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奥薇莉雅便准备好了资金，派马车将莫尘和琴接进了她的庄园，当整整四千八百八十枚金币叠放在实木桌上时，金灿灿的光芒差点亮瞎了两人的眼睛，摆在眼前的是价值超过五千万的财富，哪怕是莫尘，都被小小的镇住了。
奥薇莉雅总算出了口恶气，看你昨天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现在怎么不嘚瑟了？她扬眉吐气道：“这里是四千八百八十枚金币，需不需要数一下。”
莫尘怎么可能被她带着节奏走，早已开了真视之瞳，只是看了一眼，金币的数量已经显示在虚构的面板上，这眼瞳除了看女人时不怎么灵光，看敌人时信息不全外，还是很有用处的。
他答道：“不用，我信得过高塔商会，同样信得过艾德里安小姐。”
奥薇莉雅很满意莫尘的信任，看他也顺眼了几分，将一份文件推了过去：“没有问题的话，那么这一式两份的交接契约就签了吧。”
莫尘将契约挪到琴那边，说道：“小琴，你来签署。”
琴哪有他那么淡定，拿着契约仔仔细细看了两遍，才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字时，那双可百步穿杨的手都有点发抖，这可是她这辈子经手的最大数额了，以前签过的一笔是三个金币。
奥薇莉雅收走其中一份，好心提醒：“这可不是小数目，需要我们帮忙护送吗？看在合作愉快的份上，不收取任何费用。”
莫尘微笑道：“不敢劳烦，我自会处理。”
他随手一挥，桌上的金币顿时消失不见。
这是怎么回事？！奥薇莉雅瞪大了眼睛，身后的几个护卫也是一阵骚动，这情况太惊悚了，如果金币是在签了契约之前消失，他们有理都没处说！
好在奥薇莉雅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她很快就想到一种可能性，迟疑着问：“空间装备？”
“你听说过空间介质？”莫尘不置可否，反问道。
奥薇莉雅点点头：“在一处古代遗迹中见过类似的描述，没想到传说是真的。”
莫尘却不打算在这事上纠缠不清，见交易已完成，心里也松了口气，开始欣赏起眼前的美人。
用审视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视了一遍，莫尘很想挑剔一番，可这女人用了驻颜丹后，实在是漂亮的不像话，哪怕是土里吧唧的长裙穿在她身上，都穿出了新境界。
果然，好看的女人披上破抹布都好看，不过如果穿上漂亮的衣服，就不是简单一句好看能形容了，他变戏法般取出一个小纸箱，推到奥薇莉雅面前：“昨天答应了你的要求，今天早上特地跑了一趟，给你买的衣服和鞋子。”
奥薇莉雅朝着几名护卫示意：“交易已经完成，你们退下吧。”
等护卫们离开，她饶有兴趣地拆开纸箱，拿出裙子一件件在身上比划，简直爱不释手，又拆开几个小盒子，眼睛就被吸引住了。
她捧起一只泛着黑色光泽的鞋子，眼睛微眯，却是故作矜持，淡淡道：“挺精致的。”
接着又露出点困惑：“只是这鞋跟怎么这么高？”
“这是高跟鞋，配黑色长裙更显气质。”莫尘一本正经道，他才不会承认自己对高跟鞋情有独钟。
琴看了看桌上的裙子和高跟鞋，又看看莫尘，突然就赌气地偏过头去，凭什么自己就只有一件，好气人！
奥薇莉雅的心情恰恰相反，她笑意盈盈，道：“这裙子和鞋子我很喜欢，多谢了。”
“只是一点小小心意，喜欢就好，你就该穿漂亮的裙子，以前的衣服配不上你的天生丽质。”
这话怎么听都有点轻浮的感觉，奥薇莉雅没说话，只是眼里有莫名的笑意。
莫尘突然感觉到琴看向他时那不满的目光，忙道：“奥薇莉雅小姐，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打扰了，这次的交易非常愉快，很期待以后有更多的合作机会。”
奥薇莉雅露出迷人的微笑，道：“合作愉快，有空多过来坐坐。”
将两人相送到庄园门口，直到转入拐角不见，她才唤来一位心腹，低声吩咐：“去调查一下莫尘以及他身边的人，记住不要太过深入，遇见敏感的事情就放弃，给我一个大概的资料即可，一切以不暴露为原则。”
这男子两次接触之下，给了她很大的冲击，不论是驻颜丹这种逆天之物，还是疑似储物介质，又或是前所未见的好看衣物，都不是当前世界该有的东西。
可她作为一地的商会会长，见过太多凶险，知道什么可以问，什么不能问，很多疑惑只能深藏心底。
......
