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魏槐序紧张地询问，眼睛上下扫视查看。
清莺被冻得直哆嗦，只摇了摇头。
魏槐序看她身上确实没什么明显的外伤，衣衫上沾的血迹也是方才那人的，这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太子殿下怎会在此？”清莺问道。
魏槐序没有回答，四下看了看，确定了安全便扶她起来，“先送你回去再说。”
清莺有些抗拒他的触碰，稳住身子后便拂开了他的手，淡淡道：“我自己可以走。”
“你倒是会过河拆桥。”魏槐序语气明显不悦。
清莺全当听不懂，自顾往回走。
一路过来还有她刚才逃命时在雪地上留下的脚印，或许是太晚了，又或是风声雪声太大，四周一片静谧，没有惊动其他人。
她明白，若魏槐序没来，自己恐怕就交代在这个雪夜里了。
就当自己欠他个人情吧。
她在心里默默想着。
魏槐序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走回了她暂住的厢房。
屋门大敞着，雪飘飞进来，在进门处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旁边堆着她之前扔下的被子，沾了雪水一时是不能用了。
清莺一进门就直奔着炭盆去，她本就是极怕冷的，这样的大雪天又在外面冻了这么久，感觉连骨头都僵了。
魏槐序走进来，体贴地关了门，看了一眼漏缝的窗棂，道：“他就是从这儿进来的，锁扣都断了。”
“嗯。”清莺搓着手哈了口气。
魏槐序将窗棂关严实一些，拿出火折子点了一盏灯，转头看过来，“你很怕冷？”
“是啊，得亏我怕冷，不然现在估计尸体都硬了。”
“胡说什么？你这不是好好的。”魏槐序皱了皱眉头，忽然站起身朝里面走去，不一会儿就抱着破了几道口子的棉被过来。
“你这里就这一床勉强能用的被子了，先将就一下吧。”说着，他将被子裹在清莺身上。
清莺没有拒绝，她是真的冷透了，轻声道了一句“谢谢”。
魏槐序也搬来一张凳子坐在了她对面，看着她，问：“你可知方才那是什么人？”
“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他为何要杀我。”
“他是梵殿的人。”
又是梵殿……
清莺皱了皱眉，去年秋猎之时她就遇到过一次刺杀，当时来的一批人也是梵殿的，就因为没有查出幕后真凶才让陆星黎做了这个替死鬼。
而这一年来相安无事，她都快将这一茬给忘了。
到底是谁三番两次想害她的性命呢？
清莺现在还是没有一点头绪。
“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魏槐序问。
清莺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太子殿下觉得，我能得罪什么人？”
他愣了一下，“我……我怎么知道……”
“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让对方不惜花重金也要取我性命。”
她很早之前就查过，去梵殿买一条人命可不便宜，通常都是千两黄金起步，整个都城能一下子拿出上千两黄金的人可不多。
“本宫会好好查一查的。”
“那就有劳太子殿下了。”
清莺其实并没指望他能查到什么，梵殿做事向来干净不留痕迹，即便是查到了刚才那个刺客的身份也难以查到幕后买凶之人。但是他自己说要查，清莺也不会拦着，左右这事自己又不亏。
旁边烛火摇曳，魏槐序盯着她在火光下柔美精致的面容，却忍不住皱眉，“你现在为何对本宫的态度如此冷漠？”
“殿下说笑了，臣女只是客气，不敢冷漠。”
“即便解除了婚约我们依然可以做朋友……”
清莺打断他的话，“臣女不配与殿下做朋友。”
“怎么会不配？”
“臣女身份低微，自然不配。”
她嘴上仿佛在妄自菲薄，却甚至都不愿意抬头看他一眼，魏槐序只能看到她垂着眼眸的冷漠神情，心中隐隐刺痛。
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清莺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她抱着膝将自己蜷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她开始有些困了，但魏槐序不走她又不好开口赶人，只能跟他这么耗着。
沉默了许久，就在她的左右眼皮开始打架之时，魏槐序忽然又开了口：“你真的要嫁给魏冬晨？”
她刚上来的瞌睡瞬间被打散了，这一夜又惊险又疲惫，她这会儿心情非常不好，语气自然更不好：“不然呢？聘礼聘书都收下了，我不嫁给他还能嫁给谁？”
“可你适才与我解除了婚约不过月余，怎能转眼就嫁与他为妻？”他语气急得都忘了自称本宫。
“太子殿下，你我当初是陛下下旨赐婚，但那圣旨是你自己求来的，你忘了，我还记得。后来虽说是我去殿前让陛下解除了婚约，可这也是你求来的，难不成殿下又忘记了吗？”
他一时语塞，干巴巴地道：“我没有忘。”
“没有忘记就好，不然臣女真的要建议殿下去让御医好好瞧一瞧脑子了，一国储君总是记性这么差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这是拐着弯骂他脑子有病。
“你……”魏槐序忍下脾气，忽然变得有些委屈，“可是你也不能那么快就另嫁他人呀，你如此让本宫的面子往哪儿搁？”
“难不成还要我为你守孝三年？太子殿下可不要忘了咱俩并没有完婚。更何况这婚事是魏冬晨提出来的，我一个微不足道的庶女没有资格拒绝不说，我也没有理由拒绝这个当世子妃的机会。”
“可……你……不是……”魏槐序嘴皮子本就不利索，一时间被清莺怼得哑口无言，憋得脸都红了也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这会儿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清莺怕再跟他耗下去天就要亮了，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道：“天色不早了，殿下是打算在我这里过夜吗？”
“外面雪太大了……不是，本宫怕你一个人再遇到什么危险……”
“行，意思就是不想走，我明白。”清莺站起身往屋内走，边走边道：“那你就继续在这里待着吧，你不睡我可要先睡了。”
清莺真的又困又累，爬上床榻没一会儿就要进入梦乡。
这时魏槐序竟然抱着炭盆来到她床边坐着，清莺顿时又给吓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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