他真的把粥喂到了嘴里，她的眉头就是一皱，“咸的？”
单调的一碗白米粥，还是咸的，单纯的咸味，有些吃不惯。
“嗯，加了点盐，”骆泽川解释说，“我听你嗓子有点粘，不能再吃甜的了，单纯的白粥又不好吃，所以加了点盐有点味道。不是很好吃也忍耐一下，嗯？”
“行吧……”程云想瘪瘪嘴，虽然有点心不甘情不愿，但是也没办法，生病了条件不允许，她还是听话点吧。
天啊，她今天真的好爱撒娇，太太太可爱了吧！
骆泽川克制地清了清嗓子，继续投喂。
很快的，大半碗粥下了肚，然后她就嚷着吃不下了。
“真的饱了？”骆泽川不放心地问。
程云想肯定地点点头，“饱了，吃不下了。”
“那好，那我就……”他说着，转身要去哪。
程云想一把揪住了他的衣服下摆，“你别走……”
“我不走，放一下碗筷，”骆泽川回身，指指床头，“就放这里，不去别的哪儿。”
程云想这才放开了手，仍然眼巴巴瞅着他，怕他走掉了。
骆泽川放个碗筷都不安心，背后的目光那么大喇喇，黏乎乎，他动作迅速地就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转身回去。
“怎么啦？你看，我回来了，哪里也没去。”骆泽川安抚地，揉揉她的头发。
程云想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顺势就靠在了他的手掌心，心里觉得踏实。
絮絮叨叨地说起了话：“我小的时候，很强壮，很少生病。我的妹妹呢，就不一样了，她——三天两头生病，生病了就粘着妈妈要抱要哄要陪着，妈妈就很会放下所有的活，耐心地抱着她哄。后来有一天，上小学好像——”
她回忆了一下，顿了顿，“二年级，还是三年级的时候吧，我终于生病了。然后呢，起了个大早去打吊针，针一打完药一拿到，就被送去了上学。”
她说着笑了一声，“我至今都还记得，那堂课上的是数学，数学老师是所有老师里最喜欢我的，我那天趴着睡了她整整两堂数学课，她都没有骂我。反而，用她自己新买的一个保温杯，给我接了满满一杯热水，就放在这儿——”
她把右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比了个圈，“书桌的右上角。我醒来的时候，水都还是热的。你说，她是不是最疼我的一个老师？”
“是……”才说了一个字，骆泽川便觉得自己的喉咙紧紧的，掩着嘴轻咳两声清了清，这才继续说话，“那毕业以后，我们想有没有回去看望一下，那位数学老师呢？”
程云想摇了摇头，言语间有些遗憾，“我还没毕业的时候，她就退休了，后来，她搬去了儿子在的城市。再后来，就没有再见过她。”
柔软的头发在他掌心蹭着，有点痒。
“骆泽川，是不是真的会撒娇的孩子，才有糖吃？”
骆泽川动了动手掌，扶正她的脑袋，让她看着自己，认真回答道：“不管别人那里怎么样，在我这儿，你永远都能有糖吃，生病的时候更加有。”
程云想盯着他看了好半天，感动的泪都已经在眼眶里聚集了，好一会儿，却是笑了出来，“我原先还觉得早早说的话不对，现在看来，她是对的。”
“早早——早姐，你闺蜜？”骆泽川想起来了，“她说什么了？”
程云想嘴一撅，“她批评我了，我一回去她就批评我，说我对你不够好，才让你没有安全感。说得好像，我是个玩弄感情的渣女似的……”
她说着说着吐槽起来，多委屈似的。
骆泽川索性把她抱进怀里，“不渣，我们家想，是个好女孩，哪里能是什么渣女？胡说八道。”
程云想扭回头看他，“那你真的觉得没有安全感吗？”
“听实话？”
“当然。”
骆泽川把她身子转过来一些，让她舒服地和自己说话。
“还是有一点。”
“为什么？”程云想惊讶，是真的惊讶。
骆泽川回答说：“因为，你总是不记得，可以依赖我。”
程云想想了想，也很认真地回答他，说：“可是，我从来就不是一个会完全依赖某一个人的人啊，不只是你，小水，早早，都一样。”
“她们是闺蜜，我是……”骆泽川顿了顿，“怎么能一样呢？”
“可是川，我连我自己的亲生父母，也从来没有完全地依赖过，这么比较你觉得可以吗？”程云想看着他。
他抬眸看过来，沉默着，眼底不知名的情绪，翻涌着。
她便继续说：“我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知道凡事尽量靠自己，对别人期待得越少，得到帮助的时候，就越幸福，对任何人都是。”
骆泽川一把把她抱紧了，“别说了，别说了……我，知道了。”
可是，程云想还在继续说：“其实，你对我的好我都是知道的，比方说，我前两天刚刚用空的精华液和面霜，今天怎么就满了呢？”
骆泽川低头，看见她的笑脸，“额，那个，我，我看见你快用完了，你又忙，怕你没注意没得用，就……”
程云想笑着努力往上够，也只够得到他的下巴，轻轻吻一下，“谢谢，我很喜欢，这个是我平常就惯用的牌子。”
程云想试探地问：“那要是你买错了呢，怎么办？”
骆泽川想也没想，“那就我用好了，给你换你想要的。”
“傻瓜。”
“我才不傻。”
“怎么不傻，以后不许再胡思乱想了，我很喜欢很喜欢你的。”程云想说得轻轻柔柔。
骆泽川听在心里，却是惊喜极了，“什么？你说什么？”
倒是弄得程云想害羞起来了，“那个，好话不说第二遍。”
骆泽川这下就确定了自己是没听错，傻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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