接下来的几天莫尘变得忙碌起来，他先回了一趟常平郡，找了几家金店和当铺，打算处理一些金币来解燃眉之急，可各家金店的策略都不一样，大多只回收具备发票的首饰，对于来路不明的黄金，要么直接拒绝，要么压价。
莫尘忍痛卖了十多枚，暂时填补了信用卡的透支，但也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想要有健康的发展，还是需要另想它法。
购置了一些食材后，赶回费特恩城已是黄昏，琴没有在家，问梅丽尔才知道她去了统战部，估计要迟些才能回来。
如今有了充足的资金，首要做的是拿到艾森奇迹的地契，为免夜长梦多，他原本打算拉着琴去弗莉达夫人那边，现在只能自己一个人过去了。
弗莉达的住处也在上城区，跟琴一样的独栋小别墅，当莫尘拜访时，这位变得年轻的夫人正在庭院除草，她头上包裹着一条布巾，穿着粗布长裙，正挽起袖子，露出如藕般的手臂挥动着一把小巧的锄头，落日的最后余晖洒落在花圃中，跟花间美妇相映照，竟然有一种别样的田园诗意。
她发现有人接近，透过半人高的栅栏望过来，见是莫尘，脸上迅速闪过惊喜，忙扔下锄头，小跑着打开栅栏门，不好意思道：“过来也不提前告知一声，我没做准备，脏兮兮的，你不要笑话才好。”
莫尘见她身上沾了些草叶，鼻尖还有汗珠，显然是有一番劳作，反而有些尴尬：“是我冒昧了，花圃很漂亮，你平时一定有精心打理吧？”
相比琴的那个杂草丛生的花园，这里确实要漂亮许多，琴就不是那种会打理花草的性子，而且经常出任务，也没那么多时间。
见自己的劳动成果被认同，弗莉达夫人显然很开心，脸上洋溢着热情：“别在外面站着，快进来！”
然后领着莫尘穿过小花园和门廊，进了大厅，厅中壁炉并没有生火，不大的窗户帷幔深重，厅内显得昏暗。
弗莉达去拉开帷幔，露出窗外天边一角，那里云层密布，并没让屋内明亮几分，反而因为暮色让厅中更显暗沉，她取来油灯点亮，灯芯的亮光在她脸上明灭，显得有些晦涩又有些柔和。
她歉声道：“我去烧点热水，你先坐一会。”
灯光昏黄，望着灯下美人的背影快速消失，莫尘有些后悔这么晚过来了，他忘了这里是危险的异界，白天归于活人，晚上归于邪祟。
虽然这话是针对重度污染区而言，但哪怕是轻度侵蚀的区域，人们也大多遵循这条准则，当太阳最后一丝光线落下，红月升起时，地下庇护所或地窖才是相对安全的地方。
在费特恩城这样的人类定居点，夜晚也并非全然没有风险，唯有教会的守夜者或者少数狩魔人才会在夜间活动，当然，异教徒和拜月教除外，夜晚才是他们的主场。
弗莉达很快提了一壶水回来，为莫尘斟上半杯热茶，自己则坐在旁边，托着腮帮看他侧脸，其狐意在眉，情深在睫，顾盼之间百媚横生。
莫尘目不斜视，却可感受她灼灼目光。
好个妖妇竟想勾~引我！
小师妹还等着自己宠幸呢，怎么可以学人去偷漂亮寡妇，他觉得应该说点什么来打破这种奇怪的氛围，故作环顾四周，问道：“怎么不见你的小孩？”
“这段时间寄住姑姑家了，”弗莉达眼波流转，轻声漫语：“小孩不在，本是难得清静，可才分开几天，又觉屋里空荡荡的，有些寂寞了呢。”
莫尘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想端起茶水解解渴，弗莉达伸出手，手指轻轻按在他的手腕上，冰凉的触感传来，只听她说：“我突然记起来，丈夫还留着一瓶红提酒，那是他的珍藏，平时都舍不得喝的，今晚不如就便宜了你，想不想要？”
“我不善饮酒，还是茶水吧，”莫尘不动声色抽回了手，说道：“金币我已经准备好了，不知夫人什么时候可以完成商铺的交接？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希望可以尽快处理。”
弗莉达眼里闪过一丝幽怨，端正了坐姿，俨然又成了一个端庄贵妇的模样：“嗯，明天去市政厅办理转让手续就可以了，我随时都可以陪你过去。”
“行，那明天我来找你，今天天色晚了，你早点休息吧。”莫尘不敢多待，怕自己定力不够犯了错误，起身就准备离开。
“夜间外面有危险，我这里有客房，今晚就住这里吧？明天也不用又专门跑一趟过来。”弗莉达温言软语，让人拒绝不起来。
