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你在怀疑我？”谢文山啼笑皆非：“半夜能做什么，当然是在家里睡觉，你阿姨能证明，我叫她回来。”
“我没阿姨，”看到谢文山要拨电话，周岭不由分说拿走他的手机扣在桌上：“你和冯子慧是什么关系。”
谢文山尽可能稳住情绪：“我说过很多次了，我和冯老师是老领导和下属的关系，她是一位优秀的……”
周岭打断他的官话：“姜柠呢。”
谢文山愕然抬头：“姜柠？”
随着周岭的询问，苗姜心也被提到嗓子眼，直勾勾的望着谢文山，而对方顷刻便恢复冷静，回视他们，加重语气道：“姜柠这个学生我有印象，她离家出走，十年未归，我也感到非常痛心。”
依旧是冠冕堂皇的官话。
苗姜忿然白他一眼，不见棺材不落泪。
周岭睨出她眼底的情绪，给谢文山自白的机会已经够多了。
“你对姜柠只是有印象吗？”周岭不再绕弯子，拿出昨天在姜家找到的钢笔：“这支笔是你送给姜柠的？全校学生多了，只要有印象的，你每个人都送了一支钢笔，还是说唯独对姜柠的印象，特别深。”
咄咄逼问让谢文山有些坐不住了，谢尧想替他辩驳，被谢文山拦住，后者深吸几口气，恢复平和：“我是可怜这个孩子的家境，作为校长，我希望她能在逆境中顽强生长，”
他抚摸笔杆上的字：“行而不辍，未来可期，正是我对她的期望啊。”
谢文山狡猾，句句冠冕堂皇，苗姜攥拳，忍无可忍：“你好像很了解我姐姐，那为什么十年前警察问你，你不提你送过她钢笔？你当初一口咬定你对她仅仅是有印象，你是想掩饰你猥亵过她的事情吧？”
她说得直白，谢尧厉声打断：“苗姜、周岭，如果你们是来吃家宴的，我们欢迎，如果你们是来无端猜忌我父亲，请你们拿出证据。”
“要证据是吗，”周岭握住她的手，让谢家父子求锤得锤：“谢校长，有人看见你在一二年平安夜当晚八点左右，送姜柠回家，姜柠失踪前最后的监控画面，是十点半出现在火车站，你是她失踪前见的最后一个人，中间两个多小时，你对她做了什么？”
谢文山坚持：“我送她回家后就离开了。”
周岭再次道：“但证人看见，你们进小区后不到十分钟，你和她一起出来了。”
谢文山哑然，尽力维持冷静从容的脸上出现一丝慌乱。
周岭凛眉：“还有我妈那条裙子，是当作寿衣给她穿在身上的，你是最后送她去火化场的人，裙子是怎么从她身上脱下来，穿到冯子慧身上的？”
谢文山矢口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周岭双唇紧抿，神色巨厉的盯着他，真相难以启齿：“你侵|犯过我妈，后来又用同样的手段侵|犯过姜柠和冯子慧，我妈的死，姜柠的离家出走，和你脱不了关系，我会让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无需再说了，周岭后悔给他去自首的机会，握住苗姜的手起身离开。
下一步，他要把所有证据给苗书达。
谢尧撕破脸的喊他：“周岭你别太荒谬了，谢文山也是你爸，你这么做毁掉的同样是你的前途。”
苗姜周身一颤，有所顾忌的看向周岭。
他握紧拳头，指甲陷进掌心肉里，另一只手用力拉她，低吼道：“走。”
“周岭！”谢文山想追他，站起来时忽然哽住，捂紧胸口，晃了两下被谢尧扶回沙发，事出紧急的按谢尧的手：“快，给你妈妈打电话让她回来。”
……
怕谢文山畏罪潜逃，周岭送苗姜回家后，立刻赶回警局，把谢文山的证据交给苗书达，同时也没有避讳的叫上了温文庆。
话刚起个头儿，周岭接到宋柯电话：“老大，有新的发现，我查到十四号的监控，冯子慧生前和一个男的在咖啡厅见过面。”
三人一听，立刻前去刑侦队办公室，正好鉴定中心的董主任也在，大家开临时会。
这两天宋柯带人查监控，终于在十四日下午三点十分，一处高档公寓楼下的咖啡厅，看见冯子慧的身影。
画面中，冯子慧与一年轻男人面对面而坐，男人身着长款风衣，从背影看风度翩翩。
大约在三点二十一分时，两人发生争吵，冯子慧拍桌起身，指着男人大骂，男人拂袖而去。
离开时，摄像头扫到男人的脸。
周岭立刻认出：“是谢尧。”
温文庆忙让宋柯给之前的网约车司机打电话：“马上跟他联系，辨认一下，案发当晚在售楼处看见的人影，是不是这个人！”
宋柯给网约车司机打电话，对方不在市里，无法立即赶回，只能通过视频沟通确认。
看完监控画面，网约车司机当即断定：“发型和衣服一模一样，应该就是他！”
周岭有些出乎意料，打小对谢尧的了解，的确是把谢文山当作榜样，可要说为维护他，到犯案杀人的地步，他觉得谢尧没有这个胆量：“我记得在案发现场楼盘模型的玻璃罩里，发现了不属于死者的头发，dNA鉴定结果有了吗。”
董主任说道：“已经和dAN库比对过，没有一致的。”
办公室有人敲门，是石韵佳：“我刚刚又仔细检查过尸体，发现死者左手有被勒过的淤痕，当时凶手应该是坐在死者身上，用右手按住死者左手，然后自己左手拿刀，刺穿她的胸口，所以我在想，凶手是个左撇子。”
老高又看了一遍监控中画面，谢尧一直是右手拿咖啡杯：“如果是左撇子，那应该就不是谢尧，我记得向雨桥那案子时，他过来做笔录，最后签字也是用右手。”
左撇子。
周岭陷入思考，谢尧自小写字、吃饭，都是用右手，但两人上学时经常一起打球，也打过扑克牌，谢尧无论投篮、踢球射门，还是打牌，的确是左手。
也听到过张芳经常训斥他，矫正他写字姿势。
“谢尧用右手写字是被后天纠正的，但下意识行为习惯，仍旧是用左手，”周岭简明扼要总结：“他是左撇子。”
温文庆倒并非不认同，但有些好奇：“你和他很熟吗，好像对他很了解。”
老高一知半解：“周队和谢尧是高中同学。”
温文庆感兴趣的挑了挑眉，苗书达当即觉得，目前当着这么多人，不是细说这件事的时机，拍拍温文庆：“这件事稍后我私下和你说，首要任务是先把谢尧带回来询问。”
温文庆觉得有道理，立刻带上两个人去缉拿谢尧。
办公室里的人七嘴八舌议论，宋柯对凶手有可能是谢尧这个猜测难免有点遗憾：“你说这谢总，也算得上温文儒雅，跟人说话语气都特别随和，怎么看都是个好脾气的人，他居然是凶手。”
林欢清醒得多：“凶手不会在脸上刻上凶手二字。”她问周岭：“老大，你说是不是。”
周岭正走神，心不在焉的应了声，从裤兜摸出打火机，站起来走了。
带上门，里面闹哄哄声音被关起来。
周岭指腹摩挲着打火机，有些疲倦的穿过走廊，经过的同事跟他打招呼，照样一口一个周队，周队的叫他。
他颔首回一声，看看他们身上的警服，总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没在楼里多待，周岭去院里擦他常开的那辆警车，湿哒哒的抹布擦过车身，原先总觉得这车不好开，真有一天可能不让他开了，还是舍不得。
“周岭。”
身后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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