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的话令萱娘一片惊愕,她看了石氏一眼,石氏微微摇头,她也是满脸的惊愕。
这也太巧合了吧?
她刚从二房院子里出来,柳氏便也开口向她暗示提亲,如果不是柳氏在石氏院子里收买了丫鬟便是这柳氏实在聪明,看出了萱娘这些日子对凌嘉明的异常关照。
萱娘没有接言,只是回了柳氏一个笑脸。
倒是李氏一听女方跟萱娘有几分相似,她来了几分兴致。
四郎虽说是庶出的,可如今有萱娘这个庶女在这摆着,李氏对这些庶出的孙子孙女也不似先前忽略了,再说了,去年那一场天花,令她损失了好个孙子孙女的,剩下的这些,当然也更知道珍惜了。
“老三家的,你说的是谁家的女孩子?模样品性要真跟我们萱娘相似,家世差一些也就无所谓了,顶不济我们侯府到时多给几贯银钱。”李氏笑道。
“娘,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我这么贸贸然把人家姑娘说了出来,要是这事没成,人家还不得恨死我呢。老太太放心,姑娘家就是家世差了一些,家底可不差,殷实着呢。”
柳氏见萱娘没有接言,虽然是回了她一个笑脸,但是她却把握不住萱娘到底是怎么想的,所以,也不敢轻易当着这些人说太明白了,只得又含含糊糊地再吐露了一点,想再试试萱娘的心思。
如此一来,萱娘倒是确定了柳氏看中的的确是阿忆。
四郎今年十八了,萱娘这半年倒是留心过他几次,这人不太爱说话,据七郎说,悟性一般。既不太爱念书,也不太练武,看不出喜欢他什么。性格有些孤僻,也不怎么跟这些兄弟们来往。这样的性子,萱娘不太放心把阿忆交给他。
“对了,说到亲事,老太太,我倒觉得大哥该先定下来,四哥倒是可以先缓一下,左右四哥成亲也要明年了。”萱娘斟酌着开口了。
“可不是这话,老二家的。这都又过去半年了,你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李氏看向了石氏。
“正找着呢,我们也急呢。”石氏忙道。
“二弟妹,我们家倒是有一个合适的,就是我身边的八娘,今年十六了,这丫头从小在我身边养了几年,我看着还好。”凌婕道。
“大姐家的八娘自然是好的,这事,这事我要跟老爷商量商量。”
石氏没想到凌婕会开口跟她提亲。贺家的八娘她倒是见过,虽说是庶出的,但是生母自小去世了。凌婕看她长得乖巧,便抱在了身边养大,也算是半个嫡女了。
石氏知道,柳氏原本是相中了这八娘的,想把八娘许配给四郎,不知为何凌婕没有答应,这一来,石氏倒是有些难以取舍了。
“大姐,你家的十娘也该笄年了吧?”柳氏突然问道。
凌婕听了这话。瞥了柳氏一眼,她当然知道柳氏生的五郎今年也十七了。故而便误会了柳氏又打着她家十娘的主意。
说实在的,要不是看着这凌远霁是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份上。凌婕实在看不上这三房一家,凌远霁不求上进也就罢了,谁叫他自小身子弱,被老太太惯坏了,可这柳氏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心里没有个成算不说,吃的穿的用的什么都要好的,真不知这两人将来分府了靠什么过日子。
所以,凌婕一听柳氏打听她的十娘,便有些反感,十娘是她最小的孩子,可以说是碰在手心里长大的,这样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嫁给柳氏的儿子?
想也别想!