莫尘看着眼前的美艳妇人，知道只要自己点头留下，就可以摘了这颗芬芳可口的水蜜桃，可他犹豫了几秒，还是按捺住内心的骚动，摇摇头道：“不必了，我会小心，明天我再过来接你。”
说完快步离开。
走在街道上，才感觉到了夜晚的寒意，心头的热火渐渐熄灭，不禁苦笑，这算是经受住了考验？
果然啊，自己还是停留在蓝星普世的道德观下，其实在这里，又或是鹿绾离所在的世界，都遵循着丛林法则，生存才是第一要素，情感只是需求，却不是约束。
他也不知道随着自己力量越来越强大，终有一天，心中的欲~望会不会挣脱枷锁，但最起码现在的他，还不想做那些看似不用负责任，实则荒唐的事情。
月亮悄然升起，散发着朦朦的红光，沐浴在这清辉下，能感受到其中丝丝的阴邪气息，怪不得居民夜间都不外出，普通人被这月光长期照耀，极有可能会被转化为不死者。
有古代学者说，月亮已死，现在的红月不过是深渊的投影。
也许已经非常接近真相。
血月当空，居民都躲在屋子里，也没有点灯，事实上，只有那些有钱人家中才会常备油灯，普通人都早早睡下，在睡梦中等待第二天太阳的升起。
可也有例外，莫尘注意到一个带着兜帽的身影，鬼鬼祟祟走在夜色下，不一会就拐过一个街角消失不见。
一个夜行者，莫尘放开灵视，感应到对方身上驳杂的魔力，很微弱，几近于无。他来了些兴趣，先看看这人有什么目的，于是远远缀着。
这个兜帽人有些警觉，时不时躲入屋角处小心观望片刻，确认没有被跟踪才继续前行，这样七拐八拐了一阵，终于悄然进入一栋别墅。
莫尘跟踪到别墅门口，见屋门紧闭，里面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动静，他并没有直接闯入，而是隐入灵界中。
自归来后，他没有一刻停止修炼，空闲时间就会进入识海去感悟时光水晶和那个即将熄灭的太阳投影，对时光水晶的感悟并不太顺利，好在太阳投影没让他失望，里面有乌金一族留下的传承记忆。
它们是灵界生物，也曾诞生过伟大的虚空漫游者，那是旅法师的进阶职业，通过不断的感悟，莫尘对灵界穿梭和虚空漫游的认知越来越深刻，现在已经可以做到随意进入灵界，且不用担心迷失在未知的时空。
别墅的地下是一个几百平的空间，四周墙壁挂着多盏油灯，油脂正燃烧着，没有人注意到，其中一盏壁灯的火光似乎跳动了下，接着又恢复如常。
地下室里站立着十多二十个灰衣人，这些似乎是邪教徒，正待举行什么仪式，只见灰衣人中走出一个头领，他走到中间的祭坛旁，以匕首割破手掌，鲜血滴在祭坛中摆放的一件物品上，口中念念有词。
他的吟唱似是而非，却也沟通了祭坛中的物品，这物品发出血光，一圈圈隐晦的波动穿透地下空间，跟天空中的血月产生了联系。
而随着血光越来越盛，头领声音开始高昂起来，渐至癫狂，他竟然撕开胸腹的衣衫，一手插入胸膛，取出一颗跳动的心脏。
头领兀自不死，随着他口中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心脏中的血液如同活着的蚯蚓，蜿蜒流向祭坛中的器物，红光大盛，似乎有什么东西快速接近，地下室中的火焰遭到了无形的压制，变成米粒大小。
压力来得快去的也快，只是一瞬间便恢复原状，地下空间中却多出了一片阴影，它无声覆盖了所有教徒，接着阴影中传出惨叫，这声音持续了好一阵才渐渐止歇，最后阴影收拢，变成了一身漆黑如墨的长裙，将一具雪白妙曼的酮体包裹。
这是一个高挑的女人，酒红波浪长发，苍白脸庞，黑色瞳孔，朱唇如血，她赤足踩踏在满是残肢的地上，鲜血侵染白皙的玉足显得诡异可怖，同时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妖艳。
“一帮不知死活的无知者，竟敢在满月时使用邪神召唤仪式，正好用你们的鲜血恢复我的伤势，也算是你们的荣幸。”
这妖异女子低声自语，缓步朝着出口走去，经过一盏壁灯时突然停下，困惑地看向燃烧着的火焰，在她的感知中，似乎有什么存在躲在火中窥视自己。
她驻足片刻，心中的窥视感消失，正打算离开时，油灯中的火焰跳跃了下，一个人影突兀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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