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意临颓然整理发丝，尽力维持最后一丝体面：“大概九个月前，向雨桥找到我，让我为章一简案的死者做辩护律师，我当时已经想借助向家的财力，赢回在秦家的地位，所以和桥桥达成共识，如果我能帮她把章一简终身送进监狱，她就答应嫁给我，和我联姻，帮我争取秦家的家产。”
周岭简明扼要：“所以你做了伪证。”
秦意临毕竟是个小有名气的律师，不情愿被周岭说成为一己私欲不择手段的小人，极力争辩：“那起案子，无论再怎么查下去，凶手就是章一简，无可厚非，但是偏偏有一种说法，叫做无证之罪，无证，就无法将凶手归案，这是不公平的！”
周岭和老高互相看了一眼，无证之罪的情况，他们都遇到过，明知道对方有罪，但证据不足，无法指控，眼看犯罪分子逍遥法外，也是最让他们无奈且憋闷的事。
老高叹气道：“但这并不代表，你能充当制裁他的正义人士。”
“你们穿着这身警服，当然会这么说，”秦意临笑了笑，并不认为自己有错：“但你们心里，保不齐和我一样，于私，我是帮桥桥完成心愿，于公，我是为社会除害，如果让一个杀人强J犯逍遥法外，会有多少女孩子遇害，你们想过吗，所以我宁愿冒着律师执照被吊销的风险，我也要把他送进去。”
“别把自己说这么伟大，”周岭一眼看穿他，嗤道：“因为你有信心，向雨桥和你联手，能让你拿回秦家财产，有万贯家财做后盾，你后半辈子安枕无忧，一个小小律师，算得了什么。”
秦意临脸色一变，恼怒反击：“那又怎么样？事实证明我是对的！章一简跑了，第一个被杀的就是桥桥，你们等着看吧，只要不抓到他，肯定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被害人！”
“冷静点！”周岭怒斥他无意义的咆哮，言归正传：“为什么前几次找你问话，你隐瞒了这个事实？”
“我怎么知道章一简跑了？我以为他还在监狱里，他被关着，就不可能是杀害桥桥的凶手，跟你们说这件事，又有什么意义？”
周岭又问：“为什么向雨桥一定要你控诉章一简杀人，她有什么把握认为，章一简就是杀人凶手？”
秦意临想了想，如实交代：“她说，她想为受害人讨个公道。”
周岭和老高相视疑惑，老高问：“向雨桥和章一简案的死者认识？”
“死者是她朋友，”秦意临说：“更进一步说，她们俩是闺蜜。”
周岭立刻追问：“死者叫什么名字。”
秦意临：“方妮可。”
方妮可是本市人，九个月前去星洲旅游，因乘坐章一简的网约车，在回酒店的途中遇害。
从律师所出来，周岭和老高直接开车去方妮可家，方家只有方母一个人在，早年在国企做会计工作，这两年刚刚退下来，气质温婉贤淑，但因为相依为命的女儿去世，女人面色憔悴，挽成发髻的头发添了些许白色。
周岭和老高前来拜访前，在路上买了些水果，方母开门时，不知道他们此行目的，态度客气，但当周岭提到章一简的名字时，方母情绪激动，戒备心也很强：“丈夫去世后，小可是我唯一的亲人，她就是我的命，章一简是畜生，是混蛋！他杀死我的女儿，判他无期都已经是便宜他了，你们是什么意思？想要为章一简说话吗？”
“您误会了，我们来是因为另一起案子的受害者，也和章一简有关，”周岭稍微安抚了她的情绪，待她逐渐冷静后，正色道：“章一简一个月前，从狱中逃跑，就在上个月二十四号，他杀了方妮可的朋友，向雨桥。”
方母震惊得瞪大双眼：“什么？他逃跑了？”
周岭发现她并未提到向雨桥，又问一次：“您知道向雨桥吗？她和您女儿方妮可是闺蜜，当初也是她帮您找到秦律师，来打方妮可的官司。”
“向雨桥？”方母喃喃念了几遍，丝毫没有印象：“我没有听小可说过这个名字，秦律师是听说小可的遭遇，出于同情和愤慨，才来替我打这场官司的。”
周岭和老高不免觉得疑惑，老高于是问：“方妮可生前有跟您提过一些要好的朋友，包括同学、同事吗？”
方母思索道：“我们家小可性格比较内向，朋友不太多，偶尔提到过一两个，但没有叫向雨桥的人，我能确定。”
老高又问了些方妮可的个人情况。
周岭则借口去阳台抽烟，特意缓慢经过卧室门口，从屋内陈设，他猜到是方妮可生前住的屋子，墙上张贴奖状，从小学到大学，历历在目。
他目光紧锁在其中一张上面，夹着烟扭头问方母：“您女儿高中也是在三中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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