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证词笔录过后，霍小离见到了他。
霍登明穿着囚服，双手被铐着，被公务人员押着一瘸一拐的走进问审室。
“你知道吗？如果不是我被抓了，你已经准备去见你妈了，哈哈哈哈……”
“你！”
难怪昨晚会做那样的噩梦。
霍小离只觉得蓦然的一惊，全身都凉透了。
事到如今，他想的居然是拉她去垫背？
“阿离？”
封擎逸看她脸色不好，面露担忧的搂着她。
霍小离却将他的手拿开，看向了对面的囚犯，努力稳住不让声音颤抖，“事到如今，你想的居然是拉我去垫背，虎毒尚不食子，您可真是禽兽不如！”
“哈哈，哈哈哈。”
霍登明却没有看她，笑得猖狂，“妻不从夫，夫何爱之？子不从父，父何爱子？都是你们自找的！”
“霍登明，安静点！请封少带太太出去吧，我们要审问他了。”
“都是你们自找的！”
“哈哈哈……”
封擎逸将霍小离带离了问审室，只是那笑声，却像一把把利剑，一把又一把的，往她心尖上插。
明知道那样禽兽不如的人根本不懂人情。
为什么这个时候，她还是那么的难过？
只觉得好悲哀……
只是分不清多少是为自己，多少是为死去的母亲。
“回去休息吧。”
“不，我要等问审结果。”
霍小离松开男人的手，坐在长凳上不愿离开。
“这么多年了，我想要一个明白的结果，到底是为什么，妈妈，叔叔，婶婶……一条一条的至亲人命被他视作草芥，甚至是爷爷，他也想下手，到底是为什么？封擎逸，你告诉我，权势富贵就这么重要吗？重要到……”
说到这，她已经泣不成声。
封擎逸只能由她，坐在一旁让她靠着，用手轻轻的抚着她的后背。
她此刻无法注意到的是，那双凤眼中也流露出悲哀的神色。
此刻他能感同身受她的不解、郁闷和痛苦。
因为家人为了权势富贵而相互伤害的事情，他很早就经历了。
比这还残酷的是，那个为了权势伤害他至深的人，是他的亲妈。
所以每次她让他唱歌，唱世上只有妈妈好，他心底都是觉得无比讽刺。
还是说，只有他配不上自己妈妈的好？
~
审问结果最终出来，封擎逸去协同公务人员做最后的证词整理，喊来了沐子涵在休息室陪霍小离。
原来从一开始，霍登明就是要得到霍家所有的财产，做霍家的接班人。
所以要剔除自己亲弟弟的计划，很早就萌芽了。
不过最初，他只是想用阴谋，让霍营将他扫地出门。
让他起了杀心的，是因为自己弟弟娶的女人，正是自己深爱的女人。
而更可恶的是，那个女人在婚后就要跟他斩断一切情愫，他当然不会允许，因而在行凶后他也没有放过那个口口声声最深爱的女人。
而后面的种种，霍登明也一一认罪了。
妻子凌琬的车祸是他让人制造的，父亲霍营的病也是在他的谋划下一步步加深的。
甚至六年前将霍小离兄妹一前一后赶出霍家，赶出江城，也是他默许的……
于他而言，无论是凌琬还是王美芳，都不过是有着一张婚契的合伙人；无论是霍小离兄妹还是霍清婉，也不过是有生命的棋子。
区别在于，王美芳、霍清婉能为他所用，而凌琬和霍小离兄妹他觉得不可控性太强。
而至于霍染染和她的生母，似乎只是他一生中那么多恶事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件。
所以在警官问询时，他甚至都想不起来霍染染生母的名字了。
“你知道吗？我以前一直觉得，霍登明多少会对母亲有点情分，毕竟夫妻一场。多可笑。后来我又以为，他爱的是王美芳，所以才那么偏心的对霍清婉好。可我又错了，他爱的是自己，害了无数的人。”
沐子涵心里也完全没能消化这些可怕的事实真相，却也只能组织语言先安慰自己姐妹。
“小离，男人大多是没有感情的，这似乎，也是天底下好多女人的悲哀，有多少人，被自己的丈夫真正爱着的呢？有就真的好幸运了。”
男人没有感情，这是她听母亲说的，以前不懂，但看到霍登明，沐子涵似乎有点明白了。
一定程度来说，爱情，似乎只是女人的专属品。
“在多数男人的眼中，权势地位亲人甚至兄弟都比妻子重要，又有几个有心的。”
“而霍登明这样亲爹亲兄弟都能下手的人，何谈夫妻之情？小离，不要为了这样的父亲而难过了，他被绳之以法，咱们得好好庆祝，得为他害过的那些人庆祝，也为你庆祝，霍氏终于要雨过天晴了。”
“……那个，你也知道我不会安慰人，好小离，别这样了。”
看她不说话，沐子涵有些慌了，生怕自己是说多错多。
也暗暗抱怨自己不会安慰人。
“你说的没错，霍氏雨过天晴了，人这一生，谁没遇上过几个人渣呢？”
这样一想，确实好受多了。
只是她的确笑不出来，或许这些，得让时间去冲洗吧。
沐子涵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异常安静的给霍小离整理着头发，抱着她。
其实别看她平时咋咋呼呼的，却更擅长这样沉默的安慰。
这边，封擎逸处理完事情回来，正走向两个搂搂抱抱的女人。
“子涵，你得去一趟港城，帮我办件事好吗？把晚晚帮我接回来。”
“你确定了吗？要把晚晚也接到这边来？”
“嗯，如果说早早和小二都可以呆在自己父亲身边，她为什么不可以呢？我说过，要给他一个惊喜的，就当是，他帮我的感谢。”
霍小离看向男人走来的方向，小声的说。
这时沐子涵也注意到了，“嗯，我明天就出发。”
“什么明天就出发？”封擎逸看两人似乎在密谋什么，问道。
“嗯？”
“没事，到时候就知道了。”
霍小离说完，和沐子涵一起站起来，路过高大的身影，先一步走了。
封擎逸心头的石头也落了地。
能跟他装神秘了，看来心情已经好了很多。
“总裁，帝都来的电话，要接吗？”沈凡跟上，递上手机请示。
封擎逸看了一眼来电人，心中已经明白是什么情况了，最近霍氏的事情传得满城风雨，他和阿离的事情，恐怕已经瞒不住那边了。
“不接。最近注意那边的动向，如果她来，提前通知我。还有，多派几个人负责暗中保护太太。”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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