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姜被他唬住，困惑的眨眨眼，瑟瑟指岔路口的标识：“我想让你看这块路牌，凌晨我经过这时，它不是放在这的。”
是一块木板做的简易指路标，上面用油漆画了个箭头——“往半山腰商业街。”
“昨天它在那。”苗姜指通向山林的岔路：“我就是看这块牌子才走错了，谁又把它放回来了。”
话题转移太快，周岭皱皱眉：“不是天黑看错了？”
“不可能，”苗姜一口咬定：“我不认路，就指望路牌指路。”
周岭闷声：“我回头问问刘哥。”须臾，他挑眉问她：“我刚才说的话，你听见多少？”
苗姜不用他再重复：“我考虑考虑。”
回民宿已经上午十一点，黄毛正在院外拆装饰板，看见他俩，咧嘴一乐：“你俩昨晚上上哪逍遥快活去了？”
周岭锤他肩膀：“管我们。”
苗姜跑进屋，只有邓澜琪在收拾行李：“他们都撤了？顾总呢，顾总也走了？”
“老顾昨天下飞机就过来了，玩得有点累，晚上还要和客户吃饭，就让他先回去休息，”民宿提供三餐，早饭送来后，邓澜琪给她和周岭留了两份，拿出来摆在桌上，昨天的遭遇她已经在电话里听说了，关心道：“受没受伤？周岭被蛇咬了，没去医院吗。”
“万幸不是毒蛇，他昨天处理过伤口，早上看已经消肿，保险起见，回市里后再打个疫苗。”苗姜拿了两片吐司夹煎蛋，见周岭进来，脸颊蓦地红了，低头咬一大口面包，头都没抬的招呼他：“澜澜给你留了早饭，你过来吃。”
周岭眼底含笑的看她：“谢了，女朋友。”
苗姜被呛：“要谢就谢澜澜，还有，别总是把女朋友挂在嘴边上。”
周岭对邓澜琪颔首：“我女朋友让我谢谢你。”
苗姜：“……”
邓澜琪意味深长：“看来昨天有意外收获？”
苗姜郁郁道：“收获就是下次再来，闭眼也能走到半山腰。”
想起那个放错的指路牌，她就还生气。
周岭低头笑笑，由着她结束话题，两人的关系，给她时间考虑。
手机忽然响了，是老高撼天震地的声音：“周队，冯子慧回国了，我和宋柯现在过去找她，你在哪？找地方汇合？”
周岭精神一振，这两天他虽然没去警局，但一直让老高跟踪案子进展，姜柠的去向也一直在查，冯子慧是重要线索，事不宜迟，他匆忙塞了几口面包，囫囵吞枣：“定位发我手机上，我现在过去。”
苗姜在旁边听了个一清二楚：“你去见冯子慧？”
周岭立刻明白她想去，借口都替她找好：“我夜里刚喝了白酒，你开车送我？”
苗姜赶忙点头，放下吃一半的早饭，快步跟他出去。
邓澜琪望着两人风风火火的身影，无奈摇摇头，倒是觉得很般配。
黄毛错愕回屋，指刚回来不到十分钟，又突然消失的两人：“他们俩啥情况？”
“夫唱妇随，妇唱夫随，”邓澜琪耸耸肩：“反正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黄毛懂了：“成了。”
邓澜琪把桌上东西收拾好，问他：“你要直接回市里吗，出租不好打，你跟我车回去吧。”
黄毛受宠若惊，连连点头：“谢谢女神。”
“你叫我什么？”邓澜琪不敢当，扶着椅背笑弯了腰，须臾，认真看他道：“我是普通人，不敢做任何人心里的神，希望你也能放下滤镜看我。”
黄毛挠挠头：“我知道，你放心吧，我就默默喜欢你，绝对不会打扰。”
他搬起地上行李，往外走，故意哼哼着小调：“等你和姓顾的老头儿分手，我再接着追你！”
邓澜琪并未恼，笑骂：“说什么呢你。”
……
冯子慧在雁鸣有一套自己名下的住房，老高把定位发给周岭，位置是白石桥改建后旧商区后面的那片居民区。
民宿在市郊，按照导航开车过去约莫一个多小时，苗姜开着车，不知道是不是联想到白石桥的传闻，精神过于紧张，眼皮直跳，心里莫名慌张。
距离冯子慧家小区仅剩两个路口时，堵车了，沿街响着闹哄哄的劣质音乐，苗姜从车窗往外看，只看见前面依次等待通行的几十辆车，无法得知堵车原因。
周岭和老高联系了一下，确认道：“小区对面一个新楼盘揭幕，请了个网络歌手助阵，都是看热闹的，又赶上这一带电路故障，红绿灯不亮，等等吧。”
苗姜很是无奈，慢吞吞的，半米半米的往前蹭，磨蹭了近半个小时，总算抵达十字路口。
改建后的白石桥商区满是萧条灰败，“莲花超市”的门头顶着几个干瘪瘪的气球。活动现场是超市旁边的底商，售楼处，一条红色的充气拱门下面，搭起个简易舞台，摇滚歌手正在卖力嘶吼。
看热闹的电动车泥鳅似的穿过横七竖八的大公交，鸣笛和催促穿过震耳欲聋的摇滚音乐，两个交警忙碌疏导。
起风了，一股腐败的味道混入空气中，像是跳闸N天后的冰箱，里面的冻肉全部坏掉。
苗姜的车被截在路口，进退不得，烦躁的掩了掩口鼻，彻底关上车窗：“看来要等这些公交先过去才行。”
周岭深深皱眉，警惕的看周围动静：“不急，老高已经到了。”
这条十字路口，在腐臭和劣质音乐的衬托下，莫名诡异。
简易舞台上，摇滚歌手下台，身着礼服的司仪迎接几位西装款款的老总上来讲话。
苗姜胳膊支在车窗，百无聊赖朝他们看，有的大腹便便，有的秃头谢顶，哪有一点言情小说里面霸道总裁的样子。
一套官方唱词后，几位老总在热烈掌声中合力揭开蒙在楼盘上面的红色幕布。
顿时，尖叫声四起。
苗姜目光骤然一缩，红布下面的玻璃罩内，不是楼盘模型，而是跪着蜷缩起来的一具女性尸体，隐约可见胸口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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