“我家十娘,我们老太太自有安排。”凌婕含糊地说了一句。
“大姐,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随口问问,你家十娘这年龄倒是正合适进宫,我听说,容家的容瑶也十四了,等皇上过了孝期,也正好到年龄了。我听他们说,皇上亏欠了容瑾,这次怎么也要给容家一个交代吧?所以,我就想问问,你们家十娘是不是也打算进宫。”
凌婕听了这话不自然地看了一眼凌萱,道:“也不光我们家,周家谢家
这些世家都有合适的女子等着进宫呢。皇上大婚,一个皇后,一个皇贵妃,还有贵淑德贤四大妃呢。”
“萱娘,这事,皇上有没有透露过什么?”李氏问道。
她本来是不想参与这个话题的,可是一想到十娘今年也十五了,好歹也是她最疼爱的外孙女,要是能让萱娘说上句话,这姐妹两个进宫了也好有个照应。
“对啊,萱娘,皇上心里怎么想的?”凌婕本来还有些忐忑,见李氏都帮她开口问了,也忙追问了出来。
其实,这个问题她早就想来问问萱娘,萱娘进宫是板上钉钉的了,而且,就冲李锦对萱娘的那些赏赐,萱娘不是后位也是皇贵妃,十娘出身好,至少也能封一个四妃之一吧。
“老太太,大姑太太,这种事情我哪里清楚?三,皇上他说先皇还没过周年呢,不到议亲的时候。”
虽然,萱娘很想告诉凌婕,让凌婕早作打算,可是这种事情,她现在是没有立场说话的。
李锦的亲事肯定是要等明年春天才能再议,成亲则要后年春天了,所以,萱娘现在什么也不能说,说多了说漏了,李锦便会变得很被动。
从老太太的院子里出来,萱娘有些闷闷的,一想到李锦将来要面对这么多世家的压力,她就觉得有些心疼,这江山,毕竟不是李锦一个人能守得住的,他还得仰仗这些功勋世家呢。
这也是历代君王为什么要从这些世家里挑选妃子了,因为这样可以平衡这些世家的关系,不偏不倚的。
萱娘不知道的是,她走后,柳氏单独留在了老太太跟前,把四郎想求娶阿忆的意思吐露了出来,她不敢贸然找萱娘提亲,想问问老太太的意思,当然了,若老太太肯亲自开口去提就更好了。
“原来是她。”李氏说完这话,半天没有后文。
从当年的殷敏来看,李氏知道殷家也是极注重对女儿的栽培,殷家人有钱,又肯花心思,殷家的女儿自然差不了的,可问题是,殷敏曾经是侯府的小妾,这会侯府跟殷家正式结亲,这传了出去,也不好听呀。
“娘觉得不合适?”柳氏问。
“也不是不合适,这事呀,不太好办,殷家人恨我们,未必会肯把女儿送进来,还有,殷家再怎么说,也是一介商户,虽然现在挤进了士族,可谁不知道他们骨子里还是商户,这事呀,我也说不好,你要真有这个心思,你自己去问问萱娘。”李氏把事情推了出去。
凭直觉,她觉得萱娘未必能看上四郎,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四郎再怎么不济,也是侯府的子孙,真娶一个商户之女,李氏又觉得委屈了四郎,总之,这件事,她实在是不好拿主意。
“我倒是觉得萱娘似乎看上了大郎,老太太觉得二嫂能同意吗?”
不得不说,女人的直觉还真是挺准的。
柳氏想起了去年萱娘特地把她和石氏喊过去问的那番话,还有,方才萱娘可是从二房的院子里出来,还有,这些日子萱娘对大郎关照有加,特地从自己的私账上掏钱给大郎买冰送去,种种迹象表明,萱娘对大郎是有目的的。
柳氏这才有了方才的试探。
“大郎可不成。”李氏急忙摇头。
大郎虽说是庶出二房的,可大郎是侯府的第一个孙子,又是秀才的身份,那孩子聪明稳重,又知道上进,将来肯定是要进官场的,他若娶了一个商户之女,以后在同僚面前如何抬头?
柳氏听了这话,满意地笑了。
石氏是三天后来找萱娘的,她和凌远霏是不大同意这门亲事,没想的是大郎愿意。
“我那儿子是个实心眼的,他说他相信你不会害他,还说他的命都是你给的,不过是成个亲,能有什么大不了的。”石氏吭哧吭哧地道。
“二太太,既这样,就当我什么也没有说,你呀,该怎么寻摸还是怎么寻摸。”萱娘有些不耐烦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觉得阿忆姑娘很好,可是,可是老太太昨儿敲打了我一顿,说大郎是侯府的第一个孙子,又是要走科举的,将来进官场,有一个商户的嫡妻,是要被人瞧不起的。”
“二太太,我不在乎老太太怎么看,也不在乎外人怎么看,我既然敢开口了,我肯定是有底气的,只是,大哥不愿意,那就作罢,我们阿忆不是嫁不出去,而是我觉得她真的跟大哥般配,当然,这只是我的想法,你们要不愿意,这事就作罢,我说过了,强扭的瓜不甜。”
送走了石氏,萱娘有些冒火了。
她冒火的倒不光是为了阿忆,还有她自己的原因。
那就是不管她自己有多出色多优秀,在这些世家的眼里,商户女就是商户女,如果说阿忆高攀不上凌嘉明,那她凌萱将来跟李锦的亲事,想必也是阻碍多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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